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尚一见他来,脸色突变,举起刀拈指他,颤声道:“妳,妳,妳,妳害得我孤苦一生,现在居然还敢问……”

话音未落,他已是眼睛一翻,向后一仰,被气得昏了过去。

王允早已被吓得腿软,被他勒在脖子上的手向侧后方一带,也跟着倒下,摔了个仰面朝天,躺在黄尚身旁,弄得满身尘土。

这还不算,黄尚手中钢刀,在空中无力地划过一道弧线,扑地一声,恰好斩到王允的右腿上。王允“嗷”的一声跳了起来,随即再度倒下,痛得眼泪滚滚,右腿鲜血淋漓,已经被砍出了一个大口子。

众大臣一阵慌乱,忽然人群中冲出一个人来,奔到黄尚身边,抱起黄尚,哭喊道:“主公,主公!”

众人定晴看去,却是丞相府中主薄孟达。

孟达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道:“大王,各位大人,我家主公素疯疾,近日来心情不畅,导致疯疾发作,才有今日之事,还求大王宽宏,莫要怪罪我家主公。”

封沙皱眉摇头,沉声道:“带他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我的府第!”自己走过去,挽起己吓得花容失色的貉蝉,向后花园走进去了。

见武威王走了,李堪躬身恭送、又回过身来向各大臣拱手道:“请各位大人到后堂歇息,此处自有我等打扫。”

王府中的仆役,忙上前请各大臣出去休息。王允瘸着一条腿,苦着脸被人架出去,脸色惨白,浑身无力。已被吓得几乎虚脱。

等到众人走远,留下来打扫战场的李堪却不命人去搬运尸体,只向昏迷的黄尚下拜笑道:“丞相大人,小人做得如何?”

黄尚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睁开眼睛,从孟达怀中坐起来,拿出羽扇轻摇,笑道:“不错。妳們干得都挺好。尤其是杨秋,装死人还真像那么回事!”

一片轻笑声从地上发出,满地的死尸都爬了起来,相视而笑。都觉得今日之事,实是有趣。

杨秋满身是血,走上前来下拜,笑道:“多谢丞相夸奖。小人演得不好,让丞相见笑了。”

黄尚摇扇笑道:“哪里哪里,妳們都演得不错,回头到我府中去领赏吧!不过经此一事,刚才死掉的人就再也不要在人前露面了,先到黑超特工地基地去训练几个月。然后加入黑超特工吧!杨秋,妳先率领黑超特工一支分队,这些人,就是妳的手下!”

众人嘻嘻哈哈,从旁边一个小门偷偷溜出去,各自回去洗涮换衣不题。

各位大臣回去以后,长吁短叹,或是暗自欢喜,不一而足。之时丞相患了疯病的消息很快便从他們府中传了出去,满城百姓士卒。尽皆惊讶。

此后,黄尚闭门不出,只道是在家中养病,暗地里操纵朝政。幸好朝政的具体事务都在荀攸,郭嘉等谋臣手中,一时间也不会让朝政紊乱。

王允与他那些相好的文官,却是暗中上下其手,谋夺朝政。那些黄尚手下的谋臣群龙无首,便是像苟攸叔侄这样的知情者,也示敌以弱。不去争竞,倒让王允一派夺去了好些权力。

而那些武人。大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训练军队或是屯田养民之上,对朝政权力之争并不在意。况且都知道王允的义女嫁了武威王,看在武武王的面子上,也无人愿与王允作对。

趁此机会,王允大肆搜罗党羽,朝中对封沙,黄尚二人不满的,大都去投靠了王司徒。

朝廷的三公之中,在王允之上,还有一位太尉杨彪。但杨彪年纪既老,人又格守中庸之道,只知明哲保身,对朝中暗流涌动,不闻不问。老司空荀爽也渐渐老迈,疾病缠身,无法顾及朝政。倒让王允坐大,隐然成为了朝中公卿的首领。

但也有许多大臣,为人老成持重,宁肯聚集在杨彪旗下,或是与荀氏叔侄交好,也不愿加入王允阵营,免得他与丞相相争,将来若丞相病愈回朝,算起账来,倒连累了自己。

为了一州百姓的安居乐业,充州刺史刘备整日坐在堂上处理公务,尽心尽力,直到疲惫不堪,方才下堂歇息,与两位兄弟对坐闲谈。

细作将情报送上,刘备看了一遍,不过是洛阳官员变动的情况。太尉黄琬告老还乡,司徒杨彪做了太尉,而太仆王允做了司徒,位列三公。

这倒也没什么,只是其中还写了一条,太仆王允是靠献上一名美女,才做了司徒。为了这个美女,丞相黄尚还在武威王府大闹了一场,此后便一直养病在家。现在满城中议论纷纷,都在说这件事。

刘备脸上惊色闪现,随即又化为了然之色。

他缓缓放下手中情报,眼中,忽然坠下泪来。

张飞在一旁侍立,见刘备沫泪,不由惊道:“大哥,出什么事了吗?”

刘备摇摇头,站起身来,向洛阳方向拱手肃立,沉声念出一首诗来:

“王允运机筹,奸臣刘沙休。

心怀安国恨,眉锁庙堂忧。

英气连霄汉,忠心贯斗牛。

至今魂与魄,犹绕凤凰楼。”

言毕,泪如雨下,长叹道:“纵然王司徒大计得成,只怕其命也不久长!天不佑善人,可怜,可叹!”

张飞粗豪的脸上,在满脸的惊奇之后,渐渐现出了解的神色,满脸感动肃穆,亦是长久叹息,黯然不语。

二人远望洛阳,心中充满了那为国为民,不惜身名的司徒王允的敬意。

在一旁,关羽手捋长髯,暗自纳闷,不明其中含义。凤目微眯,只觉面前的大哥三弟,一时间都变得有些陌生起来。

武威王府后院,有一个小小地操练场。此时在操练场上聚集的不是强壮的士兵,而是一群貌若天仙的美女,每个人都手持宝剑,聚精会神地练习着剑术。

这些女子,正是武威王的姬妾,因感于乱世中无法帮助武威王,所以才会努力学习剑术,至少也要有自保之力才好。

她們的剑术指导,却是受过封沙指点剑术的小蛮。小蛮酷爱习武,每日里缠着封沙要他教给自己剑术,封沙不胜其扰,便找出一套适合女子修炼的剑术,手把手地教给了她。现在,她又开始教导姊妹們,好让姊妹們也能够在战场上为大王分忧。

并不是每个女子都喜欢舞刀弄剑,便如董欢,伏寿,樊素素等人,也只是因为无事可做,才来姊妹們一起习剑,也不过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真的让她們上阵拼杀,她們倒未必有这个勇气了。

在一众女子里面,倒是出身贫寒的甘甜儿学得最是勤奋,也最有赋,每日里将剑术从早练到晚,剑法之精,已隐隐有追赶上小蛮地势头。

在操练场外面的大树荫下,一个妙龄少女躲在树后,静静地看着她們练剑,绝美的面庞上,满是羡慕和失落的表情。

这少女,便是貉蝉。

自从丞相黄尚疯病发作,闯进武威王府大砍大杀之后,武威王的一众姬妾得知了此事,都为那和蔼可亲的叔叔黄尚抱不平,无形中冷落了貉蝉。虽然有董欢,樊素素等性恃温婉的女子替貉蝉辩白,却也是辩解无力。别的女子都因为武威王与黄尚不和而不喜欢貉蝉,自此将她孤立起来,弄得董欢等人也不大敢为貉蝉说话。

这些日子、貉蝉在武威王府中孤立无援,除了有几个婢女女能够说说话,三夫人时而进府来陪她闲聊,却也是径常感觉到孤单寂寞,看着姊妹們相处融洽的模样,自伤自怜,常常暗自落泪。

她在树下看了一阵,黯然神伤,低着头走回到自己居住地小院,看看婢女們也都跑到外面去玩耍了,只有自己一人孤单单地站在院落中,不由垂下泪来,倚在院中大树旁,独自抽泣。

“妳怎么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貉蝉一惊,连忙回头一看,却是自己的夫君,一身戎装,腰悬宝剑,站在院门口,静静地看着自己。

貉蝉慌忙跪下叩头,哽咽道:“大王,妾身不知大王降临,未曾出迎,求大王恕罪!”

封沙走上前来,将她从地上拉起,低头静静地看着她满布泪痕的娇媚容颜,温声道:“又有什么事伤心了?”

听着这温和的声音,貉蝉只觉胸中一热,感觉到眼泪似乎又在奔涌而出,忙抑制住眼泪,恭声道:“大王,妾只是偶然想起自幼失散的父母,因此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