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一根蜡烛,不够亮,又点一根,还不够亮,只有再点了一根。

哎,来到这古代,也有三年多了,仍然不习惯这昏黄的蜡光

突然她愣住了,有几滴蜡油,淅淅沥沥,散落在房间。

房子空了三天,见她回来后,老夫人交待伺候她的侍女们,一定要重新清扫洗抹得干干净净,地上怎么会有蜡油?

多心了,也许是侍女没有打扫干净。

她开始收拾东西,再次愣了一下。

早先已收拾好的一个包裹,上面打着的绳结,并不是自己平时习惯的打法。

她习惯打八字节,而现在,只是简单的挽了一个半结。

她急忙检看,东西一样不少,

只是......

表哥的信,好像被人翻看过。翻看的人,似乎急于查看每一封信的内容,所以将几封信抽出来看,放回去的时候,有两封信,放颠倒了。不熟悉这信的人,是不会轻易发现,放错了。

谁会这么无聊,来翻看这些东西

她坐着想了好一会,想不出头絮,谁会有兴趣,来翻看这些东西。

她在脑子里梳理了一遍。

这个包裹,是她陪老夫人,去花园之前,收拾好的,她记得很清楚,当时打的就是八字结,如果被人动过,只可能是在这段时间。

老夫人派来侍候她的那几个侍女,如果打开过包裹,结的结,也一定是八字型的,这是这种包裹,最传统的结法,每个丫头,都应该会的,既然要存心翻看,必会做得不露痕迹。芸雅和安雅还小,纯朴单纯,走到哪儿,都有一班子丫环仆妇跟着,似乎也不可能。老夫人就更不可能了,整个下午,她们都呆在一起。那么,会是沈冲吗?

沈冲青春年少,正是对女性懵懂向往,君子好逑的年纪。偶尔起了那窥视之心,许是有的。但那是个多么阳光纯朴的少年啊。朗朗的笑容,让人看着,就是那么的安心和舒服。

红绫摇摇头,否定了这种想法

她的眼前突然浮现出沈煊那张俊美阴郁的脸。

还有那,空洞寥落,不经意间,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查觉的诡异、颠狂,略带狰狞的表情。

可是......

如果是他!为什么?

他对自己并不感兴趣,他好像对任何女人,都不感兴趣。

红绫自来到这个世代,沈煊是第一个人,对她的倾国绝色和美丽芳华,视而不见,并且彻底漠视的人。

他有什么理由,来翻看她的信,偷窥她的**?

何况,他行动不便,是个坐在轮椅上的病人。

那么,如果不是他,还会有谁呢?

她不过是一个远道而来,不为人熟知的女子,因着老夫人的看重,在沈家,才有了宾客的待偶,无人知道她的背景,又有谁会对她感兴趣呢?

她想不通,干脆披了件夹衣,出了房门,在那檐下站着,百无聊赖的望天上那一弯银钩,一会儿躲进云层里不出来,一会儿,又露出明媚的脸儿

夜深了,其它丫环们,都睡了,只有一个侍女,名银珠者,睡不着,仍在外候着,见红绫出来,,忙过来侍候。递个一个绣垫,侍候红绫坐下了

红绫看她,与自己年纪差不多,应该在这府里呆了很多年了。因问:“姐姐来这府里多少年了。”

银珠神情一束:“姑娘客气了,姐姐二字不敢当,叫奴婢一声银珠,就可以了。奴婢是这里的家生奴才,自小,就在这府里的。”

红绫暗忖,既然是家生奴才,必是熟悉这府里情况的。倒要旁敲侧击的打听打听。

淡淡一笑:“老夫人既然将你指了来侍候我,必知你是极妥当的人,我也自然看重,以后在这府里,要多多倚重姐姐了,老夫人的心思,我自然明白。只是......哎

!”

话未说完,故意低下头,不言语了,似有无穷心事。

银珠是个机灵人,打小在这府里长大,自小就在老夫人跟前侍候着,跟着老夫人从泉州到金陵,又从金陵到泉州。小心殷情伺候多年,如今眼看一天大似一天,仍然只是个二等丫头。老夫人虽然威高权重,但说到底,必竟年纪大了。老不如少,,旧不如新,原该早打主意才是。正没奈何处,却派她来侍候苏姑娘。这苏姑娘,十有八有,是要做沈家的长孙媳妇的,老夫人那样傲慢固执的人,偏偏对这苏姑娘另眼相看,宠爱有加。这苏姑娘才来,就拨了这么大一园子给住着,与芸安两位小姐是一样的园子,足见老夫人心中的重视程度。况且今儿个才听说,原来那个前几天遇害的泉州知府,居然是苏姑娘的表哥,这苏姑娘,必是名门大家之女了。过几天一议亲,身份地位自是不同。加意儿侍候好了,总比跟着老夫人,只做个二等丫头强。

心思一活,便明白,苏姑娘定是有事,要问她。

低低道:“姑娘如有那不明白的,尽管问银珠好了。”

红绫抬起头,笑道,“你到是个明白人。我客居你们沈府,老夫人,众位小姐,还有小公子,对我极好,只是这个大公子。好像淡淡的,不理人,我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他,正苦恼着呢。”

银珠到是心直口快:“没有的事,姑娘哪是得罪他,只是我家长公子,素来如此,到不是针对姑娘的。”

“噢,素来如此?”

银珠自知失言,不好再讲下去。

奴才妄议主子,是要受罚的,红绫知她有顾虑,因笑道:“老夫人虽没告诉我了,我也隐约听说了,长公子的新婚妻子,跟人跑了。我想大概是这样,长公子才有些消沉罢,也难怪会那样,换谁也受不了啊。”

“是啊!”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哎!少说,也是十来年了。”

既然苏姑娘都知道了,还不什么好隐瞒的的了,银珠娓娓道来,翻开了一段成年往事。

“那姑娘,叫碧瑶,是老夫人娘家的亲戚

。自小儿,便与长公子订了亲,后来父母双亡,十岁那年,便被老夫人,接来府里住。那模样儿也是百里找一的,品格气性,按老夫人的原话说,就两个字,‘贞静’。我那时候虽小,却也看得出,两人真是言和意顺,从未红过脸。没想到,最后竟会变成那样。”

红绫好奇:“怎么了?”

“碧瑶小姐,弹得一手好古琴,后来又爱上了古筝,老夫人就请了一个琴师教他弹,这个琴师,断断续续的,也只教了三月,也没人看出有什么不对。却不想,结婚那天,还没进洞房,碧瑶小姐,却跟着这琴师跑了。”

“两个大活人,能跑哪儿去,何况沈家势力这么大?”红绫问

“当真就怪了,从那以后,,便再没人见过这两个人。长公子直带着人,追出去几十里,方园都找遍了,也没有,从那以后,长公子,就只愿呆在花圃里不出来,守着那棵合欢树,一望,就是一整天。”

红绫能想像,那个火树银花合,万盏烛光开的夜晚,沈煊是如何颠狂的,在夜风中寻找,他逃离的新娘。就像那个夜晚,她如何无奈的,任由她的‘丈夫’,越窗而去,将她弃如敝屣。

碧野朱桥当日事,物是人非事事休。十年了,原该看谈些了,沈煊却仍然这样折磨自己,走不出来当日执念,红绫心里琢磨着,到要想法帮帮他了。老夫人待我至诚,做不了她的长孙媳,能帮到她的长孙,也是好的。

要想办法,将沈煊的执念去掉才行。沈煊现在最典型的症状,就是托物喻人,怕是将那棵合欢树,当成碧瑶姑娘了。

红绫却不知,她这念头一转,却因此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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