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山向着周围望了望,说道:“我们这里的敌人已经死光了,看来这里的阵地保住了!”他回头向着身后望去,却见那主阵地上仍旧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日军的人数看起来似乎比中华革命军的人数多了一倍。“不好!副司令他们被敌人包围了!”赵大山惊呼道。“好象帅旗也被夺走了!”王老三面色有些紧张的喊道。

赵大山回头看了看阵地上的那些部下的尸体,随后低下头去,看看别在自己左胸的那枚“银星勋章”。勋章上已经溅上了不少的鲜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伸出右手,将那勋章上的血迹擦去,勋章的银白的底色完全显露了出来,在太阳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赵大山,你带着是英雄的队伍,以一个营的兵力剿灭了三倍兵力的土匪山贼,杀死敌寇四百,俘虏上千,经过总部批准,特授予你银星胸章,将来你的部队番号将永远延续下去,你们都是英雄的部队,你们的部队将名流千古,流芳百世。”当初得到这枚胸章情景赵大山感觉到历历在目,一股豪情在他心中燃烧。

张华汉的那面写着“张”字的帅旗确实被一支日军部队夺走了,而且他也和晓月与赵锋被大量的日军完全包围起来了,张华汉只能带着俩人边打边退,现在的他只能率领着俩人,依托两座相距十余丈的半塌的土木碉堡和一道战壕抵抗步步进逼的大量日军了。

大量的日军士兵冲了上来,最后张华汉、晓月与赵锋躲避在了最后一处碉堡里阻击敌人,“咯剌”一声,一颗甜瓜大小的炮弹打在张华汉所在的那座碉堡上,将那厚厚的木板轻易打穿,并带着呼啸声从碉堡的另一侧穿了出去,留下了两个倾斜着贯通碉堡的洞。张华汉急忙奔到洞口,来不及清理干净那洞上的木头茬子,就将手中的快枪伸了出去,瞄准片刻,“砰”的就打出一枪,一名指挥战斗的日本军官立刻倒地而亡。

赵锋在另一个洞口向外张望了片刻,随即转身对张华汉说道:“现在我军的阵地已经被敌军占了差不多六成了,部队也被分割开来,各自为战。”他顿了一顿,忽然又开始责备起张华汉来:“不知司令为何会突然义气用事?不顾自己总帅的身份,却留在这最危险的阵地与敌军硬拼?现在你陷在这里,外面的大军群龙无首,而且帅旗也被夺去,这让我军如何能够战下去?”听到他的责备,晓月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但是没有说话。张华汉什么也没说,他现在也有点儿后悔自己刚才的卤莽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刚才决定继续留下来,那么现在整个中华革命军军队也不会如此被动了,起码可以有人统一指挥。

可是他也没有想到莫萧和潘宏图俩人之间指挥部队造成了海军陆战队与一师战士们的混乱,而且,这次与日本人作战与以前与满清军作战有些不同,满清军满人厉害但不会火枪,清军汉兵虽然有火器但是一打便怂了,现在这日本兵虽然没有满人那么厉害,但人家的火器在荷兰与英国的支持下实在太强大了,让张华汉也头疼。

这时,晓月忽然喊了起来:“快看呐,有支小部队冲破敌军的阵地,到咱们这里来了,而且他们已经把丢掉的帅旗又给夺回来了!”张华汉与赵锋闻言,急忙边在射击孔边射击敌人,一边向外张望。

在离他们这个碉堡的东南边不到一百丈处,一支中华革命军的小部队正奋力向这边冲过来,他们的最前面则奔着一名旗手,他的手中赫然就是那张华汉丢失的帅旗。

那支部队很快又向前冲了五十多丈,但还是被围杀张华汉的日军部队给拦住了,他们不得不暂时停下来,与日军部队继续交战,枪声与喊杀声又响成一片。在混战之中,碉堡中的张华汉只能看见那面他的帅旗倒下去,然后又被人竖起来,打旗的旗手换了一个又一个,但却始终没有再被日军夺去。“快!都注意!马上用全部火力攻击那里的敌军部队,给咱们的人杀开一条路!”张华汉急忙指着那支部队的方向,高声说着。

由于碉堡里有张华汉、晓月和赵锋三人准备的十几箱子手枪子弹,他们三人六把手枪在碉堡里猛烈的射击,快速的装弹,三人的射击水平非常的高,很快日本军队倒下了几十名日本士兵,那支中华革命军的部队终于冲破那日军部队的拦截,顺利的抵达了张华汉他们所在的碉堡之中。

“报告!帅旗已经被我军夺回!“浑身是血的王老三抗着那面帅旗,向着张华汉敬了个军礼,口中高声喊道。“好样的!”张华汉走上前,接过那面被子弹打得千窗百孔,上面还沾满了鲜血的帅旗,他问道:“你们是一营吗?”王老三的眼睛有些红了,他哽咽道:“这里只有我和葛云峰是一营的,剩下的都是二营和三营的弟兄,我们是在赵大山营长的率领下赶来夺旗的••••••”说到这里,王老三终于忍不住了,几颗泪珠顺着那沾满鲜血和泥土的脸流了下来。

“王营长,你们副营长呢?还有三营的营长赵大山呢?”张华汉感到心里沉甸甸的。王老三抹了把脸,说道:“我们副营长阵亡有些时候了,赵大山他••••••他也在刚才的那场混战中阵亡了。”他指着那帅旗上的鲜血,说道:“那旗子上的血大多都是赵大山的。这是他的银豹勋章,是我从他身上取下来的••••••”他从口袋里拿出赵大山的那个“银星勋章”,捧着给张华汉看。张华汉默默的看了眼王手中捧着的那个“银星勋章”,随后扯开那面帅旗,看着那上面仍然湿润的鲜血。

“敌人又冲上来了!弟兄们,杀呀!为赵哥报仇!”一名站在碉堡门口的士兵喊道。碉堡中的所有人都冲了出去,与那接近碉堡的日军部队拼杀成一团,碉堡中只剩下了张华汉与晓月两个人。张华汉用手摸了摸帅旗,感觉暖暖的,仿佛那旗帜上的鲜血还在散发着热。喊杀声仍然那么的响亮,枪炮声仍然那么的震耳欲聋,但张华汉已经仿佛充耳不闻,现在他的心思已经完全放在了那面旗帜上。

张华汉站起身子,他将那旗帜举起,冒着外面的枪林弹雨,走出碉堡,晓月紧紧的跟着他,保护着他的安全。张华汉看了看那周围仍在撕杀的中华革命军的士兵,又抬头看了看那已经接近地平线的夕阳,随后便转过身子,三两下就窜上碉堡的那塌了小半的顶部。片刻的停顿之后,张华汉将手中的那面旗帜用力的挥舞起来,并狠狠的插进了碉堡的顶端,让远处的人都可以看到。

张华汉返回碉堡中,从碉堡里拿出一只军号,他站在碉堡旁边,耳边听着那惨烈的喊杀声和枪炮声,将手中的军号举起,深吸一口气,接着便吹起了集合号。嘹亮的军号声立刻响彻天地,伴着那碉堡上不停挥舞的旗帜,在空中飞舞,飞向四面八方,飞向硝烟弥漫的战地,飞向长江江面,飞向整个战场。远处失去指挥的那些中华革命军一师的部队和海军陆战队员们听见了军号声,他们抬头向号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却看见了那在碉堡上伴随着风不停的抖动的帅旗,他们在各自军官的指挥下立刻重新集结起来,杀开血路,向着那旗帜冲了过去。张华汉连吹三遍军号,随即停了下来,他后退几步,仰头望着那面染满了英雄血液的红色旗帜。残阳如血,晚霞透着金色的光芒,微风中,那面红色的旗帜是那么的醒目,那么的夺魄,那么的让人激动。

张华汉拿着手枪拼命的射击,射的他手都发麻了,他在心中喊道:“飘扬吧,那鲜血染满地红色旗帜!”激烈的战斗不停歇,炮火隆隆声和枪声以及喊杀声与惨叫声连成一片,到处都是火光和硝烟,地面被血都染成了黑红色,天边的最后一抹夕阳的余辉终于消失了,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长江之上的炮声仍然响彻天地,施琅战船队与荷兰战舰队的战斗仍在继续,现在双方已经完全没有了整齐的队形,只是若干艘船为一组贴在一起混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让施琅欣慰的是,他终于将几乎所有的荷兰军舰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率领的中华革命军海军的身上了,在激烈战斗中的陆军最起码不用受到荷兰军舰的火炮威胁了,当然,此时的海上战斗已经不仅仅是为了胜利,而且也是为了各自的尊严。

对于荷兰战舰队来说,尊严问题尤其重要,无论是普通水兵还是舰队的最高指挥官,他们从心里不愿意首先退出战场,虽然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但只要中华革命军的舰队不退,他们也绝不撤退!

经过一天的战斗,施琅率领的中华革命军海军的船队的损失进一步增大,战船的数量已经由上午开战前的四百艘急剧下降为目前的不足二百艘,中华革命军多年苦心经营的海军损失惨重,所有的不带铁甲和隔水层的中小型船舰全部都一个不剩了,当然还有几艘木质的俘虏了荷兰战船的中华革命军海军船只也没有沉没,但是也都伤横累累了。

虽然施琅他们也给荷兰舰队造成了较大杀伤,但他们的损失毕竟更大,以至于连他们的对手也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战斗意志了。

荷兰舰队最高指挥官,荷兰海军上将马顿•特罗普此刻就站在他的旗舰“海上公爵”号的前甲板上,透过那黑沉沉的硝烟弥漫的江面,向着上游看去,试图寻找到敌舰队的影子,但他什么也看不见,除了那炮口的闪光不时的传来,整个江面上黑沉沉的,已经无法分清敌我。

他的副官站在他的身边,看着这个心中的偶像,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上将先生,我们是不是该暂时撤退?现在敌人已经消失在夜幕之中了,他们如果趁着夜色向我舰队再次发动火攻的话,那么我舰队可能遭受更大的损失。”马顿•特罗普走到船的左舷,向着那下游南岸陆地上望去。

在那里,中华革命军的陆军部队与日军的战斗仍在继续,只不过双方已经开始收缩兵力,分别在原来的中华革命军军队阵地的左右两翼对峙,看起来他们双方都已经拼尽全力了,战争的天平暂时稳定了下来。

“假如能够在战争的天平上再加上一个砝码的话••••••”马顿•特罗普有些苦恼的自言自语。马顿•特罗普的副官当然知道上将先生在想什么,他走上几步,来到马顿•特罗普的身后,轻声说道:“上将先生,现在已经不可能出现奇迹了。日本军队已经没有能力再向上游挺进了,他们已经遭受了重大伤亡,我估计他们的士兵已经大部分都死伤殆尽,他们的计划恐怕无法实施了。”

马顿•特罗普转过身子,望着副官,说道:“我的孩子,你说的很对,看起来我们的计划真的失败了,虽然我们的海军没有辱没她的名誉,但中华革命军的军人更坚强,他们才是真正的勇士!”他伸出右手,向着那远处陆地上的中华革命军的军队阵地指了指,说道:“看呐,那支军队真的是一支勇猛的军队,他们在海陆两面的夹击下,在陆地上有两倍于自己兵力的敌人的劣势下,他们仍然坚守住了自己的阵地,假如我们荷兰也有这样英勇果敢的军队,那么恐怕整个欧洲都要臣服于我们荷兰了!”

马顿•特罗普的副官提醒道:“可是,上将先生,请不要忘记了,我们荷兰没有那么多的兵源,而且我们的士兵可能无法象瓷器中国士兵那样吃苦耐劳、默默的忍受巨大伤亡。”马顿•特罗普叹道:“希望我们荷兰陆军永远不要和这样的军队打仗••••••”他垂下头陷入沉思。

马顿•特罗普副官心中有些焦急,他向着上游望了望,发现在上游数里处,有几点火光正隐隐显现,他有些担心,因为那好象是中华革命军海军的火攻船正在进行点火准备。他不得不打断马顿•特罗普的沉思,说道:“上将先生,您必须尽快下达命令了,因为我又看见了那可能是中华革命军的火攻船,他们也许正准备顺流而下攻击我们,相信您也不希望昨天晚上的那场大火重新出现吧?”

马顿•特罗普心中一惊,他对于昨天的那次中华革命军舰队的夜袭记忆犹新,在那场夜袭中,荷兰舰队共损失了五十条船,其中有三分之一是战舰,它们都是被中华革命军的火攻船摧毁的,那些中华革命军的水兵在火光中英勇奋战的身影始终留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马顿•特罗普又回头看了一眼日军阵地,他说道:“下令,挂信号灯,命令战舰队立刻向下游的运输船队集结,准备休战,留下米歇尔•阿德林森•德•奈特指挥分舰队,继续在上游监视中华革命军的舰队,防止他们再次对我舰队发动火攻。”

一串彩色的信号灯被挂在了“海上公爵”号的主桅杆上,荷兰舰队的大部分战舰立刻掉转船头,向着下游驶去,只留下约五十艘战舰还在上游与中华革命军的舰队作战。

中华革命军的舰队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荷兰舰队离开,他们纷纷跟在荷兰战舰后面,追击撤退中的荷兰战舰,但由于荷兰舰队又重新排列成了整齐的纵队,而且他们位于上游的分舰队有效拦截住了中华革命军海军的舰队,所以中华革命军海军舰队的追击并未奏效,他们不得不继续在上游与荷兰分舰队战斗,只有十几艘船突破了荷兰分舰队的拦截,他们摸黑驶近日军占领的中华革命军左翼阵地,向着阵地上的日本士兵们驻扎的地方盲目的倾泻着一阵炮火,不过他们很快又被荷兰战舰队给逼回了上游。

看着那些在黑沉沉的江面上燃烧爆炸的两艘中国战舰,马顿•特罗普摇着头,对身边的副官说道:“我实在无法理解他们的行动,为什么明知道无法战胜我们的战舰,可他们仍然要冲过来?”他的副官说道:“我们恐怕上了日本人的当了,瓷器中国人并非象日本说说的那样好对付,他们也很厉害,起码他们的搏斗技术很厉害。”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腿,那上面的淤肿还未完全消退。马顿•特罗普关心的询问道:“怎么样?我的孩子,你的腿还疼吗?”马顿•特罗普的副官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一点肿,那个瓷器中国的中华革命军海军船长的搏斗技巧确实很强,假如我没有逃回来的话,我倒很想跟他学点儿,只是不知他肯不肯教。”“哦!我的上帝啊!大家快看,前面那边是什么?”站在甲板上的荷兰水手们用手指着南岸上游不远的地方,口中发出难以置信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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