“呵呵……”那卡洛又笑起来,“轩,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穆家那小妞为你在外面拼死拼活,你却在这里又疼妹妹,又玩女人,轩,不应该呀。”

“卡洛,别把我说的那样不堪。”这时莫青轩已经放开了那江飞儿,依然不看晋贤贤,只看着那卡洛,语气淡然的道。

“不堪?呵呵……”卡洛又笑,转向晋贤贤,“美丽的小姐,你说呢?”

“先生,这是你的钱包,拿好,不要再掉了。”晋贤贤并不理他的话,而是深吸口气,将手中的钱包递给他,然后转身向外走。

她走的很急,步履匆匆的,可是走了一截又慢了下来,自嘲的笑了。

这又何必?怕别人追你出来吗?可是……

转眸望了那扇紧闭的包厢门一眼,她的泪水终于滑下。

“怎么了,贤贤?”正在走廊里寻她的于静向她走了过来,当看见她通红的眼圈时,立刻惊讶的问道。

“没事,眼睛进了沙子。”她深吸口气,搪塞道。

于静向来知情识趣,并没再问。

两人便沉默的向外走,然后打车,回档口处。

下午的时候,晋贤贤起初心情郁闷疼痛,但是后来慢慢的就平静了。

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坎坷,她真的不相信莫青轩说变就变了。

她想他也许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因为那个生了一双灰蓝色眼睛的外籍男子真的很不一般。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她这个从来都是走到后面的人第一次做了那个走的最早的人。

她并没给莫青轩打电话,其实这一段时间,他们很少一起走,莫青轩似乎总是很忙,不只他忙,连小国也跟着忙,并没有接受他,她总是坐计程车。

记得一本杂志上是这个样说的——

当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人说他很忙的时候,其实他是在潜移默化的拒绝你,这是男人对待女人的一种冷暴力。

因为一个爱自己女renqi子的男人即使忙的脚不沾地,也会有时间陪着她们玩。

莫青轩对她说的忙,是不是也是一种借口,一种推辞呢?一边站在街口等着计程车,晋贤贤忽然就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

回到家,晋贤贤并没煮饭,拿了些零食,一边吃着,一边继续完成那个家纺大赛的设计图。

这幅设计图,她画好后只觉得毫无感觉,所以就搁置了一段时间,前几天又拿了出来,细细的看了,居然就有了些灵感,所以她这两天都在为这个忙活。

因为心绪不宁的缘故,她看了这图半天也没一点思路,后来又心头烦乱,索xing就翻起了网页。

不知怎么就翻到了一个名画的页面,一副长长的精品画绢忽然就撞入她的眼前,她忽然就有了想法。

其实她可以用这幅《清明上河图》为蓝本,截取最**的一部分,然后用大提花的设计来做成一套家纺用品。

这样就不用在为那花型绞尽脑汁了,另外在国际大赛上这也算是弘扬中国化的一个创意举动。

她为自己这个奇思妙想而欣然而笑,然后很快就将自己画的那副草图扔进了垃圾桶,然后重新来过。

有人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现在晋贤贤可以说自己是情场失意,事业得意吗。

有了这套思维,综合她以前学建筑时的不错的绘画功夫,她竟然做的得心应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天黑了,灯光亮起来,夜深了,弦月爬上来,晋贤贤一直伏案在桌子前,知道将整幅图画完。

反复的看着那张纸,她只觉得满意极了,然后立刻收起来,装好。

将手上的东西收好,无意中一瞄头上的挂表,她才猛然从这种忘我的状态中醒了过来。

真没想到已经十一点了,四下已经岑寂,可是门外楼下却还是一片静默,莫青轩还没有回来。

她心头那因为设计图带来的成就感满足感瞬间流逝的无影无踪,她将摊子收拾了收拾,然后就到厨房里煮了个面填肚子。

强咬着牙吃了一碗,就洗澡换衣,躺在**,想睡,但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静静地躺着,眼角的泪水一颗一颗的落了下来,打湿了枕巾。

晋贤贤,你的倔强呢?你的志气呢?你的洒脱呢?说好了,要最爱自己的,可是你却还是失了心……

窗外不知何时起风了,几声闷雷响过,有雨点敲窗。

晋贤贤将脸埋在枕头里,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就在晋贤贤以为自己会如此的度过一个凄惨的雨夜时,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突兀的音乐声和着外面的雨声让她瞬间一惊。

她愣了愣,立刻快速的起身抓过手机,只不过当看见上面那个陌生的号码时,脸色却又瞬间满是失望。

目光颓然的看着那手机,本不想接,但那手机却不懈的唱着,她犹豫着,终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晋小姐吗?我是李副官,你能来一趟易宅吗?少爷起了一身红斑,又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怎么都不出来了呢,首长也急的心绞痛犯了,这会儿家里一团糟呢。”刚按下接听键,一个急切的、带着乞求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呃……”晋贤贤只觉得头一阵大,赶紧道,“当然能!”

“那好,我二十分钟过去接你!”

挂断电话后,晋贤贤立刻起身穿衣,一心惦念着易清远的事,自己的那份苦闷愁绪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自从那天易清远做完第一个窗口检测后,她就一直未和他联系,转眼间又过了两个礼拜。

这两周易清远也并没上班,期间她一直都想给他打个电话,但是每每想起那天易老将军的那席话,又作罢了。

她想这样做应该是对的,不能给他想要的,就不要招惹他。

只是没想到,到了近前,出了事,却还要她去收拾烂摊子,不知这次易老将军该怎么面对她。

披着厚外套、举着雨伞下楼等待李副官的车子的过程中,她的心一直很乱,这红斑又是怎么回事呢?

是偶然起的,还是……

算来那件事已经过去四周了,要出现反应的话还真的就到了,想到这里,她的一颗心更乱了。

却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雨雾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车上的男人一双墨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手中烟蒂的火光忽明忽现。

李副官的车子很快到了,晋贤贤立刻收了伞上车,车子很快就消失在雨雾中。

男子看着那车子消逝的方向,良久,终于也发动引擎,跟了上去……

“晋小姐,这边请!”

到了易宅,立刻有佣人举着伞迎了上来,为晋贤贤引路。

进了厅门,上楼,来到二楼易清远的卧室前,晋贤贤敲了敲门,但是却没人应。

这时另外的一扇门打开了,一个亲近的佣人扶着易老将军走了出来。

看到老人的那一刻,晋贤贤不由一阵讶然,因为仅仅两周没见,想不到老人竟然就老了许多。

那高大的身子再也不复前些日子在公园见到的那份伟岸,两鬓更添了几许银白,严苛的眉眼紧紧皱着,脸上的纹络更深了。

看见晋贤贤,老人眼中有一抹尴尬闪过。

“易老。”晋贤贤并不是尖锐之人,再说见到老人的这幅模样已经心软了,所以她主动向老人打招呼。

“青轩媳妇,又麻烦你了,哎……看来有孩子真的就长不了志气。”老人道,语气再也没那天在车上训诫她的气势。

“易老哪里话?”晋贤贤笑笑,然后一指房门,“清远在里面吗?”

老人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晋贤贤又敲门,“清远,清远……我是晋贤贤,你开开门呀。”

里面并没人应。

晋贤贤不由得又转头看向老人。

老人用手抚着胸口,努力平复了很久才道,“前两天还好,还念叨着去上班,后来有两天感冒了,就一直没去,人也变得沉闷了,每天闷在房里,这两天不知怎么身上就又起了红色的疹子,就再也没出过房门,饭也不吃……”

其实这两周孙子的情况一直都不太好,往往是前一秒还在笑,后一秒就闷头一句话也不说了。

每天孙子都会对着电脑搜着有关艾滋病的知识,话越来越少,门更是不出了,他忧心之际,很想给晋贤贤打个电话,可是想起那天自己的那番话,却如论如何也开不了口,这个纵横一世的老人终于体会到了痛悔的滋味。

只是今天他再也忍不下去了,因为孙子已经两天不吃饭了,叫门也不应。

想起孙子那绝望的模样,他只觉得自己那颗经历了一世金戈铁马而造就练就的冷硬坚强的心也碎了,他竟然不忍再撞开门斥骂他一顿,他舍不得。

“哎……”老人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青轩媳妇,清远这孩子可怜啊,六岁的时候父母……父母就不在了,我又常年在外面,管的他很少,这样就养成了他荒唐的个xing,其实这孩子是个善良的,真的……”

老人说到这里,又叹一声,闭了嘴。

这还是晋贤贤第一次见识老人的另一面,琐碎的说家常,这真的和老人那铁血威严的气质不搭边,不过却更让她难过了。

“易老,不要太过忧心,其实这也不见得就是那个……也许只是偶然的,我们还是赶紧去看医生吧,胡乱猜测、疑神疑鬼最伤神的。”晋贤贤赶紧道。

“可是……”老人听了她的话点点头,但转瞬看了孙子那紧闭的房门一眼,又语结了。

晋贤贤看了老人一眼,然后又上前去敲门,一边敲着,一边喊,“清远,你开开门好吗?”

只不过里面却还是没人应。

晋贤贤停下敲门的动作,微一拧眉,然后快速的下楼,向外走。

“青轩媳妇,外面在下雨。”易老将军立刻对着她的背影喊。

李副官则快速的拿过一把雨伞追了上去,但是却被晋贤贤拒绝了。

二分钟后,晋贤贤就已经站在了易清远的窗口下,站在了深夜的冷雨中。

那扇窗户依然是黑暗的,但是她相信他一定能看到他,能明白她的一片苦心。

雨势越来越大了,昏黄的路灯下,泛起如烟的雨雾,夜风吹来,那雨雾便四处荡着。

站在厅门口,易震看着雨中那被千万条雨点横扫却依然仰头望向高处的瘦弱女人,苍老的眼眸中终于泛起了晶莹。

他已经不记得多少年不哭了,可是此刻却被这个倔强又善良的丫头感动。

他索xing将手中的拐杖一丢,不顾李副官的劝阻,也向雨中走去。

“易……易老,你……你快回去吧……冷,你年纪大了,受不住……”晋贤贤看见老人出来淋雨,急了,立刻劝阻老人,只不过被浇得透心凉的她,每说一句话都禁不住打颤。

老人并没理会她,而是对着那扇窗户大喊,“易清远,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懦夫,你不是就想要我这老头子的命吗?那好,今天我就将这条命卖给你,可怜我这一生,没死在枪林弹雨中,没死在政敌的迫害中,却死在自己庭院里……不过也值了,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孙子,是我后半生的希望,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在失去你,我想我就是活着也是生不如死……振东、易振东……你这个不孝子,你在天上睁睁眼吧……看看你生的这个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