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她简单的收了几件衣服,坐等着洪一来接她,一直等到她睡着了也没有等到洪一。而在她醒来的时候,她正趴在洪一的后背上。

“洪一,你来了怎么不叫醒我?我的包袱!”柳若清忽然大叫,小手拍了拍洪一的肩膀。

“给!”洪一一甩手,将她的包袱扔到她眼前,她忙接住,一看正是她之前收拾好的,顿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洪一,谢谢你。”

洪一没作声,只是加快了前行的速度,柳若清也闭上了嘴,继续趴在洪一背上。他们到了崖上的竹屋时,杨矐之并不在,洪一将她放在竹屋门前。“你进去休息,主子来后会带你下去。”

“哦。”柳若清耷拉着脑袋进了竹屋,倒在唯一一张带被子的榻上就睡,这些日子来,她没有好好睡过,整日担心凌慕风的伤势,如今悬着的心放下了,也终可以睡踏实了。

也许是因为太乏了,她这一觉睡醒,睁开眼睛时已经到了晌午。而且在她熟睡的时候,不知道杨矐之什么时候已经将她带到了谷下,她竟然未有一点查觉。

“爷爷,我回来了。”柳若清穿好鞋子就蹬蹬往外跑,几日不见邬真,她其实挺想念他的。

邬真正在厨房里忙活,嗓门洪亮地对柳若清道:“小若清,爷爷给你做了好吃的,你要快把身子养好。”

邬真已经知道柳若清受了伤,杨矐之带了柳若清下了谷,他从柳若清的喘息中便听了出来。把了脉,心里更是有了数,知道柳若清这是重伤未愈,便做点补身子的东西给她吃,自己的孙女,心疼着呢。

“爷爷,你真好。”柳若清两只大眼笑成月牙儿,踮着脚看锅里的东西,一副小馋猫的样子。

“小若清啊,你是个习武的好苗子,但你这伤若是不好好养,也会成为你习武之路的阻碍。爷爷这里有药,只是这药用上之后全身如巨石碾压一般,会令人痛不欲生。”邬真一边说一边将锅里的菜盛出来。

“爷爷,若清不怕疼!”柳若清知道肩膀伤的很重,而她又未好好休息,一直都在照顾凌慕风,这伤口虽然结痂,却并未愈合。

“真是爷爷的好孩子。”邬真大手揉了揉柳若清的发顶,等到二人吃了饭,邬真便去准备了。

估计是要用的东西很多,邬真足足准备了两个时辰,才将那些东西都拿出来。“若清,这个是内服的,可以缓解身上的疼痛。”邬真拿出一颗用蜡封的药丸递到柳若清的面前。

“现在就吃吗?”柳若清接过来,询问。

“吃了吧。”邬真打开手上其他的纸包,里面是一包包粉末,黑的红的棕色的,好多种类。柳若清吞下药丸,瞪大眼睛看那些粉末,明明是中药粉,却是她从未知晓的,那些药草粉的味道好奇怪。

“这是我邬家的秘方,不传外人。”邬真将那些药粉按照比例一样一样的分出来。

柳若清心中一震,她自然知道各家有各家的规矩,她忙道:“爷爷,我并不是邬家的人啊!这个我还是不用了,不能让爷爷坏了家规。”

“你是爷爷的孙女,自然就是邬家人。”邬真对柳若清不能姓邬深表遗憾,但他还是道:“若清,日后,若是只有爷爷与你在一起的时候,你就跟爷爷姓邬好不好?”老人对于姓氏是异常的执拗。

“好啊!”柳若清想都没想的就同意了,邬真是一个真心疼爱她的老人,她就顺了他的心意,让他高兴高兴。再说,她既然宁可被凌慕风收养,摒弃了原来的姓氏,现在再多一个姓氏也无妨。

“日后,若清长大了,在江湖上行走,就用邬若清这个名字吧。”邬真很满意,一想到他邬家也

”看书’。’网武侠,寒,而她此时就坐在冰冷刺骨的水里。她冻的脸色苍白,全身止不住的直打哆嗦,她觉得身上的温度在消失,她的胳膊腿全都冻僵了,好像一碰便会断开一样。

邬真一直守在旁边,紧紧地注视着,就怕中途有变。不过,他在心里由衷地佩服柳若清,这么小的年纪竟然能受得住,真是难得。他记得,邬家里面,泡药浴最小的孩子是十岁,那孩子也是天赋极佳,只可惜,最终也死在那一场劫难之中。

柳若清觉得自己要死了,就像是在冰天雪地里行走的人,身上穿着单薄的衣服,每一刻身体都在变冷,一直到再也迈不开前进的步子,冻僵在雪地里,永久的地闭上眼睛。

她的眼睛缓缓地闭上,邬真一见就一巴掌抽了过去,重重地打在她的脸上,将她打醒,她茫茫然地睁开眼睛,只听到邬真气急败坏地吼道:“若清,不许睡!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不许睡,听到了吗?”

再也醒不过来了?那是死吗?柳若清的脑子现在都有些迟钝,反应很慢,好半会儿才想明白,她不能死,她要活着,她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老天不会眷顾到再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要与那个人在一起,一生一世在一起。

可是,那个人是谁?她怎么想不起来了……

邬真见柳若清露出迷茫的神情,心里也有些焦急,如果一直迷茫下去,就算柳若清醒来了,也很可能变成呆痴。但是,他却无能为力,这需要柳若清自己去克服,去认清前路,外人是帮不上的。

柳若清还在想那个重要的是谁?是谁呢?她歪了歪头,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想那个重要的人上面,进而忘记了身体的冷,四肢的僵,全都忘记了。

眼前晃来晃去一张男子的脸,男子一会儿是青年的模样,一会儿是而立之年的模样,但都是同一个人。他就是自己重要的人,可他是谁?

想来想去也想不起来,柳若清头痛,好痛好痛,如万针钻入一般,刺痛袭击了她,她想大叫,可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她想拉开堵住嘴巴的东西,手却不是自己的,根本不听她的使唤。

她此时像一只困兽,在挣扎,在嘶吼。邬真知道是药的原因令她这样的,但他帮不上她,急的在浴桶边上团团转。

啊啊啊!好痛好痛,慕风,慕风,慕风,救救我,我好痛!

柳若清脑中闪过一人的名字,她在剧痛的瞬间想了起来。慕风,是她爱的男人。她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前一世,这一世,一幕幕所经历过的,全都印刻在脑中。

为了慕风,她要坚持住。假如她挺不过去,那么就要失去慕风,一想到她可能会失去慕风,那种锥心地痛远远超过了此时身体上的疼痛。不!她不能失去慕风!

柳若清在邬真的眼中一点一点的变化着,他看着她的目光从茫然一点点地变得清澈,变得坚韧,他在心里吁了口气,终于挺了过来。他严肃地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地笑容。

一旦意识清醒了,柳若清身体上的疼痛便也随之加深,之前那股刺骨地寒冷已经悄悄地退去,随之而来的是骨头被重锤击碎的痛楚。脚骨,腿骨,臂骨,肋骨……全身的骨头,每一块都逃不掉,那种生生地敲碎的痛,没有体会过的人是无法感知的。

手指被门挤了一下都会痛的不行,更何况是全身的骨头全都被碾压,那种痛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痛心彻骨,真的是痛不欲死。在这一刻,死去,竟然都变成了一种享受。

邬真往浴桶里加了些热水,现在柳若清已经痛的感觉不到水的温度,根本不在意水是否已经变凉。

时间过的极慢,每一弹指都是煎熬,邬真佩服柳若清,这种痛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现在一想起来全身的骨头连着肉全疼,而柳若清坚持下来了,用她那小小的身体,坚韧地心。

碎骨之痛整整一个时辰才过去,柳若清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她整个人都瘫在浴桶里,一动也不能动。

“若清,若清,听得见吗?”邬真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好半会儿,柳若清才抬起煞白煞白的一张小脸,眼睛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目光微散,好一会儿才看到邬真的脸,她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又耷拉下了脑袋,她没有一点力气,全身都不像她自己的,软棉棉的。

还好还好,还有意识,人没疯没傻没有变呆。她挺住了,太好了。邬真的眼睛热热的,心里面高兴的很。他将另一份药倒入浴桶里,又添了一点热水。

柳若清迷迷糊糊的,但是她知道周围发生的一切。邬真添了水,又在水里加东西,她全都一清二楚,只是她开不了口,也没有力气动一下。

慕风,我受了苦,但是,为了今后,我认为值得。你若是知道我能挺住这样的疼痛,一定会为我而骄傲的,是不是?柳若清的眼睛微微弯了一下,她猜想着他一定会为她骄傲。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若清感觉到水凉了,而她身子好像也有了一点力气,她动了动僵硬的身子,举起手臂,手上还包裹着布,她解不开。

这时,一双布满老茧地大手伸了过来,为她将手上的布解去,同时也解开了她嘴上的布巾,她好半会才合上下巴,大眼睛向邬真望去,她看到了邬真眼中赞许地笑。

“爷爷,我成功了吗?”柳若清有气无力地询问着。

“若清,爷爷的好孙女,你是爷爷的骄傲!”邬真弯腰,将柳若清从水里抱出来,也不顾她一身的湿,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久久未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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