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你什么意思?”李铁柱这边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然王焕蓉说的清楚,不过他也没明白什么意思。

王焕蓉在这配合着杜樽装神弄鬼,却没想到李铁柱领悟力这么差,只好耐心解释道:“我大哥对占卜法术有点涉猎,虽然不甚精通,却每每总是灵验,他刚刚本是想给你露一手,占卜一下岳家军的具体方位,谁成想居然占出了一个‘凶’字。”

“大姐的意思是……我岳家军有难?”李铁柱反应过来,立刻急声问道。涉及到岳家军,他终于沉不住气了。

这个时候就该杜樽这个神棍粉墨登场了,只见他一番作态之后,潇洒的擦去嘴角的血迹,双眼望着远方,一副高瞻远瞩的样子,低沉着声音道:“也是,也不是。”

这种模棱两可含糊其辞的话最是让人心急,想象力丰富的人能够从中找到一千种可能,李铁柱本就焦急闻言更是急不可耐,上前一步抓住杜樽的胳膊问道:“杜大哥,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岳家军怎么样了,我家元帅怎么样了?”

听到李铁柱这么问,杜樽知道对方已然入彀,立即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随即一下狠心般的道:“罢了,虽然泄露天机于我寿命有损,可为了岳元帅安全,我也只好明说了。”

“杜大哥快说,快说!”李铁柱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掰开杜樽的嘴把话抠出来。

杜樽接着又惺惺作态了一会,引得王焕蓉十分的不耐烦,低声咳嗽了一声,这才作罢。杜樽压低声音道:“柱子兄弟,接下来我说的话虽然离奇,但是句句你都要牢记,你或许不信,但是记住的话有可能会救岳元帅一命,而且这件事你万万不可对别人提起。”

“杜大哥快说吧,如果能救我家元帅,我铁柱为了元帅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李铁柱神色坚定的保证道。

“好。”杜樽猛的一拍李铁柱的肩膀,看到李铁柱这般心态,杜樽也有些感动,自忖虽然是骗了这个孩子,却没有害他之意,于是也就继续装下去道,“柱子兄弟,我的占卜术与别人不同,乃是感应气运用来占卜。岳家军人人骁勇,心为家国社稷,岳元帅更是天神下凡一般,是以我多次占卜都能感应到岳家军的活跃气运。刚刚本想占卜一场让你相信,可是却撞到了另外一种气运,那就是‘凶’。”

看着李铁柱有些茫然的神色,杜樽进一步说道:“气运氛围吉凶两种,通常来说这两者是平衡的,岳家军带着的能量吉运显然要比凶气多一些,所以才能每战皆胜,往往逢凶化吉。”

杜樽说完,李铁柱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每一仗虽然打的艰难,可是往往都能获胜,想来是神仙老爷也站在我们这边!”

杜樽不愿看李铁柱想偏,也急忙补充道:“神仙之说终究是飘渺,不过岳元帅吉人天相倒是不假,有他领导岳家军,这才能攻无不克,可问题也就出在这……”

“这有什么问题吗?”李铁柱不等杜樽说完已经问了起来。

“岳元帅的气运很强,可是刚刚我占卜的时候,居然感应不到岳元帅的气运,反而被一股凶气所干扰,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凶煞之气的强度还要胜过岳元帅的吉运。”

“啊?”李铁柱失声惊呼,他也不是笨蛋,只是被杜樽的戏法唬的没法以常理思考,此时听杜樽解释了这么半天,顿时也是灵光一现,立刻说道,“杜大哥是说,凶气就在追风骑身上了?”

“追风骑终究是御前的人马,应该不会带着这么强烈的凶煞之气,所以说问题很可能出在他们护送的那东西的身上。”杜樽最后一锤定音,终于把做作了这么半天的最终目的说了出来。

李铁柱仿佛被雷击了一般,失神了半晌,这才问道:“杜大哥既然占卜之术这么厉害,可有办法降服那凶煞?”

杜樽摇了摇头说道:“我道行低微,恐怕降不住那凶煞,而且也不知那东西是何物,恐怕是无能为力了。”

“杜大哥,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如果那凶煞这般厉害,靠近了岳元帅一定会出来害人的,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家元帅啊。”李铁柱急的整张脸都变了形状,连连摇晃着杜樽的手臂。

杜樽被他摇的头都有些发晕,猛的抽回手臂,连忙道:“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

李铁柱一脸苦恼的道:“其实我也不清楚那是什么,只听说是会影响天下气运的东西,好像叫什么命石!”

命石?这个名字被李铁柱说出来,王焕蓉几人同时咀嚼了一下,记忆里倒不曾听说过这种东西,不过看样子这东西应该非同小可,只是不知是否真的会要了人命。其实杜樽几人运气不错,他们这番装神弄鬼实在是破绽百出,经不起推敲,奈何李铁柱本还是个孩子,不怎么明白人情世故,哪想到刚刚救了自己命的人会欺骗自己,更何况他也没什么好骗的。至于扯出的气运之说,倒是和那命石的说法很相似,这也就能将几人的话圆起来,否则还真不一定能让李铁柱轻信。

“那凶煞之气也许就是命石所发出的,既然追风骑要护送命石给岳元帅,无论目的为何,终究不太妥当。柱子兄弟,我们有心前去相助岳元帅,可是带着我们这受伤的兄弟,脚程终究不快,不如这样,你快马先行最好赶在追风骑之前回到岳家军,让岳元帅千万不要碰那命石,我们随后赶到,再一起参详此物如何?”杜樽索性一装到底,他也不怕自己忽悠的太过,难以收场。

“如此最好,可是我人微言轻,不知能否让元帅相信我,你们若真有法子,可要早早赶来才是啊!”李铁柱心意一定,整个人也冷静了不少。

bsp;“那是自然,柱子兄弟且安心赶回去,我们一定尽快前往。”王焕蓉随手掏出一锭银子交给李铁柱道,“这锭银子你且拿去,路过驿站买马换乘,也够你赶回洞庭湖了,记住一定要快。”

李铁柱本想推辞,可是也知道时间紧迫,将银子一收,抱拳道:“诸位大哥大姐,我铁柱虽与各位萍水相逢,感蒙各位大恩,若岳元帅能逃过此劫,我铁柱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们。”

“柱子兄弟别这么说,岳元帅是我汉人之福,为了大宋安宁,我等自然要略尽绵力。我知你这次回去也是困难重重,如果岳元帅不听你的话,你就对他说这些是德胜楼主所言,他定然能理会得。”王焕蓉客套了一下,做着最后的交代。

“如此甚好,诸位大哥大姐,我这就告辞了,日后再见!”李铁柱抱拳一礼,说完就转身跑走了。

看着李铁柱远去的背影,康星宇突然说道:“你们这出戏演的倒是真好,只是不知岳元帅那边会信几成。”

“能拖延片刻也是好的,就怕铁柱不能及时赶回去。”王焕蓉轻声答道。

杜樽喝了些水,漱了漱口,说道:“你确信你的推断是对的吗?就凭这家伙几句话?”杜樽说到这家伙的时候,目光飘向了瘫坐在担架上的王雨鑫。

王焕蓉没有答话,而是想到了十几天前,袭杀陆敬梅的那夜。那晚王焕蓉本来准备拼死击杀陆敬梅,可是佯装撤退的时候,王雨鑫奇迹般的醒来了一次,这一次回光返照似的苏醒终于耗尽了王雨鑫最后的体力,不过他也说出了一句话,这句话最终打消了王焕蓉拼命的念头。那句话只有七个字:断刃要刺杀岳飞。

说完这句话,王雨鑫就彻底昏迷过去,没有留下更多的线索和信息,不过王焕蓉对此却深信不疑,她把这事告诉了几人,几人分析了很久也没得出个结论,唯一确定的就是:如果王雨鑫不是疯了的话,那一切蹊跷可能就出在影杀身上。如果真是从影杀那里得到的这个消息,那这个情报很可能不是假的,只是他们缺少更多的线索,也无法推断的更多,但是这件事终究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几人心里,这也是他们在还未痊愈的情况下,就北上药师庐求医的原因。

虽然觉得王雨鑫没必要骗人,可是个中原因没弄清楚,终究显得太过草率。直到几人遇到了今日这场追杀,以王雨鑫传递出的信息为根基,王焕蓉等人通过推测,倒是推断出了一种情况:断刃真的要刺杀岳飞的话,那么这次牵扯到追风骑的护送就非同小可,无论他们送出的是口信还是东西,都是整件事的关键。所以杜樽和王焕蓉演了一出神棍的戏,就是让李铁柱能够拖延一点时间,而他们治好王雨鑫之后,就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来证明自己的推断。如果顺利的话,治好王雨鑫之后还能赶去支援岳飞,而前提是李铁柱真的能不辱使命。

“希望这家伙这一回能靠点谱,别在出幺蛾子了。”就连王焕蓉也带着听天由命的语气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看这家伙够呛,我们的推断的基础,就是断刃真的会刺杀岳飞,可若不是呢。岳飞要接收的命石,倒可能真的会起到大作用,我们岂不是帮了倒忙?”杜樽大咧咧的说道,显然是不太看好王雨鑫。

“所以我们要先治好他,这家伙醒了,一切也自然大白了,如果真是假的,我们前去负荆请罪,说不定还能让这小子在战场上历练一番。”王焕蓉含笑说道,想到王雨鑫真要上战场的话,倒是很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张纵。

方燕在这个时候却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岳元帅会信吗?”

几人都知道她的意思,李铁柱的身份,可能真的没法影响岳飞太多,而那个德胜楼主,岳飞虽然在德胜楼下榻过,但是和王雨鑫到底有多少交情真的很难说,毕竟那个时候的王雨鑫还是一介布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这样的旧识倒还不如没有。

“我们手里可用的资源不多,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所以我们也要加快脚步了。闲聊结束,出发!”王焕蓉说完就率先跑了出去。

康星宇紧随其后也窜了出去,方燕和项雪虽然慢了半拍,可是速度却快,反倒超越了他俩,剩下的杜樽愣了一下却突然怒吼道:“你们……你们不换我下来,也得帮忙抬啊,欺人太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