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散暮祥阁

“福晋,宁格格cha上了门栓不让奴才们进呢?这粥~~”一个丫头端着肉粥不知所措的请示着迈着步子跨进园里来的嫡福晋。只见嫡福晋尼叶赫保养得很好的脸上浮起隐隐明了的神色,怔了怔之后便对那丫头说:“先放一放吧,待会我亲自给格格拿去。”说罢挥手让奴才们都退下只留下了贴身的大丫头。见众人都退了下去嫡福晋侧身对着身旁的贴身大丫头低声音问到:“王爷今儿去了那位福晋那里了?本想找他说个事儿席散了却连人都没见着了”“回福晋的话,听内院当差的太监说王爷宴席完之后没有上各院主子那里去,直接回睿德斋了,好像、好像是说政务缠身得不了闲。”大丫头凑近福晋耳朵禀报着,压着声音但也不算耳语,在自家主子的院子里稍微避讳一些就是了,不用太过掩饰。怎料多尔博刚跨入园子便将此话听了个大概去,他皱了皱眉头一顿足,旋即还是迈开步子朝着园内走去。大丫头一见世子来了立即挂上一副“我刚才什么都没说”的神情弓着身子退到了一边儿去。察觉身后脚步渐近嫡福晋稍有愕然的一个转身却没想到是多尔博,欣喜的神情立即浮上了脸来,多尔博恭恭敬敬的打了个千:“儿子给额娘请安!祝额娘福体安康!”“起来起来!给额娘瞧瞧,什么风把咱的好儿子给吹来啦!”说罢拉起多尔博的手臂上上下下的瞧着他,继而又想到什么似的沉下脸来说道:“这么晚了还不回去歇着到处乱跑做什么?夜风凉!待会受了风寒可不得了!”说罢差了大丫头进屋去取斗篷出来。

多尔博幼时入府,从进府的那天起即被交由嫡福晋抚养,从未生过孩子的嫡福晋把他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十二岁那年多尔博搬离暮祥阁到独立院落居住时嫡福晋还着着实实同王爷闹了好长时间别扭。就因为王爷早早的赐了个新居室给多尔博又拨了一些奴才给他,让他开始了成年阿哥的生活。

“额娘不用了,儿子都不再是小嘎子(满语:小男孩)了哪里这么容易就生病,阿玛最近政务缠身整夜批阅奏折额娘该多关心关心阿玛才是!”多尔博微微笑道,颇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他是嫡福晋带大的,自然与其有很深的母子感情,不愿看到额娘安cha眼线在阿玛身边做这种无聊的买卖。嫡福晋那里听得出他话中的话来,只是娘的心里儿子说什么都对,说什么都好听,说什么都是孝顺,只见她欣慰的一笑说:“是、是、是!儿子说得有理!可额娘连你阿玛的面都见不上谈什么关心啊!瞧吧!今儿宴席上远远的那么一瞥,临了、散了、就完了、、、”“额娘别不高兴了,阿玛差儿子过院子里来请您过睿德斋去呢,朝中将有大战事阿玛实在拖不开身额娘就别生气了,想来阿玛一定是有什么事儿要和额娘商量呢,入夜天凉斗篷还是留给额娘吧!”接过大丫头正好拿到跟前来的斗篷给嫡福晋披上多尔博恭顺的候着等待动身。听了多尔博此话嫡福晋lou出高兴又疑虑的表情来,继而母子俩由太监提了灯笼领着朝书房走去。

书房中侯着一干内院太监灯火通明的为多尔衮分类呈递着奏折,忽然“啪”的一声响多尔衮恼怒的摔了一本奏折到地上,奴才们吓得一哆嗦李福顺见势赶紧递了个眼色给小太监快些拾起奏折来退下去,自己则上前一哈腰说到:“王爷连夜批改奏折心力交瘁奴才看着不忍啊,还是歇一歇吧!”

“千叮万嘱折子要精简扼要阐明大意,繁琐呈长的罗嗦话统统不要写,这索尼是干什么吃的!呈上来的折子上写的全是避重就轻的泛泛而谈,现在朝廷即将出兵征战,本王拿些不着边际的情报来就能打胜仗了嘛!混账!亏他执掌着内务部属八大臣之一!”“王爷——”李福顺正想劝劝王爷息怒,气坏了身体可如何是好却听得多尔衮唤他大名即刻一哈腰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奴才在!”“差人寻索尼来府见我!”“王爷?现在?”“即刻!”“蔗!”

李福顺急急忙忙跨出睿德斋亲自往随侍处走出,准备挑个办事利索牢kao的人出府去给王爷办事,这为了公事发脾气的王爷可吓人着呢,一点都闪失不得。还是扭着老胳膊老腿儿的盯着这些小的们办事儿吧。

此时没了心情阅览奏折的多尔衮深显疲惫的闭上眼用手按着鼻梁上的穴位,多尔博和嫡福晋一脚踏进这睿德斋便见着了多尔衮这孤灯乏影的情形,两人心下心疼的紧的同时喊了声“阿玛!”“爷!”多尔衮缓缓一台头尽量收起方才的一切情绪正色道:“来啦,坐”

“尼叶赫,我猜,就算今儿我没让你过来,你也是会寻了机会来同我说件事儿的吧。”两人刚坐定多尔衮便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神色柔和的说。嫡福晋心里一乐看来二十几年夫妻是不一样啊,也许都想到一块去了呢,便笑着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爷啊!朝堂上的事儿,家里的事儿可都在爷的眼里看着心里合计着呢!”这不合时宜的恭维让多尔衮无奈的呵呵一笑,当中无不饱含了一丝疲惫的苦涩在里头。嫡福晋不是那种很会察言观色的人,生性也比较简单粗糙,除了容貌上的端正大气占尽优势之外,与之相处竟是难以给人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要说到作为坐上跨院头把交椅的大夫人的优劣势,那她优就是优在是多尔衮的原配夫人;十四岁就嫁给了当时只有十三岁的多尔衮。一路走来忠心侍奉着多尔衮;又因着大婚的时候多尔衮比她年少况且女子成熟得本就要早些,所以一直都周周全全的在生活上照顾着他。若说劣恐怕也是劣在这点上,这样一位没有个人独特的魅力又把自己当成弟弟一样照顾着的福晋怕是很难在情爱上获得丈夫的青睐的吧,不过多尔衮跟她相濡以沫二十几年最是尊重她就是了。

“宁古塔的事,我另外会做安排,不考虑蒙古贝子泰博儿奇!”笑容霎时凝固在嫡福晋的脸上,万万没想到王爷这么快就切入话题而且急转直下的顿时让自己一桶冷水从头淋到了脚。连一旁老实坐着一直没搭腔的多尔博都愣了一愣,阿玛和额娘唱的哪一出?怎么嗖的一下就转到宁古塔和泰博儿奇身上去了?多尔衮手扶前额低头不再言语沉吟半饷后终是觉得对不住她,好像也欠她个解释一般开口说到:“泰博儿奇是两宫皇太后亲定的‘备指额驸’,去年图雅大婚正好赶上每年十月各部上报适龄的嫡亲子弟名单,泰博儿奇又亲随父兄进宫,不但他的名字已送理藩院备案,两宫太后也见着了本人。你该知道‘备指额驸’是针对公主储备的人选,妹夫阵亡前爵位是镇国公死后也没有追封,宁古塔充其量也就是一位‘格格’达不到指婚的标准。”“——爷就不能封个公主给宁古塔做做嘛!”嫡福晋听完这些话好似尚犹豫了片刻但终是将心头的疑问吐出了口。多尔衮看了她一眼,坦荡荡的表情不明就里的疑惑,还真是装不出来,怎么一涉及到下一代的事,她就越发的执着起来。“尼叶赫,你当真以为这大清朝是本王的?”不重不轻的说了这句话出来多尔衮感觉自己真是有些乏了挥了挥手让多尔博陪着被方才那一句话惊得不轻的嫡福晋回房休息,自己则再也没有心思做其他事站起身来踱步走到了窗边,望着天上那一轮弯月愣神。也许不能怪她鲁莽,她说得不无道理,自己现在的地位和能力足以满足她的愿望,但是,在这天枰之上,所有砝码都倾向了另一边,是自己对不住她吧。

轻轻的为刚才的事带着些许自责,继而凝视着弯弯月牙的心飘到了多年以前他赐名为“拱月阁”的园子,新生儿的降生、喜悦的满月酒、自己初为人父那种恨不得普天同庆的雀跃。这么多年来他甚至没有正式的埋怨过老天竟然吝啬得这唯一的孩子都只给了个女儿给他。她那样坚强,那样倔强,那样调皮,那样的热衷骑马围猎弯弓射雕,又是那样的熟知众兵精华志比天高。这样的女儿太像自己,让自己不得不喜欢,不能不疼爱。看到她就好比自己重活了一次一样,想要埋怨老天爷的话堵在喉中一次次都咽下了,生怕得罪了老天爷,把这唯一的宝贝也给夺去。是不是自己太怕失去,以至于从来字典里没有“失败、退路、后事”诸如此类词语的摄政王因为这块软伤必须将那些他曾经不屑一顾的词汇紧紧捏在手里。

多尔衮仰天而望,似有千言万语与天诉说,又似疲惫不堪偷闲赏月,在这一刻中,也许他不再是独揽大权的摄政王,不再是万人膜拜的英雄,他只是个平常人;一位儿子、父亲、家人。

老天爷,你可以不善待我。你夺走了我的父汉,我心目中的英雄。夺走了我的额娘,我们兄弟三人温暖的后方。你安排命运夺走了本属于我的江山,我的女人。你更甚至用‘战争’和‘勤政’夺走了我健康的身体。你让我竟然没有嫡亲世子世袭我的爵位。你对我何其残忍,我都不敢怨恨你。因为我亲爱的女儿还需仰仗着你的庇护,我不怨恨你,不辱骂你,不唾弃你。但请你把我没得到的一切幸福都给她吧,如果这样的话,我们总算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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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豹子这厢有礼!

可能会有亲不赞同豹子在这里用上了八大臣的索尼,其实豹子也考虑过以当初索尼鳌拜等人反对多尔衮继兄之位的激烈程度来讲,既然险些引发八旗混战的大事件,多尔衮就算摄政之后多少也会有那么一些顾忌,但后来考虑写太多名不见经传的人物,特别是满清开国之初满族姓氏太多。一些名字稀奇古怪唯恐亲们看起来沉闷,豹子上学的时候成绩可是很差一点不喜欢看课本(*^__^*)所以就信手拈来把索尼这位耳熟能详的未来辅政大臣写上去了,请各位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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