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幽幽叹道:“无所谓喜,也无所谓悲了,一切都是我该受的命运,今后是福是祸,只能试目以待了!”

“结局好过预期。妹妹有了这样的归宿,哥哥也可以放心走了!”肖逸眼中的泪终于抑制不住的滚落下来

“走!逸哥哥,你要走到哪里去呢

!”苏红绫大急。

肖逸的星眸中闪过一丝不舍,长叹一声:“这次考中状元后,原可留在京城任职,但我不愿,已主动申请外任,到那苏阳县作县令,不日就要离开了!”

他从十岁起,就等着绫妹妹长大。如今已经二十岁了。绫妹妹长大了,他却要离去了。

苏红绫颓然的垂下头,哭了。一任新科状元,再不济,也可留在京城,就算做个小小的京官,凭肖家和苏家的权利财势,升职,只是时间问题。表哥却要跑到了穷得叮叮响的苏阳县去当县令,显然,这京城是伤了他的心了,他一天也不愿多呆。

看表妹如此伤心,肖逸只得安慰道:“你一向知道哥哥的志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肖家富甲天下,显贵已极。哥哥此去,一不求财,二不求官,只求治理好一方之地,也可展平生之志。也许用不了几年,就会回来了,妹妹也不用过于担心。”

苏红绫不再言语,长声叹息:“表哥,你该刮刮胡子了,让绫儿最后为你刮一次胡子吧。”——这是以前那个苏红绫,最爱为表哥做的一件事。绫儿在整理柜子的时候,发现一个小小的抽柜,里面有一个精美的盒子,装着一把小巧精致的剃须刀,她曾悄悄问过春枝,知道它的用处,遂开门让荣兰烫了水来,亲自给表哥净面剃胡子。

荣兰在旁侍候,端水进来时,差点将水盆掉落地上,几欲落泪,春枝狠命的瞪了她两泪,她才勉强止住了。苏红绫看荣兰模样,心中一动,将表哥收拾干净后。对表哥说道:“哥哥此行,关山险阻,绫儿实是放心不下,就让荣兰去侍候你吧!兰儿,你可愿意去侍候表少爷。”

荣兰大感意外,呆立片刻,突然跪地,伏首道:“兰儿舍不得小姐,舍不得老爷夫人。”苏红绫听她这话,虽未明说,已是愿意了,仍正色道:“表少爷此去,并不是去享福,苏阳县是个穷苦僻远的小县,你如果要跟着去,却要有吃苦的准备,若只想跟去享那富贵,趁早绝了这念头。”荣兰垂泪道:“兰儿愿意吃苦,誓死跟随表少爷。”

苏红绫转身对表哥说道:“哥哥,你就收了兰儿吧,一路上,也有个贴心的人儿照顾。我一想到有兰儿代我知冷知热的照顾你,心里便放心许多。我和兰儿情同姐妹,她自小就跟着我侍候我,对我忠心耿耿,不管你以后娶了哪家千金,你都要善待她,不许委屈了她。”

苏红绫见表哥没有吭声,只不舍的望着她,含泪劝着:“哥哥,你就依了妹妹吗,这是妹妹最后的心愿

。”

肖逸历来只把荣兰当作表妹的丫头,从未动过这方面的念想,但只要是表妹有所请求,他从来都不会拒绝的。他哽咽着,算是勉强点了点头。

“荣兰,拜过你的新主人吧。”

荣兰倾幕表少爷多年,总算如愿以偿,却不敢表现得过于高兴。规规矩矩的对着肖逸磕了三个响头。仍是垂首立于一边。

苏红绫吩咐春枝,到夫人哪里,将此事回禀夫人。春枝去了一会就回来了,道:“夫人说了,一切全凭小姐作主。”苏红绫听闻后,命春枝去帮荣兰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吃穿用度,历来都是在公帐上开销的,只收拾得几件可心的衣裳首饰,其余的分给其它小丫头们了。

荣兰提着两个个包袱,徐徐来向苏红绫惜别,跪倒在地,眼中含泪,对着苏红绫磕了三人响头,苏红绫将装有剃须刀的绵盒递到荣兰手里:“这个,就算我送给你的临别礼物吧,你要照顾好表小爷,不负我的所望。”荣兰点头答应了。

漱玉斋的主仆二十多人,一直将表少爷和荣兰送到了大门口,依依挥手惜别,回到漱玉斋,已是月上柳销头。一屋的丫头们,有羡慕荣兰的,有伤怀离别的,有感遇身世的,种种不一,也不一一尽述。

春枝一直很沉默,她与荣兰感情深厚,与别人不同,荣兰有了好归属。她自然为她高兴,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姻缘,也不只知是在天边,亦或是在眼前,便愁肠百结,闷闷的,有些伤感。

苏红绫看出她不乐,拉她坐下:“春枝,你也不必羡慕荣兰,个人有个人的姻缘,我以后一定为你寻个好人家,你但凡有那喜欢的,也尽可告诉我,我必风风光光的将你嫁出去。不止是你,凡这院里的丫头们,只要我有这个能力,我都会为她们找个好人家的。我最恨痛恨没有自由,没有感情的婚姻,我是没得救了,但愿你们都有好归属。

春枝含羞的点点头。突然想到:“荣兰走了,谁来代替荣兰?”苏红绫道:“也不急在此时,慢慢找吧,况我有手有脚,也不需要这许多人侍候。”春枝不再言语。

苏红绫走出房间,远望灿若星河的天空,思忖着苏阳县在哪个方向

。她和表哥,都是流浪的雁子,前路茫茫,不知去向何方,什么时候,才会有归属感,找到自己的一方天地,心甘情愿的停下脚步呢?会是那个睿亲王吗?她摇摇头,连自己都不甚相信!“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只怕永远只是一个无法趋极的梦了!

(第三章 曾是惊鸿照影来)

整整忙乱了二十多天,苏府的应酬,才算消停下来。苏红绫来到这世界,已有近两月,外面是个什么世界,除了那天备选的时候,从轿帘中往外看了几眼,几乎一无所知。没有自由,想唱不能唱,想跳不能跳,没有电视看,,没有电脑玩,看个书嘛,还是竖版,且尽是些坚吝的老古文,便动了那想到外面走走的意思。与春枝说知,春枝吓得花容失色,频频摇头。红绫道:“你怕什么,要是老爷夫人问起来,只管往我身上推就是了。好姐姐,求求你了。”春枝仍是不敢,可耐不住苏红绫早晚相求,便有些心动了。

也难怪,十五岁的年纪,在她原来生活的那个年纪,还是个玩性大,未成年的小女生呢,但在这里,却已是大人了,古代人平均寿命短,结婚的年纪都偏小,弄得小小年纪,一个个便老成持重,严然已历尽世事苍桑似的,最是泯灭自然天性。不行,让她天天在家里装老成,扮淑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不把人活活憋死。见春枝有些心动了,便趁机一力相求——没有春枝的配合,她无法自由行动呢。

春枝被她说动了,只无奈的指指苏红绫和自己的衣服:“小姐,我倒是愿意了,可我们可不能穿着这身衣服出门吧,以小姐的身份地位,就这样素颜当街而行,传出去,也不妥,还是弄两身男装,方便些。小姐不用急在此时,待我想办法弄两身男装后,咱们明天再出门,如何?以前每月的初一、十五,小姐不都要到佛堂参佛的吗,正好不被打扰,可放心出去。”苏红绫正有此意,虽觉得富家女子不能当街而行这种做法实是可笑之极,但世风如此,她也不得不考虑苏府的声誉和父娘的面子。“快去弄,快去弄,我放你假!”春枝依言笑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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