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一会,春枝便拿着一个包袱进来了,苏红绫急争的打开一看,有些失望,不过是两身家丁穿的青衣小帽。春枝看出小姐意思,解释道:“府里出入都要盘查,也只有穿着这衣服,才能出入了。守门的家丁,有一个是我相熟,明天他当值,正好可以出去。”

依苏红绫的意思,从花园翻墙而出即可,何必这么麻烦,但她知道,以前那个苏红绫,在大家的眼中柔弱惯了的,要是她突然翻墙越壁,肯定会吓坏春枝,还是慢慢让她适应吧

。便依了春枝。

第二天,两人提了些素饼,来到花园一角的佛堂里。吩咐跟来的丫头们,在外好好守着,春枝交待:我跟小姐,要这这里呆一天呢。便关了佛堂的大门,将那些丫头们隔在了外面,小姐最爱礼佛,一礼就是一天,这些丫头都习惯了。等小姐和春枝进去后,便象四散的鸟儿,自去寻乐去了。只有两个胆儿小的,仍在外面战战惊惊的守着。主仆两人换上青衣小帽,从后窗越出,有惊无险的从苏府的侧门混了出去。

啊!天真蓝啊!自由真好啊!苏红绫张开双臂,伸向天空,摆成一个v字型:“胜利,出发!”

主仆二人专捡那热闹的地方钻。春枝自小在这京城长大,虽不常出门,总比苏红绫要熟悉,春枝带路,七拐八弯,到来明溪湖,这是京城最有名的湖,今天是初一,她们一路上就听说,这京城的头号名妓“风雅颂”要在这里摆下擂台,与京城的才子们进行才艺比拼呢。

做个妓女,还这么张扬,苏红绫不解,便起了那好奇之心,非要来凑个热闹不可,春枝无奈,只得带了小姐来到明溪湖。

苏红绫和春枝,故意将脸弄得黑黑的,将家丁的大软帽拉得低低的,盖住了半张脸,一路行来,竟没人看出,这是两个女娇娃。

春风拂面,杨柳依依,朝阳照在明溪湖上,一片波光鳞鳞。湖面上已有很多船儿荡漾其间,一群风流倜傥的才子们驻立船头,折扇轻挥,摇头晃脑,吟诗作对。虽形态各异,却个个都自认貌比潘安,才胜子建。极尽表演之能事。苏红绫轻笑,泡个妓女,还要这样大费周章,附庸风雅,这些古人,还真闲呢。转念一想,也难怪,这里娱乐这么少,这古代的名妓,怕也跟那现代的明星差不多了,满世界都是追星族——只不过追的是妓女。这些妓女,也可算是小资了,除了名声不好听点以外。容貌、才情、风雅,比起家里的黄脸婆当然更有情趣得多,无怪乎那些古代的文人,多有与妓交好的,却也不可小瞧了去。“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就是杜牧当年扬州生活的写照,便是那柳永姜夔之类的大才子,哪个不是青楼常客。这样一想,也便不觉奇怪了。

“春枝,这个叫风雅颂的妓女,倒底有多美貌,多有才情,敢叫这样的名字,我今天到要瞧瞧

。”苏红绫意兴正浓,拉着春枝,便要去找船,准备往那湖上走一遭。

春枝不以为然:“再美,能美过小姐?不说大小姐你了了,便是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哪个不是倾国绝色,便是我这小小丫头拉出去,也能震倒一群人。”

春枝骄傲的抬起头,露出轻蔑的眼神,她一向自负美貌,虽不敢与小姐们比攀,与其它人比,倒是一点不谦虚。不过苏红绫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实话,这春枝,可惜了是个丫头,要是生在大户人家,凭她的容貌,门槛怕不被媒婆踏破了,才怪呢。

一船一风流,有钱的单独驾船,钱少的几个拼船,再少的,就出钱找那大通船坐坐。她们可不愿去挤那大通船。春枝四处看看,见远处有一艘不大不小的船,还没有人坐,抢步上前:“老板!这船我租了!”豪气的将一绽银子抛给船老大。她算计着再晚就租不到船了,这船是势在必得的。

周遭已有几个人虎视眈眈的眇着这船了。正在与船老大讨价还价,商量价钱,哪想到来了个不讲价的,一出手,就是一大绽银子,个个都傻眼了。抬眼一看,不过是两个黑如关公的青衣小厮,大大的不服。

“一个家丁,也敢来凑这热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说这话的男人,虽头戴书生帽,那衣服,恰也有半年未洗,獐头鼠脑,一脸猥琐,也敢来泡妞?春枝虽身为下贱,但自幼跟着小姐伴读,也学得满腹经纶,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加之容貌俊美,骄傲惯了的,俗话说得好,宰相家人七品官,春枝日常的吃穿用度,比那中等人家的小姐,犹有过之,手下领导着二十多个丫头仆妇,无不对她极尽巴结,最忌讳别人看不起她,粉脸一沉:“家丁怎么了,家丁怎么了,家丁就不是人了,妓女只认钱,才不管你身份高低贵贱呢,有本事你上啊!你上啊!”

她的声音轻脆明亮,一付不肯善罢干休的样子,眼睛直逼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那人原本就是来凑热闹,想趁乱蹭船坐的,讪讪的摸了半天,终是摸不出半分银子,只得忍气去了。苏红绫暗笑,这个春枝,也是不好惹的。众人见租不到船,也一众散去了。

“消消气!消消气!我们原是来寻开心的,生这些闲气作什么!”苏红绫上前将春枝拉着上了船,春枝仍是粉面含怒,上得船来犹自生气。苏红绫也不理它,请那梢公,将船划向湖心,正要开船呢,一个十五六岁的英俊少年上来搭讪:“两位小哥,我们来迟了,租不到船,这船钱我们出,可否让我们一同搭船。

苏红绫看他一脸诚致,态度有礼,恭敬,心生好感,点头同意,那年轻人一招手,一个年纪稍长一点,二十来岁的的男人昂然走上前,一拱手,微笑着上了船

。这男人长身玉立,丰神俊朗,目若星辰,虽英俊已极,却伟岸挺拨,说不出的尊荣霸气,实是男人中的极品。如此品格、容貌、气度,让人一看,就不可小视。上船后,年轻人奉上船资。苏红绫摆摆手:“不用,相见就是有缘,两位大哥尽管乘坐就是了。”

“这……怎好意思?“

苏红绫眼珠一转,见那岸上的串串西域葡萄很是诱人,樱桃也红得可爱。笑道:“小哥要是不过意,便到那岸上买些樱桃葡萄之类的,我们在船上吃怎样?”

“小陌,你就依了这位小哥的话吧,四海之内皆兄弟。洒脱些才好,另外,你再买些炒货果脯果饼来”

“好!”那年轻人,立刻下船,买了好些个水果、炒货、果脯、果饼上来。命梢公拿盘来装了,将水果洗净呈上。这些梢公们,都是常年以船为家的,一应家私俱全。准备完毕,一声令下,船儿向湖心驶去。

“两位小哥怎么称呼?彼姓李,李俊即是在下姓名,这是我表弟董陌。”春枝见两人书生打扮,服饰华贵,气度不凡,见她们穿着家丁服色,眼中无丝毫不屑,芳心大慰:“我叫肖春,这是我家小姐……肖……肖绫!”小姐二字方才出口,春枝自觉失言,容色大变。李俊坦然一笑:“两位果然是女儿家了,上船时我就有些疑惑,未敢肯定,原来果真是的,看来我这果饼还真买对了。”

苏红绫和春枝自以为聪明,可以瞒过大家,没想一眼被人看穿,都有些泄气,两人一路行来,匆匆而过,路人皆有不疑,不过就近相处,女儿娇态展露无余,是双眼睛都看得出来,这是两个女娃儿——还是两个容貌美丽的女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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