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岩壁抛锚的生命

如此一来,又打死百八十只侏儒野人,但仍有许多逃窜进树林,躲避起来。不难看出,他们虽然恐惧,却不肯放弃对我的猎杀。

收起打空子弹的阿卡步枪,抱着巴特雷开始狙击。这拨儿侏儒野人,掩藏的不够严密,有些竟然爬上树冠躲避。找到某些**身体部位的侏儒野人,几发狙击子弹打出,立刻结果他们的性命。

我又开始反向大船奔跑,斜着插入树林,等对峰看不到我时,再回转身体,潜伏在树林中朝大船奔跑。这样,就给侏儒野人一种假象,迫使他们分散兵力。

奔跑两千米后,再次爬上一棵大树,仔细观察附近动静,已不见侏儒野人踪影。背包的子弹不足两百,侏儒野人大概残余三百,这样杀下去,最后只剩冷兵器,非给小短弓射杀。

我以空前的速度,急奔向大船,对面的侏儒野人开始往岩壁下爬,一旦他们上到我这条峰顶,箭矢在叶片下嗖嗖窜飞,对我相当危险。

酷热令我整个上身挥汗如雨,即将接近大船时,我突然放慢了脚步。

那只安插的侏儒哨兵,正攀着山壁往上爬,由于山势陡峭,她只爬到离峰顶二十米的距离。这也是一只雌性野人,我立即卧倒,像只趴伏在草丛里的大蜥蜴,扒动四肢朝猎物靠去。

她并未察觉我的靠近,仍使出吃奶的力气,抓着树根,抠住岩凹上攀。我摸出挎在身后的朴刀,咬在自己嘴里,又向前爬行十米。虽然看不到这个黝黑的野人小姑娘,但已经听到她吭哧的喘声。

就在她一只细短的黑手,刚扒抓上峰顶岩石,锋利的朴刀霎时攥紧我手中。一双灰白的大眼,抬上苍墨岩顶的瞬间,";唰";的一刀抡下,削去她半个脑袋。可怜的小家伙儿,惊诧表情没来得及做完,整个身子又返回山涧底下。

朴刀只要剁开她的手腕,或斩断她半只胳膊,这个侏儒野人同样坠崖摔死。但这样做会刺激她发出尖嚎,暴露我的位置,所以我用朴刀砍进她嘴巴,端掉半个脑袋。

我把朴刀沾染的腥血在草地上抹了抹,又砍些树枝背绑在身后,这才挂回腰间。拿出自己的钩绳,顺着岩壁开始下攀,追杀我的侏儒野人赶到之前,我必须回到大船上,取得足够的子弹,而且还不能被围堵在船舱里出不来。

破颅而死的雌性野人,脑浆血水甩的到处都是,下来的树枝上,粘着一滩滩污秽,吸引了大量蚂蚁啃食。

到达山涧脚下,吐出嘴里的树叶,我快速清洗满脸汗水,并吮了几口溪水。鼓足背上一只小皮筏的气体,渡溪到大船甲板,扑鼻的恶臭迎面而来。

踏着侏儒野人的尸体碎块儿,脚底如踩烂泥,滑滑扭扭的趔趄到舱门。";伊凉,我被人劫持,别开舱门。";小声喊了三遍,沉重的舱门嘎吱提起。

芦雅和伊凉,每人抱着狙击步枪,背满了狙击子弹,一副沙场点兵跃跃欲试的模样。";快,速度占据甲板,船尾船头分设狙点。";两个小丫头,听到我命令,果敢的点了下头,猫腰奔跑向预定位置。

边脱湿透的上衣,边奔进弹药库,池春拿着鲶鱼肉,和我保持同步,一块儿块儿的塞进我嘴里。时间紧迫,我吃得仓促,几度吮咬到她柔嫩的食指,害得她发出阵阵娇呻。我的胃酸很强大,可以融化掉她手指上间接沾染的大量细菌。

";哗啦哗啦……";背包几乎扣罩进弹药箱,挖出四百颗子弹,重新挂上我的双肩。湿漉漉的长发,在我前额挥荡,却遮挡不住我杀戮的视线。经过剧烈的奔跑和攀爬,我**的上身精蛮的肌肉凸鼓。端着m25狙击步枪,我重新冲跑向甲板。

有了足够的子弹,射杀起来再不畏首畏尾,可直接一对一打击。两个女孩,摆成k型射击姿势,分别对准两面山体。侏儒野人并不蠢笨,它们早已兵分两路,无论我出现在峰顶哪一侧,它们都能正面引诱,后面包抄。

";砰。";一声狙击炸响,刚爬下来的山壁上方,大概5百米高度,十多只侏儒野人抓着青藤,要下到山脚来追杀。他们的皮肤,在阳光下格外黑亮,犹如紫色的长茄子,悬挂藤茎上甩来晃去。

伊凉负责狙击这扇岩壁,靠着炮台,她成功射杀第一个侏儒野人。芦雅并不争抢,继续关注自己守杀的岩面。";砰,砰,砰……";我端起狙击步枪,以最快的速度,击落这组侏儒野人。

";砰。";芦雅开始射击,她搜索的岩壁上,也出现侏儒野人。一时间,两侧山壁的树枝藤茎上,挂满侏儒野人,他们唧唧咕咕乱叫,像包围我们之后发出的兴奋呼喊。狙击步枪的枪响,犹如点燃的鞭炮,在苍翠的山涧中回环跌宕。

背小短弓的侏儒野人,被射的七零八落,他们一旦脊椎尾骨中弹,多会后仰着翻跌下来,落地前的恐怖尖叫,如高音歌唱家激昂的飙八度。四肢中弹的野人,即使坚强忍住疼痛,没摔下山涧,但残废的身体,却如沙漠中抛锚的汽车,只能慢慢享受死亡的折磨。

至于命中后脑的侏儒野人,宛如天空坠下来的四脚黑螃蟹,吧唧一声,糊在溪边花岗岩面上,碎成一坨肉泥。它们不知道,大船里的子弹高达千万,别说一个野人部落,算上山涧的鸟兽,都够用子弹杀光。

本打算下山射箭的野人,爬到半腰才觉得扛不住狙击子弹,只好变卦往上爬。它们始终寻找不到公平对射的位置。其实,双方的武器已经决定了彼此,不可能出现在对等的射击位置。

芦雅枪枪命中,射得不亦乐乎,她丝毫没有血腥的反感,对子弹打进**的感觉很痴迷。伊凉射杀的速度稍慢,她总往野人的四肢上射击,像要给他们活命的机会。但事实上,却另残废的目标遭受更大痛苦。

我迅猛的射击,故意打爆侏儒野人的脑袋,让们走得痛快些,对自己而言,安全系数也最大。

岩壁上空崩碎下来的血色颅骨块儿,散落上甲板,有的像枚硬币,立着转动不倒;有的像只落地的花碗儿,扣出哇哇闷响。

侏儒野人的鲜血,渗透进黄昏,使往日的暗色多几分凝重和潮湿。那些爬挂在山壁上的侏儒野人,没一个活着再返回峰顶。但我又不敢保证,是否有逃回部落报信的野人。

不然,明早醒来后,大船可能又被密密麻麻的围困。从剿灭鬼猴到现在,侏儒野人折损弓手不下一千五百名,部落里的壮丁应该所剩不多。但我毕竟没去过侏儒部落,防人之心不可无。

伪装大船的树枝,已经曝晒掉水分,我砍了一些大的枝干,码成长方体棍网状,然后点燃。带上棉麻手套,捡起侏儒野人散落在甲板上的残缺尸体,便扔上这熊熊火化床。

他们体内的油水颇多,成高温溶蜡状态,沿着柴干滴滑到底层的白铁皮。岩壁上的血腥气味儿浓烈,溪涧中也掉入不少尸首。

若是晚上再攀到峰顶,深夜提防着野人的来袭,可能风险会很大。因为在黑暗中,指不定什么危险生物被吸引而来,对我造成攻击。

就算卧在小筏上,浮溪面熬到天亮,也不可取,我生怕另一条巨鲶出现,拱翻载体吞人入腹。而且,万一和侏儒野人对射,站在木筏上难有退路。

安全起见,我必须睡进船舱里。从弹药库搬出三箱手雷,找来些纤细透明的鱼线,沿着甲板的护栏拍成雷阵。侏儒野人彻底见识了枪械,对弹片四溅的手雷,尚还是个空白。

鱼线像缠绕在栏杆上生长的瓜蔓,大鹅蛋型的爆炸物,犹如颗颗嫩绿的小甜瓜,只要野人趁夜翻爬大船,崩碎四肢的惨剧会继续上演。一切布置妥当,我们及早进了大厅,拉下严实厚重的舱门。

女人们的眼睛,又闪烁起了不安,变得像上次遭遇鬼猴时一样。";不用担心,大船里有充足的淡水和食物,外面的野人已消灭大半,残余所剩无几。";安慰着她们,我一个人走进弹药库。

盆谷凹地四周的窝巢,一定还有侏儒野人的幼仔,如果几个月不降雨冲潮,或大船卡进溪底石阶,堤防野人的日子,会没完没了。

还有两个宝石箱子,在侏儒野人的部落,假如白天的恶斗损伤了对方的元气,我定会趁机剿灭他们。原本不相干的两种生命,既然矛盾激化,只得斩草除根。

以前在森林河央,争分夺秒想要逃离。自搁浅至此,被迫改为龟缩隐匿,期间换得几日清闲。时光如溪中水流,毫不等待,海魔号的接近,使我不得不再次争取时间。

按照心中盘算的日子,已进入海魔号可能出现在岛屿附近的初期。利用晚上躲在大船里面的时间,我捣碎些绿色植物,将其汁水倒进大盆,再拿一些破布浸泡其中,染成墨绿色。几张洗干净的大狼皮,挂在炉架旁,早被柴火烘干。我又用一根针状的铁丝,穿引上结实的细绳,开始缝制狙击伪装服。

有了船外的雷阵,躲在大厅内做活,心里踏实许多。两张小的狼皮,分别给芦雅和伊凉做好伪装服,她们穿在身上,活像爱斯基摩人家的小女孩,正要坐着雪橇去打海豹。

伪装服的外形,酷似雨衣,脖子后面有个狼帽,伏地射击时,可以遮住头部,融入青草、绿枝的环境。况且狙击时,遇到风雨天气,头部也能隔湿保暖。

我又找来三个y型树杈,相互交插组成支架,把提前做好的圈网状铁丝挂在上面,作为随身携带的伪装网,分发给两个女孩。

树林稀疏的地段,遭遇同时代的人类枪手,再抱着一簇枝叶在草地上移动,很容易中枪,必须借助伪装网,绑满就地的植草,遮掩身体一点点爬行。

我把多年狙杀敌人摸索出的经验,毫无保留的讲解给两个女孩。睡觉之前,传授的伪装知识,她们领悟多少算多少。短时间内,虽不能融会贯通,一旦实战降临,残酷的射杀逼到眼前,保命是最关键的。

这一夜,甲板并无炸雷,这也进一步验证侏儒野人的部落受到重创,无法再调出兵力。我抱着冲锋枪,依在舱门挨到天亮,早晨探出小镜片观察甲板上,发觉一切如故。

野人尸首早已燃尽,剩一堆黑灰,船舷护栏上的雷线,沾着清凉的露珠,在微凉的晨风中偶尔抖动两下。

拉起舱门,我站上炮台,拿起望远镜又观察了四周巍峨的山壁,没发现一丝侏儒野人的踪迹。心里的一块儿石头,总算落了地。

溪流恢复了平静,上游的水位一定降到正常位置,吃过池春做的早餐,我便背着武器弹药再次蹬峰。

缭绕的白色水汽,游荡在山尖儿,爬上峰顶较高的一棵大树,视线透过稀薄的烟霭眺望。湿凉的山风,吹得树枝有些摇晃,蹲在树上的感觉,如乘船一般。

远处的山脚下,盆谷凹地格外寂静,湖泊四周悬挂的巨型巢穴,灯笼似的随风摇摆,一派萧条废弛的景象。看到风势吹向盆谷凹地,我改变了沿山脉奔跑继续去狙击侏儒野人的战略。

攀下高耸的山壁,回到大船甲板,我从弹药库搬出一架迫击炮,摆放上船尾的木筏,又带足了炮弹、子弹,接着就顺溪流朝上游挺进。

这次,两个女孩与我随行,万一侏儒野人同时出现在两岸山壁,一把狙击步枪会首尾难顾。溪径的尽头,正是那片湖泊,木筏漂游三个小时,才停靠在一块儿平坦的岸边岩面。

我把食指入口吮湿,高举过头顶测试风向,山涧的过堂气流很大,我们正处湖泊的风口。从这里打击侏儒部落,视野很开阔,固定好迫击炮支架,调试弹道计算器,准备试射。

拍击炮弹一塞滑进管膛,弹尾引擎坠撞喷爆,发出";嗖嗡";巨响,带着厉鬼哀嚎的叫声飞出。

两个小丫头,蹲在迫击炮后捂着耳朵,她俩的耳膜稚嫩,一时无法适应这种粗犷剽悍的火药武器。浓浓的硝烟味道,弥漫在四周。";试着习惯这种声波的震动,嘴巴半张开,让口腔和耳洞里的气流压力均衡。";

三颗炮弹试射完毕,芦雅和伊凉也各自找到一块儿大石,躲在后面执行狙击。接下来的炮火更猛,一颗颗拍击炮弹,犹如抡上高空中的大萝卜,划着抛物线钻击向目标。捣毁敌人村落,是佣兵营常干的事,现在剿灭侏儒野人的部落,大同小异而已。

炮弹连续射出,并不指望它炸死多少野人,而是将敌人惊扰出巢穴,狙击步枪自然会结果他们。湖边林木上悬吊的几百只大巢穴中,两个宝箱应该就在其中一个里面。否则,拍击炮弹早让他们睡着的巢穴变坟墓。

炮弹掉落的位置,火光从翻滚的浓烟中闪出,茁壮的大树,震得踉跄摇晃,叶子和断枝稀里哗啦的扑散下来。几十只老幼病残的侏儒野人,惊慌着爬出巢穴,嘴巴嘎嘎呱呱的沸叫。

炮弹尾翼拉着长长的呼啸,从原始部落的上空扎下,爆发巨大威力。有些侏儒野人看到此景,忙抬起一只胳膊,指着高空袭来的炮弹尖叫,宛如一个好奇的孩子,发现流星后大呼小叫。

爆炸武器不讲情面,将它短细的四肢愤怒地撕碎,酷似无形的车裂。我不停的轰炸,迫使这群无知的小野人暴露。发射器离侏儒部落七百米远,又是在两米高的草丛后面,翠绿的纱帐给我们增添了神秘,也加重了野人的愚昧。

他们只当神灵发了脾气,天空降下惩罚,纷纷跑到空旷的岩岸,趴跪下来顶礼膜拜。伊凉和芦雅的狙击步枪,从杂乱的苇草中探出枪管,撩拨开狙击镜前几片面条型小草叶,发出击射。

";砰,砰……";子弹离湖面两米的高度飞行,打进那些不断起伏的黑亮身躯。剿杀持续了半个时辰,五十颗炮弹轰得那些巢穴摇摇欲坠。有活动能力的侏儒野人,差不多都给狙击步枪射杀。

打击过的范围,弥散着股股硝烟,我们换好阿卡步枪,乘筏逼近。明镜般的湖水,泛着粼粼绿波,蒸腾的水烟如丝如妖,我们就仿佛闯入了黑色精灵的世界。木筏缓缓来到一只悬吊的巨型巢穴前,里面发出婴崽的啼声。

巢穴由细长的树枝和草藤扎成,悬挂在水面上即防潮,又躲避野兽,可谓空中楼阁。芦雅好奇,刚想过去查看,被我一把揪住细软的胳膊。她忽闪着大眼,惊异的望着我。

";当当,当当当。";阿卡步枪对着巢穴连射,里面的哭声戛然而止。?";不怕小短弓射穿脖子?别让自己的身体保护手上的武器,那样做就反了。";

芦雅见我冰冷的话语暗含愠怒,只低下头去";哦";一声,便不再说话。每检查一个巢穴之前,都要先打进几发阿卡步枪的子弹,防止遇险。

太阳发红时,我们终于翻找出两个宝箱,剩下的巢穴,在百米以外补射几枪,扼杀里面可能的生命,便不再理会。我们很快离开湖泊,进入狭长的溪涧,两个女孩站在漂流的木筏上,一左一右背对着我,我告诉她俩不要回头,端抱好狙击步枪,警惕两岸的山壁。

趁无人注意,我将宝石合进一个箱子,另一只空箱丢进溪中。封好宝箱,我就拿着望远镜朝山壁上巡视,发现合适的岩缝后,便将宝箱藏到了上面。

沧鬼所有的宝石,现在都被我控制起来,只要这座岛屿不消沉,我就是财富的主人。剿灭侏儒野人,也是万不得已,他们的活动范围太广,容易吸引海魔号靠近。

万一我和这群海盗战斗起来,敌众我寡,就得需要足够的战略纵深。所以,盆谷凹地必须提前对我们开放,不然前狼后虎,生存罅隙更小。

回到大船天色已晚,我拿着几块儿狼肉,挂在五个肉钩上,再次抛进溪流。舱里的食物,其实不是很多,仅够我们十天口粮,若再捕条类似的巨鲶,备战心态就更踏实。

有几个美丽女人,吃得满脸高兴,她们蹲下时夹紧的**,渐渐失去堤防,意识不到钻进去的火光,正在那挤压的神秘缝隙上疯狂跳跃。

我拿着小树枝,在地板上摆出简易地形,继续给芦雅、伊凉讲解。我假设出多个敌人,多种情况,告诉她俩如何应对,如何揣摩对方心理。她俩学习的很认真,只要海魔号发现不了大船,我就不告诉芦雅和伊凉真相,免得她俩幼小心灵承受太大压力。毕竟,她俩还没杀过现代人。

夜里,我上过几次甲板,拽了拽钓绳,尚无钩挂到猎物,便回舱抱着步枪睡觉。各种林鸟,没发出清早第一声叫时,我已经醒来,拎着板斧到对岸砍伐树枝。这几天,一定要盖好大船,避免海魔号上的海盗蹬高瞭望时发现大船踪迹,朝这里追赶来。

附近山壁上的鸟兽,这几日减少许多,仿佛被枪声吓跑后就没再回来。船上的女人们一起拉绳子,将筏断的大树冠拖上甲板。快中午时,整艘大船又恢复成一个溪间小绿岛的模样,人走在甲板上,有种林荫漫步的感觉。

急速吃过午饭,披上自制的绿色狼皮,背上巴特雷狙击步枪,带着相关弹药和食物,我再次攀上峰顶。

猫腰靠近一棵大树,抽出朴刀砍了几根青藤,仔细缠绕在枪管儿,然后拿绿布条勒紧。与专业的狙击手对射,这一点要极为小心,他们在狙击镜中的眼睛,和自己一样敏锐。

我像只壁虎,悄无声息爬上大树,蹲在浓密的树冠里,骑着最粗一截树干,开始向山洞附近的海岸窥察。茫茫大海上空无一物,除了鼓荡的浪涛,看不到任何移动物体。

盆谷凹地四周是封死的,海魔号若想进来,必经森林大河,我再次调试狙击准镜,放长窥测距离,浩瀚的大森林中,缓缓流动的河水,宛如一条巨蟒身后跟着几条小蟒,正**身体向大海爬去。

我把镜孔中的视线,沿着河道游走,进一步增加搜索网的密度。就在侏儒野人藏宝箱的支流地段,河面一条巨型脊背露出,潜行了五十米后便沉入水底。心脏在我胸腔里猛得一惊,根据狙击镜上显示的刻度推算,那个物体至少宽十米,长五六十米,就算深海的抹香鲸,都无法长到这种体积。

人类目前探知的生物,根本不包裹它,那或许是传说中的水怪。一想到这里,我后脊梁心儿直冒冷汗,感觉自己掉进了侏罗纪,随时都可能被吊车般大的生物吃掉。

没敢多想,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我快速将眼睛贴回狙击镜,希望能再次看到那条庞然大物。幸亏在森林大河时没被它盯上,否则大船必给撞沉。

冲断的水草和枝叶浮在河面,身不由己的随波而去,这些残碎植物,到达浅海附近时,会被各种鱼群吃掉,好比我们的生命,只有遁隐在山涧之中,才能逃避海魔号的迫害。

狙击视线沿着那段河流来回扫描,终不见刚才如流星般出现、又转瞬即逝的巨大的灰褐色脊背再次浮现。我慢慢爬下大树,伏在草丛里向山沿儿一点点爬去。

身上披着的狼皮,挂满了青绿布条,使我看上去像堆随风抖动的植物。拿过望远镜,开始观察深涧下的大船,却见一根钩绳梭梭抖动。芦雅和伊凉,两人披着绿色狼皮,正拉着绳子合力后仰,试图拽上那只猎物。

她俩挤着秀眉,皓白的牙齿轻咬朱唇,桃花色的俏脸早已充血泛红。这幅滑稽的样子,另我有些忍俊不禁,如此可爱的女孩,若给海盗掳走,简直是上帝对人类的惩罚。我的杀戮本性,一天比一天加重,其实,我内心深处明白,最痴迷子弹打进人体感觉的人,正是我自己。

那些侏儒小野人,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冒犯我,虽然他们的蒙昧应该受到现代文明的原谅和包容。但带毒的小短弓,令我深恶痛绝,擦伤自己会致命,擦伤那些肌肤娇嫩的女人,会使我再次陷入痛苦。在这个世界上,芦雅和伊凉就像两条心灵的绷带,捆绑着我心理上的创口,抑制血液融融流出。

方圆两公里,尚未出现可疑目标,我收起狙击步枪,拉着钩绳下到溪涧岸边,两个丫头看我过来,立即欢天喜地叫到:";又是条大鲸鱼,快来抓它。";我没有说话,摘下后背的阿卡步枪,试着击射猎物的脑袋。

竟没料想,猎物像懂得枪械破坏力,猛得朝水下潜钻。绳子在两个女孩柔嫩的手上,如崩断的琴弦,砰的一声弹回去。我急忙收回武器,拉起两个揉着屁股直哎吆的小丫头。";一条鲶鱼,估计是一对儿。来找上次我们猎杀的那只伴侣。";

绳子崩得鉄护栏直哆嗦,我轻轻的拉过绳子,像牵一个害羞新娘的手,引导着她顺从自己。手上感应的力气告诉我,勾住的不是条巨鲶,或者是条体积较小的巨鲶。因为上次牵扯的那只巨鲶,异常倔强,累得我手臂酸麻。

水下的东西,像讨取恩宠似的,乖乖随着拉力斜浮出水面,一只浅色的脊背拱露上来,但光滑的圆脑袋还埋在水里。这是只两米长的江豚,通体银灰色,皮肤湿滑光亮。鲜血不断从它嘴巴里涌上来,丝状的粘稠飘荡在它头顶。

锋利的肉钩子,刺穿了江豚下颌,倒刺深深扎进它嘴唇,毫无脱钩机会。它眼睛很漂亮,如一粒晶亮的紫黑葡萄,嘴巴合拢起时,给人一种友善的微笑。江豚和海豚都具有通灵本性,它们能察觉人的情绪,对我举枪的姿势很敏感。

";这不是鲸鱼,是海豚,你看,它在哭呢!";芦雅在我身后,大呼小叫起来,她有些同情猎物。";你拿狙击步枪,绕到船尾,从那里对准江豚的脑心开枪。";芦雅听了我话,水汪汪的大眼再次睁大,使劲儿仰头望着我。

";我去吧,芦雅在这等着。";伊凉知道芦雅的天真劲儿又上来了,所以拿起狙击步枪,想替芦雅射击。";不行,让她自己去。";我低沉的说。";不射死这只江豚,晚上睡甲板,不许吃饭。";

最后,芦雅还是不情愿的拿起步枪,趴在船尾打中了江豚的头顶。子弹在猎物油滑凸鼓的脑壳炸出朵乌洞,粘稠的浆血把漂在头顶的血水推的很远,仿佛一层落地的猩红蜘蛛网。

江豚的叫声像婴儿咯咯发笑,走得很也安详。我们需要食物,同情心此时的作用,还不如一根裤带,饥饿时能勒紧一点。池春听到枪声,跑到舱门口张望,见我又打到一只大鱼,她俏媚的脸上绽出迷人的微笑。

我们合力将猎物拽上甲板,拖进大厅之后,女人们又过来七手八脚的忙碌。";豚肉很滋养女人的身体。";池春边削切肉片,边对我讲解这种美食的做法。

对这种厨房哲学,我只当耳旁风,迎合女人们欢愉的气氛而已。我心里真正纠结的,还是刚在峰顶望到的巨大脊背。天色上早,我把空钩重新挂上半熟的狼肉,远远丢进溪心,然后再次攀上峰顶。

守望敌人是当前的重中之重,要在对方出现的第一时间,发现并盯紧他们,直到目送这群海盗离开。接下来的三天里,我们钩挂到很多大鱼,食物储备丰厚。无论是远航,还是继续纵深,都有了保障。

第四日清晨,我早早爬上峰顶,朝远处的海岸和航道优良的大河观望。整个上午一如常态,就在我刚要抽回狙击步枪,躺树上吃点烤肉时,河水入海的宽阔水道上,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白点,惊得我手中捏的肉块儿立刻掉下树去,我急速拿起狙击步枪,透过狙击镜孔窥看。

一艘白色小游艇,高速运作着马达,朝大森林内侧冲来。上面坐着五个汉子,陆战队军服着装。一个戴墨镜的家伙,咀嚼着口香糖,左手垂直举着美国m16自动步枪,朝四周虎视眈眈的观察。

旁边额头上有道疤痕的家伙,双臂异常粗壮,肌肉几乎要把短袖撑破,他正咬着雪茄驾驶游艇,黑亮的脸把咧嘴笑时的牙齿显得惨白。

我几乎是从树上滑溜下来,沿着峰顶脊梁猫腰速跑,那只白色游艇向什么位置开来还不清楚,但我必须再靠近些观察,一旦他们驶入大船所在的溪涧,我必须在峰顶射杀他们。

身上的绿色狼皮,摩挲得树叶梭梭直抖,奔跑中我抓过一把青草,捂进嘴巴猛嚼,再将黏糊的浆液涂抹在自己脸上。来到溪涧与森林支流的入口,我趴在一块儿大石底下,借助茂盛的植藤遮掩。

那艘白色小艇,正沿着河道转弯,尖尖的船头翘起老高,五个家伙兴奋的连连大笑。探出绑着新鲜植物的枪管儿,眼睛又贴上狙击镜孔。小艇过了弯道,正朝我的方向奔来。他们应该就是海魔号上的成员,看上去比沧鬼购买的佣兵专业。

这些人看似飘逸**,但每个人的眼神儿都警惕着四周,说笑仿佛是他们的表演,一种伪装。一个穿深绿色马甲的海盗,盘膝坐在游艇中间,手举望远镜子忽高忽低的窥望。他怀里抱着一把德国产的g22狙击步枪,对有生目标的有效射程为八百米。通过安装夜视瞄具,该枪完全适合于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