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天空下,是万里无云的晴碧。 一望无涯的大海,海天一色,巨大的远洋航船在碧波间乘风破浪,浪花飞溅在船头,带**腥的气味,那是大海的气息。 畅快的海风吹拂在面上,口鼻间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一刻,心胸如大海般辽阔!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眺望着远远的海平线。 辽阔的海面上只有这一队船只,不禁产生一种雄霸天下间的豪迈,难怪人们总说,烦闷的时候到海边去,大海会让你忘记世间所有的烦恼,无边的海洋会让你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也会令人爆发出独霸天下的雄心。

独霸天下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有希望总好过一生郁郁而行。 随着这支船队,我们正航向西方,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有着全新的人生,有着全新的未来,想想,便有一股盎然的生机洋溢在肺腑。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李白未必就来过大海,然而如斯的豪情壮志、无畏气魄,却无比切合此情、此景。

从无休无止的宫廷斗争中拖身出来,再没有了兄弟手足之间的自相残杀,三千后宫的是非之地抛之脑后,我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回头想想,实在万分庆幸当初的决定——天下之大,何必困守在那高墙筑成的牢狱?

只是玄烨啊,我们何时才能相遇?再一次的轮回转世,我不怕你认不出我来。 只怕我们无缘相见啊……

我站在船头地甲板上,思绪万千,喜忧参半,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

忽然。

“这就是大海吗?”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带着止不住的惊讶和感叹。

我微微一笑,转过头来:“终于愿意出来了?”

允褆看了看我,仍然带有一丝不满。 却无奈地叹了口气:“都到这种地步了,再不可能回头。 不接受事实又能怎么办?”

说完,再不言语,只是凝望着海面,愣愣无语。

我也不说话,继续看我的海。

良久,只听他长长呼出一口气,似乎要将胸中所有郁闷和烦躁一起呼出一般绵长。 然后缓缓说道:“原来这就是大海……如此辽阔的天地,便是关外草原也是大有不及,在这海上,似乎能带走人的一切烦扰。 ”

“是啊!”我也叹息着,“在大海上,你会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地渺小,沧海一粟再不是想象中的名词,而能够亲身体会到。 如此渺小地我们。 人世间不过匆匆数十年,还有什么是值得挂怀的?还有什么事放不开的?人生不应该局限在那红墙绿瓦的方寸之间,天下之大,到处可以去得,放眼四海,那是多么豪迈的事情!”

他默默地听着。 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那眼中的明悟,渐渐迷惘尽去,眼神越来越明亮。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转而目视着前方,感慨道:“大洋地彼端,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跟大清完全不同的地方。 大清固然好,却始终不过是大陆一隅,在前方。 有着更广阔的世界任我驰骋。 又何必局限于那片井中的天地?未来,如果能在西方占有一席之地。 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开疆拓土了吧!”

他抿紧了嘴唇,眼中却lou出高涨的兴致,看来,我已经把他说动了。

不由得轻轻一叹。

中国自明朝以来,闭关锁国、固步自封,自己将自己锁死在了家中,虽然能够保证千年文化的传承,却是弊大于利。 须知中国国土虽大,始终无法与世界抗衡,不能放开心胸接受外来新事物,如何能够发展?国家如此,人更是如此。 中国人地眼光尽皆局限于虚妄的“天朝上国”,若是能够将眼光投向世界,他们就会发现其实除了争夺紫禁城里的那把龙椅之外,其实有太多太多的方法可以建功立业、一揽天下!

而这些,唯有kao他自己去慢慢领悟,我是帮不得的。

“原来你们在这儿!”轻快的声音打破了此间地沉默,随着话声,一个金发女孩连蹦带跳来到我们面前,满脸笑容地看着我们。

“瑞安娜小姐,早上好。 ”我笑着说。

允禔却是冷冷一哼,转过了头,不去看她。

“早上好,Angle小姐。 ”瑞安娜拎起裙边,对我行了一个优雅无比的贵族礼仪,然后看了看允褆,巧笑嫣然,似乎视而不见他的无礼,微笑着说,“允禔先生,早上好啊!”

说着,她向前伸出了手。

允禔的眼中流lou着不屑,却又忍不住好奇的神色,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

我忍不住笑,道:“这是他们西洋人的礼仪,作为男士,应该去亲吻女士的手背,显示自己的风度,这便是吻手礼,是贵族的礼节。 ”

他的脸顿时黑了一半,摇了摇头,后退一步,嘴里喃喃说道:“寡廉鲜耻!寡廉鲜耻!”

瑞安娜虽然心仪中国文化,也在他父亲地培养下说得一口流利地中国话,却毕竟还是个外国人,对这句成语lou出了迷惘的表情。 然而强烈地求知欲却更加旺盛了,她跨前一步,有点兴奋地问道:“允禔先生,这说的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允禔仿佛是面对着洪水猛兽一般,吓得后退一步。 而瑞安娜丝毫没有发现两人之间巨大的代沟,见他退了,又急忙跟前一些。 就这样,你进一步、我退一步,两人就像约定好了的,直到允禔背部撞上了栏杆,退无可退。

“允禔先生?”看得出来。 瑞安娜被他弄得彻底迷糊了!

允禔骇然大叫起来:“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准再kao过来!”

“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我知道!可我们不是还没有‘亲’到吗?”瑞安娜迷惑地问。

允禔满脸黑线,额头甚至可以看到隐隐跳动的青筋,一边喃喃地说道:“无耻……真地太无耻了!一个女流之辈,竟然……”

我看着这两个人的鸡同鸭讲,再也忍不住,趴在栏杆上爆笑出声。

两个人不约而同看着我。 无言。

“敏敏……”允禔似乎有暴走的趋势。

“Angle小姐?”从头彻尾搞不清楚状况的瑞安娜,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

我眼泪都笑出来了。 不得不深深吸气以免自己笑死过去。

这就是现成的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尤其是以古板死硬著称的古人,两种思维习惯地碰撞更加激烈有看头。 我知道以后的旅途绝对不会寂寞了!

“瑞安娜,来。 ”我擦了擦眼泪,向她招了招手,终于大发善心肯为允禔解围。

瑞安娜眨了眨眼睛,乖乖地走过来。 允禔于是大大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瑞安娜奇怪地看了看他,他立刻又是一惊。

可怜地允禔……我又是想笑,毫无同情心地可怜着,不过终究还是忍住了没笑出来。

人家毕竟是个皇子,现在心态还没调整过来,也不好太过刺激他了!

我拉着瑞安娜的手,让她站在我身边。 虽然我的样貌很年轻。 但却跟她的父亲是同辈的,她也知道,因此还算听我的话。

“瑞安娜,你既然懂得‘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的意思,就该知道在中国男和女之间是不能随便接触地,尤其是在贵族之中。 就算是面对面说说话都不行,更何况吻手礼?你就不要勉强他了!”

瑞安娜恍然大悟,转身看着允禔,郑重说道:“抱歉,允禔先生,让您为难了,希望您能原谅我。 ”

她直率的道歉,倒是另允禔不好意思了,急忙道:“不知者不罪,瑞小姐不用太过自责。 ”

完了!我又要笑喷了!

我急忙转过身去。 掩饰自己强烈的笑意……事实上也确实笑出来了。 只不过我死忍着没有发出声音来,身体却禁不住剧烈抖动着。

瑞安娜还在发呆。 显然她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却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来。 允禔却关心地问道:“敏敏,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好不容易止住笑,大口呼吸着稳定下心神,半晌,终于能够说话了。

“允禔,‘瑞安娜’是她的名字,并不是姓,你直接叫她的名字就好了。 ”我微笑着说。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顿时老脸一红。 不过还好,他并没有死鸭子嘴硬不认错。

“这……那请问她的姓氏为何?我与她份属陌生,贸然直呼其名似乎不大妥当。 ”他固执地说道。

“呃……她没有姓。 ”我为难地说。

“没有姓?”他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为什么?”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对于中国人而言,每个人都有自己地姓氏,而且具有无比的权威性,任何人不得随意更改,否则就是背典忘宗,是要被天下人唾弃的!但在荷兰则不然,荷兰人一直都没有姓,难道要我告诉他要等到几十年后拿破仑征服荷兰之后,法国人在统治期间觉得没有姓氏不好管理,才命令荷兰人必须有姓的吗?

思虑再三,我只好说道:“这个……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民俗习惯,荷兰人并不重视姓氏,是他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习惯,像这样地事情还很多,等你以后见识多了就明白了。 ”

说到这种民族差异,生下来连一步国门都没出过的皇子皇孙们自然是拍马也及不上我的。 听我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深究,否则更凸现自己的知识贫乏,只得模糊地“嗯”了一声,不再多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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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篇章开始了,敏敏要在西方人的世界中创造东方人的奇迹,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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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啥都要求啊……汗!^_^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