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让在场两人呆滞。

将剑收回,风素问似乎并不急着杀人,“我认识你么?”

少女自然就是风蓝,刚才她趴在一边几乎把所有对话情景都看了个透彻,心中火焰早就沸腾难抑,“别以为占了个风家当家主母的位置变可在风家为所欲为,必要时,我宁可毁了风家也不会落到你手上!”

风素问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她旋身,手中甩出一条碧油油的蛇在风澈身上。蛇二话不说地缠住风澈,‘嘶嘶’吐信,饶是风澈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畏惧。

“我会派风铃过来送饭的,这几天,你自己小心了。若是离开这里,它可是会动口的。”风素问边说边向风蓝走去,“小姑娘,我们是不是需要长谈一下。”话虽是疑问,但眼中却满是阴狠。

风蓝见过她数次,她每次不是温柔哀伤如慈母,便是高雅睿智如贵妇,哪里有这般狠厉,心中一哆嗦,记起自己现在的身体。当初就算中了星屑,也知道身体里有着日之能能做最后挣扎,但此刻,只怕除了略比常人矫捷的身手外,一无是处了。

“你,我们好象不认识。”风蓝结巴得往后退。

“是么。”她的剑如灵蛇,在空中转了个弧度就刺了过来。

‘当’一声。风蓝即被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冷道:“请自重。”

连番不顺让风素问的耐性磨到极点,反倒冷静下来,“你又是谁?”

突然掀下斗篷,撒西特露出半边俊美的脸孔,“山姆-撒西特。”

风素问眉头微展,“她是你的手下?”

撒西特不置可否。

“管好她。”她淡然地走过他们身边,朝黑暗的巷口离去。

风蓝目瞪口呆,她不是刚才还喊打喊杀吗?怎么撒西特一出现局面就变得这么……和平?她狐疑地看着他的侧脸,难道她也抵挡不住他的俊美?不过没道理看不见另半边脸吧?

撒西特将斗篷重新戴上,扯起她,就消失在风澈惊疑的眼光中。

寒风更甚,院落中一人一蛇四目相对。

许久后。

风澈苦笑问:“你有办法制它么?”

半晌无回音。

正当他以为那人已经离去时,一个少女从槐树后走了出来,惨白的脸色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为了躲过她的眼目,竟用了闭息法,辛苦你了。”风澈眼中全然是让人不得不信的歉意。

“这不正是你的目的么?”她冷笑。

“我也是为了风家好,”他叹气,“如果不是为了风家,我何必这么辛苦。”手指一张,小蛇就像被什么冻住一样,僵在他身上。

“你竟然魔武双修。”她冷笑更甚,“看来你的伤势也是假的了。”

潇洒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霜冷,他笑得有几分狡诈,“我的对手可是风素问呢,不保重身体的话,随时都会死得很难看,也很无辜。”

她冷冷地盯着他,好象要在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还以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风家为了风青么,”他揽住她的肩头,“能保卫风家的人只有我。”

她挣脱开他的手,“别忘了,你刚才可说不想让小姐嫁给别的男人。”

风澈低头笑起来,然后慢慢抬头,眼中竟闪出与适才风素问一般的狠厉,“那是当然,她根本不该活着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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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蓝被抓在撒西特怀里,心绪烦乱。风素问和风澈的一番对话她几乎无法消化,同时疑问也越滚越大。

暗隐诀,又是暗隐诀。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痛楚似乎又被掀了起来。

这本是风家最高绝学,风家之所以能和南、君、冷三家并列称四,并不是因为暗杀的技巧,而是暗隐诀的诡异。从前她还有些不以为然,毕竟身为日神祭师,她的力量足以横扫大陆,傲睥一切。但自从被星屑纠缠以后,她就对这门心法有了新的戒备。

“蓝,从今天起我不能再陪你来看樱花了,”风海苑怜爱地摸着她的发,“我已经决定修炼暗隐诀。”

风蓝睁大眼,纯真地撒娇道:“我也要学!”

摸着她头发的手一顿,风海苑垂下眼帘,道:“这是风家家主的责任。”

她嘟起嘴,不满地瞪他。

将她拥入怀中,她只听到头顶上传来温柔的叹息,“保护你,也保护风家的责任。”

“是因为圣帝那个大坏蛋要打过来了吗?”她担忧道,“皇帝伯伯也打不过他么?”

他沉默半晌,道:“放心,就算赔上风家,我也会保护你。”

就算赔上风家,我也会保护你。这句话终究没有实现,却成为她日后唯一的安慰。至少,在曾经的一瞬间,也许是一度,哥哥并没有抛弃她。

十几簇火苗同时从城东窜起。

进入沉睡的瓦拉帝岗仿佛从噩梦中惊起,锣鸣鼓擂,从其他三门赶来的城防军箭一样地冲到东城门。

撒西特顺手拉住队伍最后的倒霉蛋,用鼓惑的声音问道:“出什么事了?”

“海德里耶率领先锋军绕过大军抢先攻城了。”他双目呆滞的回答。

“呵。”风蓝心砰得一跳,脸上微微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