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跑出来了?!快给我回去!一干奴才都是怎么伺候福晋的?怎么能让她跌跌撞撞跑出来?!”叶布舒心急如焚的撑起身子怒吼,身后的泰博儿奇立即将手中的匕首用力顶着他的后背提示他别轻举妄动。

“东莪!这里没你的事你快回去!”余光扫到东莪佝着身子蹲了下去,泰博儿奇不得不将注意力从叶布舒身上收回端直了背脊大声的朝她喊到。

自从泰博儿奇走出苏勒居东莪就被越聚越多的不安没过了头顶,隐隐感到恐怕会出什么大事,不料女人的直觉真的那么灵。辗转反侧中听到外面传来的**心里阵阵发慌顾不得疼痛的肩膀她咬紧下唇夺门而出!经过那竭尽全力的一声嘶吼之后她乏力的蹲下了身子,左手轻轻捂着渗出血丝的伤口轻喘着气。

松软的草坪上一个个小小的水洼明晃晃的倒映着无数个残破的月影,那光芒刺眼的扰乱着她的心神。闭上了眼睛躲避着纷扰,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塞满了她的脑袋;很痛的伤口、很乏力的身体、还有很迷乱的心,谁来告诉她如何结束这出闹剧。叶布舒是将泰博儿奇当成了刺客还是两人已面对面的摊了牌?不管怎么样,随着自己的介入再笨的人也该看出点端倪了,何况是叶布舒这样一个聪明绝顶的才子。那么他都知道了吗?那么今天这场闹剧会不会演变成一出悲剧?

“恕奴才失职!奴才真是该死!”

“都是奴才没用!请四爷责罚!”

一干侍从和太监听得叶布舒的喝叱都诚惶诚恐的叩地请罪。这诺大的将军府最大的雷区怕就是福晋的苏勒居了,踩了雷子的后果通常都很严重!

心乱如麻的东莪头痛欲裂的昏眩起来。抬起头来怔怔望着几丈开外的两人,伴随着全身的不适感那一颗焦躁的心被一刀劈成两半,血淋淋的抽痛起来。

“都给我起来!把福晋给我扶回房去!别跪了听到没有!”叶布舒那张英俊的脸被急躁的情绪扭得可怕起来。随着他情绪激动的坐直了身体,身后钳制着他的泰博儿奇顿时感到两人体内的暗流较上了劲儿。

见他一再无视自己存在泰博儿奇恼怒的开了口:“叶布舒就凭你现在的处境还有什么资格去顾及东莪!想想你自己吧!”

叶布舒的心思都在东莪身上,无暇顾及他的威胁和警告,只见他厌恶的甩身一挣泰博儿奇一时大意差点让他拖离了挟持,这一勺油添在火上即刻将泰博儿奇最后的耐心和理智都烧成了灰烬,激愤中他手握匕首“嚓”的一声将叶布舒胸前的袍子深深划出了一条口子来、鲜血顿时喷涌而出,随着那条长长的刀痕在夜空中升起了一道血红的珠帘。

“不要!泰博儿奇你快放开他!如果你伤害他,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那血红的珠帘刺激着东莪的神经,终于让她冲出了痛苦的纠结欲站起身冲过去却腿一软的跌倒在地。唯有那悲戚的喊声划破了长空惊了自己也震住了那两个男人。

趁着泰博儿奇不可置信的呆愣那一瞬间叶布舒抬起手肘朝着身后用力击去,泰博儿奇右肋吃痛勒住叶布舒的胳膊一松转瞬便让叶布舒钻了空子拖离的他的钳制。

见主子顺利拖险额里毫不犹豫的抬手示意弓箭手就位,扎昆和杜尔顺手握佩刀的上前捉拿刺客。见这架势今夜泰博儿奇是凶多吉少怕走不出将军府了,东莪那颗被剖成两半的心惊恐的狂跳起来:难道他要再死一次么?难道这一次竟然是因为自己?

推开扶起自己的小德子冲着泰博儿奇奔去,她绝对不允许他再死一次,更不能让他因自己而死,如果真有乱箭齐射那么就让她来这个惹起事端的人来接受惩罚吧。

泰博儿奇此时已敏捷的翻身而起全神戒备的准备和府邸内的侍从拼命,迎着走近的扎昆和杜尔顺他扣好了缺襟袍的左前襟手一抬摆好了架势,余光却瞄到东莪奋力朝自己奔过来的身影,紧蹙着眉头他大喊了一声:“东莪,别过来!”

叶布舒却已迎上前去将踉跄的东莪搂进了怀,不等东莪开口说话他淡然的吩咐到:“都给我住手!这不过是一场误会!所有人都退下,扎昆你和杜尔顺送子爵大人出府,你们都给我听着,今天的事不许任何人外泄,否则军法处置!”在众人的惊异中叶布舒扭头看向泰博儿奇低沉的说:“子爵大人今日的拜会就到此为止吧,咱们同在京中行走来日方长改日再聚!请吧”

东莪两手扶着叶布舒的胸讶异的抬头望着他,这出乎意料的结局让她半天没回过神来。为什么叶布舒会这样做?在自己赶来之前他们两说了些什么?不管是刺客也好,情敌也罢,以他现在疯得可以的性情来看他是不可能放过泰博儿奇的,继而她又伤神的垂下了头昏沉沉的理不清头绪。

泰博儿奇怔怔的矗立着,充满疑问和惊异的心却忽然被闯入眼帘的景象刺痛。他愣神的感受着相依的两人带来的那份那彷如天成的和谐,不可置信的疼痛起来。

“子爵大人还舍不得走?”感到身后的人呆滞的没有反应,面前的侍从似乎又不知所措的盯着自己犯难,叶布舒复而又侧过了脸去冷冷问了一句。这一声没能提醒到那个还沉浸在痛苦中的泰博儿奇倒是惊醒了东莪,只见她倚着叶布舒的身子一震急忙大声说:“泰博儿奇你还愣着干嘛!走啊!走啊!”透过叶布舒的肩头瞥见了那双湛蓝眸子中的伤怀,没想到如今他们两两相望时中间竟然大刺刺的隔着一个男人。这一堵难以推翻的高墙恐怕今生都会阻隔着他们,这种哀怨随着时间的洗礼它会越来越淡,但是因为有‘不甘’躲在暗处推波助澜却让它永远也不会消失。

静静的把眼泪滴在叶布舒的肩头,不知道那些为另一个男人伤心的眼泪穿过衣物后会不会腐蚀叶布舒的皮肉呢?他会疼痛吗?会吧?!老天爷这样安排他们三人真是太不负责太糟糕了。

要不是叶布舒轻轻扶着那摇摇欲坠的身子,恐怕在这样激烈的刺激下她早就瘫倒在地了。这样的僵持中似乎叶布舒作为府邸的主人和名正言顺拥着佳人的丈夫应该是得志的一方,但造物主太不公平的将他那修长挺拔的身形刚好控制在让东莪得以窥见泰博儿奇的高度上。流转在凄怨对视的两人之间那爱恨情仇的纠结却那么深的讽刺着他这个“得志”的人所得到的一切。

东莪胡思乱想起来:要是此时调换他俩的角色,自己倚着人若是泰博儿奇那恐怕想看一看叶布舒离去的身影都不能如愿吧?一丝凄凉涌上了心头有一些不知名的疼痛袭来。忽然心头猛的一沉:我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我会觉得伤心??难道爷们的劣根性真的在我身子里扎根了?

来不及更多的审视自己的内心,抖着睫毛看到泰博儿奇收起了所有复杂的情绪深深望了自己一眼继而再狠狠瞪了瞪叶布舒的背影,转身迈开了步子大步离去,扎昆和杜尔顺轻轻朝着叶布舒一额首立即半护送半监视的跟上了泰博儿奇。东莪的心里长吁出了一口气来:他终是得以平安离去了!

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乍然想起了那一段飘逝的爱她悲从中来的闭上了眼,那刚刚沉下去的疑惑又蜂拥升腾了起来:我是怎么了?鬼迷了心窍?!

偷偷抹了把眼泪,若是被叶布舒看到可能又会追问个没完没了吧。东莪擦了擦脸上的泪却感觉手上粘糊糊的泛出腥味,抬手一看惊呼出了声:“啊!好多血!”

东莪那一声惊呼引来一干内院太监的喧哗。眼下“外患”解除,排解“内忧”的太监们立即上前搀扶着叶布舒,今夜的将军府恐怕又是个不眠夜了。

“四爷!您怎么样了?!”

“爷!你没事吧?”

“都别嚷嚷了,爷好着呢!死不了。”

“长贵儿快去请善太医来府!”

“蔗!”听得福晋的吩咐长贵儿打了个千朝西马圈疾步奔去。

东莪肩上的伤阵阵抽痛自顾不暇哪里扶得动他这个受了伤的大男人,见小福子和焦承惠都疾步上前便想腾出位置来让他二人搀扶叶布舒。不料叶布舒搂着她腰肢的手臂僵僵的死活不松,使了力道护着她跨出了步子。这执拗的行径引得她不以为然的抬起眼帘瞄了他一眼:他又要发什么疯了?难道他不知道两个人身上都带着不轻的伤吗!

再见得他满面的阴霾东莪心里一沉:他这是什么表情!?脸上就写着两个字——还钱!

“回内院苏勒居!”听着他平铺直叙的腔调窝在他的臂弯中竟然相当轻松的被轻轻推着走了起来,东莪偷瞄他好几眼实在难以猜测他的心思最后也只得放弃了。

“蔗!”小福子看主子丝毫不愿将右边胳膊搂着的美人换成自己这干瘪瘪的奴才只好拎起灯笼走在了前头,焦承惠扶着叶布舒的左臂,苏勒居的一干侍从和公公尾随在后一行人都没了言语闷声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