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诉人问:“你没有想到煤气浓度过大,一旦开灯或手机来电都会引爆大楼,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多亏你家保姆及时制止了你的犯罪,不但挽救了你的生命,同时也保证了整座大楼人的生命安全。”

公诉人又问,你现在对你的犯罪事实有所认识吗?

陶凤灵点头表示自己认罪伏法。

法庭旁听的林梅艳一直抱着小丫儿坐在旁听席上。

法庭宣布暂时休庭的时候,在等待的时间里,陶凤灵放声痛哭,浑身颤抖不止。

大约十分钟后,法院宣布判决:“陶凤灵因个人情绪而致使管道天燃气外泄近半小时,危及楼内人群的生命财产安全,构成危害公共安全罪。考虑到陶凤灵能够认罪悔罪态度较好,酌情减轻处罚。”

考虑到陶凤灵女儿仅年近一岁,如果对其监禁,其父已判死刑,女儿无人照顾,也不利于子女的健康成长。

法院对被告陶凤灵在决定刑罚时不仅根据犯罪实事的性质、情节和对社会的危害程度,还要从和谐的大局出发,在依法的前提下体现刑罚人性化的一面,从而判处陶凤灵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两年。

庭审结束前,法官还特意提醒陶凤灵,希望她能珍惜生命,吸取教训,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冷静处事为人,善待生命,顾及他人。

陶凤灵点头认可,又一次泣不成声。

陶凤灵是大贪官万华明包养的“二奶”这个事实,在她那晚的自杀事件中由跑街的记者抓拍了下来,第三天《西平晚报》就以《痴情“二奶”为贪官自杀,忠义保姆凛然出手相救》为题,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

陶凤灵的弟弟陶月明,这个今年刚考入西平理工学院的大学生看到了这篇报道。他这才愰然领悟为什么姐姐总说在外资上班,却从不告诉他是哪家外资。而且姐姐每次到学校来看他都给他很多钱,少则一千两千,多则四千五千。他这一学期已经收到姐姐给他的一万多块钱了。

看了这则报道,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的大哭了一场。

这时他才知道他姐已是一个一岁女孩的母亲,而这个女孩从此已经没有了父亲。

陶月明知道姐姐为啥不告诉他自己的工作单位,却总是出手阔绰的给他零花钱。他感觉到姐姐糊涂,更感觉到姐姐好可怜,从今后既要独自扶养一个没有了父亲的女儿,还要独自承受被贪官包养过的社会舆论的巨大压力。

他觉得姐姐真是背时,天下多少女孩去利用自己青春年华的优质资源去与大亨大官们儿做生意,走一夜暴富的捷径,赚得盆满钵满几生几世衣食无忧,再去找“一匹”白马王子如意郎君携万贯家财将自己嫁过去,生儿育女锦衣玉食坐享天伦。

可为什么我的姐姐就要傻到把他当作终身依靠而为之生孩子呢?这还不算,还要痴情的赶赴黄泉去追随他呢?那样值得吗?

陶月明擦干眼泪,按照报纸上说的地点找到了香宁小区18楼,看到防盗门上已被法院贴上了交叉查封的纸条。

他只好再次拔打他姐的手机。

几天来他姐的手机总是关机,这下却拔通了,也接通了。“喂,明子。”她姐说。

不知为啥,陶月明一听到他姐的声音,眼泪就哗哗的流了下来,他尽力克制着说:“哎,姐,是我,我是明子。”

“噢。”姐姐不再说话了。

“姐,你这阵儿在哪里,我来找你。”陶月明直接说。

“明子,你不来了,我好着呢。”陶凤灵幽幽的说。

“姐,我啥都知道了,姐,不要担心,我会帮你把小外甥女养大的。”说这句话的时候陶月明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许多。

陶月明想,自己已经是大人了,他要担起一个男子汉在陶家家族的责任,他要鼓起姐姐生活下去的勇气。

他接着说:“姐,没有啥,这件事你只是受害人中的一员,你又不是贪官,怕什么,今后只要有我吃的饭,也就少不了你的,更饿不到我的外甥女。你在哪?我这阵在香宁小区。”

“噢,明子,我在碗平巷,离你那三五百米,你过来,我等你。”挂掉电话陶凤灵的眼泪成串的往下掉。

赶到她们住处的陶月明,看到这一间房隔成的套间,条件极其简陋,没有取暖设备,可爱的小丫儿小脸冻的红红的;厕所还得到楼道去上,电磁炉及做饭的东西均摆在一进门的窗子底下;里间孤零零的支了一个简单的双人床。

尽管陶月明没有见过姐姐原来居住的豪华和阔绰,但那种生活方式他能想象的来,他从多少老片电影里看到了大家老爷官僚姨太太的排场享受。姐姐这时真有一种落泊小姐的味道,他替姐姐寒心,但他这一阵更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汉了,他要保护姐姐,他想反正自己在这里上学钱是宽余的,他当村官儿的父亲也不会让他受紧,只要他要钱他的父亲从来都不吝啬,原来姐姐也给了他许多钱,以前他花钱不知心疼,现在看看落难的姐姐,他觉得自己一下子懂得了很多很多……

他说:“姐,我们重新找房子,最起码找一套有暖气、有简单家具的房子,贵点没啥,咱家掏得起这个钱。”

他本来想劝他姐暂时回家去住,起码小丫儿和姐都有妈照顾,但他也考虑到,一来他还没有把这事告诉家里,怕一时父母转不过弯来会生气,再说他爸好歹是个村官,在全村人面前那是威风八面的,这下姐姐猛的带回一个小孩还说不清父亲是谁,他们肯定难以接受;二来他知道姐姐更舍不下这个面子。

家在农村比不得这城里,大家各人门户紧闭,门对门的邻居也没有个来往,谁管别家的**;农村哪家小妇妻拌句嘴,全村的人都能家喻户晓,农民有时把关心左邻右舍的事情当娱乐。但是无论谁家有个红白喜事,全村人都会倾村出动去帮忙。素有“喜事叫,忧事到”之说法,即,哪家过喜事,帮忙的是提前去请;而哪家死了人,这种忧事,所有帮忙的都是自己自觉的去,而且都是尽心尽力,把别人的事当自己的事去主动的做好。

陶月明想,姐姐若这时领个小孩回去,那村里还不炸了锅才怪了。好事者准会登门借故左拐右拐的打探你家女儿没听说找对象,哪里的小孩,小孩的父亲是谁,干什么的?哪里人?高个子、低门楣……林林总总不要半天,全村人都会了如指掌,更何况我们的父亲是一个头儿,他家的事,众人会更感兴趣的。

陶凤灵今后必须先自己独自带小丫儿,林梅艳再有情义,也不可能永远这样帮她把小孩带大,再说梅艳自己的事情这会儿更是火烧眉毛的。

听陶月明说可帮他姐另找房子,梅艳也就打算帮着她们把这些安排好了,就可以去找加良了。

在陶月明的帮助下,陶凤灵搬进了一套单身白领的租住房。

房子是精装修,一室一厅一厨一厕,大约30平方米左右,房子不大,但非常实用,高层带电梯,房内空调暖气洗澡一应俱全,住户只要带着自己的换洗衣服入住就行了。

当然陶凤灵是带上小孩的童车、小床、玩俱之类的住进了这种单身贵族公寓的。

当然这种住房的房租也不便宜,一月连物业管理、水电费总共得一千元左右,还得一年一次交清,签合同另外交押金一万元,主要是保证房内家俱设施不被损坏。

陶月明说他们学校要求每人给宿舍配置电脑和学校要交什么其它费用,从家里要了一万块钱,又把以前姐姐给他没有用完存在卡上的钱取出来。

三天之后把陶凤灵及小丫儿安排妥当了。

梅艳看到陶凤灵及小丫儿住在这样的房间里,心里也就放心了。她在这里给她们姐弟俩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