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走吧...我怕待会..待会儿他要回来了..”

“....你是在担心我还是想赶我走?”

“都不是..···都不是...··你走吧..··快走..”扑腾乱跳的心让她迷茫,那些疼痛的感觉到底是为了谁。

可怜巴巴的央求着他快走,顾盼中却被稳稳托住了下巴,挺直的鼻梁又摩挲在了细滑的面颊上,他的唇又印了上来。重重的乏力感让东莪昏昏沉沉起来,莞尔听到他不能自持的压着嗓子说:“让我带你走。”

带我走?怎么走?走到哪里去?东莪睫毛一抖惊醒了过来,努力别过脸去躲避他的亲吻,他愣了一愣随即意乱情迷的追逐起了那尝过便难忘的芬芳,终于被她倔强的僵硬惹火,将手探向她的腰间轻轻一拉缕带松开,内衫顿时惨不忍睹的敞开了,俯下头亲吻着胸前嫩滑的肌肤泰博儿奇感觉自己快要停不下来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急忙推了他一把拢紧胸前的衣襟遮挡着那乍泄的春色,怎奈能活动的胳膊只得一条顾此即会失彼,眼见泰博儿奇又贴了上来两手一揽把衣衫不整的自己迎进了怀里,东莪带着一丝怒气左右为难的“唉!”了一声,继而只好又放开衣襟伸手奋力朝他推去,没想到泰博儿奇纹丝不动反倒是她自己给那股力道推向了床榻,肩头的伤口钻心的痛起来。

“....痛.....”不知道是伤口太痛还是心里太焦虑,大滴的眼泪从她眼中滚了出来。

泰博儿奇听得她呼痛,终于收起了眼里让人感到害怕的欲望将她扶起身来软玉温香的轻轻搂进怀里,一边轻声的道歉,一边撩起绷带查看她的伤口。

“我错了..别哭啊...”回了魂似的,泰博儿奇温柔了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背“我只是....不能忍受....你已经是别人的了...我也不知道这样能挣回什么,我只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心绪混乱的东莪抽泣出了声,紧紧的拽着松散的衣襟口闷声将泪都洒在了他的胸膛,谁知道是为了这轻薄委屈还是为那耳熟的道歉伤神。

扶她好好躺下拉过薄被遮住那引人喷血的春色,泰博儿奇轻轻将她两鬓调皮的发丝拢了拢,继而深深凝视着她,指头顺着面颊抚下。

余光扫到好像不对,东莪眉头轻轻一皱从薄被中伸出手来一把握着了他的手,缓缓将那有力的大手移到眼前,一口凉气抽来:“你的拇指呢?”

“没了”

“怎么会没了?!”

“再正常不过了,那是战争,不是绣花”

说完两人都震撼的沉默了,东莪望了他一眼。看来战争真的可以让人改变,既然温文尔雅的叶布舒可以变成莽夫,可想而知天生性烈的泰博儿奇会被变成什么样子。他说的话是没错,可他说话的语气神态都变了,不止粗糙,更让人感到冷血。

泰博儿奇似乎有一些尴尬看了看她愣神的脸用力反握住她的手说:“你别理我,我这大半年都没开口说过话,眼下都忘了该怎么说话了....”

睁大了眼睛望向他,东莪惊异的问:“怎么会呢?你半年多没说话”?只见他的嘴角扯起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苦笑低声的诉说起来:“退守湖南时军队受到了夹击、在那狭长地带的山坳前后受堵,骑兵根本施展不开平南将军带的步兵又乱成一团,为了掩护大将军撤退我被敌军弓箭手一箭射落了马,落马后敌军步兵的乱刀在眼前一晃,我只听到很多人在嘶吼,接着见到副将哈尔德在眼前一晃便失去了知觉。等我醒来已经是好几天后了,没想到是潜进战墟里拾荒的汉人救了我,因为蒙古八旗子弟蒙隆恩浩荡不用剃头,所以不识字的祖孙俩没能从破烂不堪的盔甲上识别出我的身份。我们蒙古贵族同宫里的阿哥一样在十二岁便开始学满语,十四岁则开始学汉语,满文和汉文我都学得不错只是汉语说得不好,所以只好拒不开口说话,祖孙俩人倒是善良人,只当我是可怜的哑巴被南明军强抓去充数当的兵,尽心的照料着我。但是我身上的伤太重,加上他们因为圈地的政策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田地,自身维持生计已是相当困难,所以拖到前不久我才大致复了原”

“怎么可能呢,你长得那么与众不同,他们难道不怀疑你的蓝色瞳孔?”泰博儿奇话音刚落,东莪便不可置信的带着疑虑开了口。意外的斜眼看了看她,泰博儿奇lou出了久违的潇洒一笑:“东莪格格就是不一样啊,‘贝勒爷’的心思真是敏捷!”

忽然之间他就不分场合的调侃起人来了,东莪没好气的急着问:“别打哈哈呀,我急着想听下文呢!”

“哪里还有什么下文!也许得感激你们满人里没有生着蓝瞳的人吧,至少他们不认为我是满人便好!!或者也许是.....”

“是什么??”

“没什么,也许是人与人之间也看缘分吧,我其实也在最初从他们的眼中看到过顾虑和怀疑,但是汉族是受儒家熏陶很深的民族,也许他们的仁德之心才是真正融入了血肉的大仁爱大广阔吧”

他的眼神似乎顿时很温柔,让人不禁被他的温情感染,东莪注视着他却隐隐升起一丝莫名的感觉:好像这温柔并不是为她而生的,却说不清道不明的带给了充满愧疚的她丁点安慰。继而感到了混乱和复杂,轻轻眨了眨眼将思绪驱散开去。沉静的望着他说:“既然头发变相的救了你那为什么又将头发剃了?”

泰博儿奇收起了弥漫眉宇的温柔英气蓬勃的朝她一笑:“皇上将我召回了京,官任一品领侍卫内大臣,今后在京里走动还是得谨慎对待啊。只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如今能不能入京任职已经不重要了。”

“......”忽然发现自己傻得可以的触碰到了两人的伤疤,东莪心悸的哑言了。

“我...你.....难道不想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吗?”打破了沉默,泰博儿奇苦涩的抚摸着那藕臂喃喃自语的说:“你不能想象我回到京城听说....”

“别!别说了,我能想象!”东莪急忙惶恐的朝他摇了摇头,她最害怕的就是去想象他的痛苦和伤心,更害怕亲耳听到他说。

泰博儿奇柔柔抚着她的脸颊充满疼爱的说“好!都听你的不提了。我...我只是想要知道,你为什么嫁给了四阿哥,是因为....还是什么...”鼓起勇气想问个明白,却依旧胆怯于伤害到自己那颗摇摇欲坠的心,不清不楚的说了一半,东莪怔怔接了他的话头:“一是因为皇上指了婚,二是因为我跟他青梅竹马有了感情。”

语落两人都吃了一惊,东莪微微保持着最后一个字的口型忘了收,转而心酸的为自己喝彩:有时候善意的欺骗如果能挽救三个人甚至更多人,也是值得和必要的吧。眼泪却真实的泄lou了心里的秘密,淅沥沥的打开了阀子宣泄起来。

“真的?”泰博儿奇的脸渐渐僵了起来

“恩....是真的...”

“为什么转过脸去?为什么不看我?”他不想要这个答案。纵使心里的疑虑再强大,也从来没怀疑过她的“不得已”,若不是这样,他这些日子怎么走得过来。

“我...我...”

“如果你跟他一早有了感情,我算什么?”呼吸深沉了起来,泰博儿奇穷追猛打着她。

“眼下一切都成事实了,咱能不能别说了。”东莪抬起布满水雾的眸子央求他。

那些眼泪泄lou了她的秘密,心头一阵抽痛泰博儿奇拧起了英挺的眉毛沉默了半饷开口说:“不行、我得去问一问这个四阿哥,他凭什么夺我的女人!他也是领兵出征的人,难道就不怕报应,不怕有一天他征战在外时被别人挖了墙角!?”随着他越来越激动的拉高了声线,东莪紧张的撑起身来,用力捂着他的嘴:“你别这么大声啊!”

“我为什么不能大声,我就是要告诉他,如果他还想在仕途上走得顺畅就必定会再次披坚执锐的出征沙场,可我不一样,如今我回了京城任皇上身边的一品领侍卫内大臣,我可以长待京中!他当时是怎么夺了属于我的女人,将来我就要怎么夺回来!哪怕是一匹走失的马我也会追到草原深处带它回圈,更别说是我的女人!东莪!今天我来只是确定一件事: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人?”

呆滞的望着面前这个野蛮人,东莪渐渐感到今后的日子很难熬,身边已经有一个疯子,现在又来一个蛮子,这就是老天爷给她安排的人生?老天爷是不是喝高了上了头就胡乱编排了一番充数?

长叹了一声东莪虚弱的放松了紧绷的身体kao向背后的kao枕,对上那幽深的眸子淡淡的说:“你难道不介意我已经.....已经是他的人了么?”

“.....不........不...介...意!”

“可我介意,我的阿玛也会介意。你走吧!难道你们俩个人的前程加起来还比不上一个‘我’重要吗?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在人前都抬不起头来,‘当朝一品大员共享一妻’传出去多难听?何况真有这样的流言也会让我阿玛抬不起头来,你让他这个摄政王怎么面对文武群臣?”

望着忽然理智得可以的东莪泰博儿奇哑言的愣了神,她这模样让他想起了几年前在科尔沁时信誓旦旦以爷们自居的她,虽然愤怒的很想敲她的头大吼:你顾及了所有人,但你顾及了你自己吗?你顾及我的感情了吗?却意外的傻傻笑起来:难道不正是她的这些特别在最初的相识中吸引到了自己吗!

瞄到他居然笑了东莪胆寒起来,他不会也疯了吧?继而见他深情的望着自己沉吟说到:“不管怎么样,东莪!你的眼泪出卖你太多了,我想要的答案已拿到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在,在你愿意回头爱我的时候,我也会在,永远都在。我得走了!下月十五皇上会赐府邸给我,等你好了之后我会借大摆筵席宴之时递请柬给叶布舒,至少这样一来在你想找我的时候才知道路...哈哈”说罢他那不羁的笑声扬了起来,东莪眉头一皱再一次捂上了他的嘴,眼底全是悲愤和无奈。

倾身一吻轻轻点在那樱唇上辗转流连了片刻,直到东莪回过神来躲闪,泰博儿奇复而深深看了她一眼,着缺襟袍的身子敏捷的窜出了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