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需要购买什么物品?”

“有,镜子吗?”

“铜镜——五两。”

哇,你看,那家伙是不是傻啦!居然把新手唯一拥有的五两银子用来买铜镜!

你懂什么,他肯定是去送女朋友的。你为什么就不给我买?哼,我找别人做老公!

宝贝,别这样嘛,来,亲一个。

啊!看,看,看啊!美女,美女啊!

什么美女?切,哇,真是美女!

诶,老兄,这美女认识吗?

我怎么会认识这样的美女呢!

嘿嘿,告诉你,这是《神迹再现》的特约记者,施梦妃!

施梦妃?难道,难道!她是来采访我的吗?……

数百双眼珠子盯着翩翩而来的她,无数种憧憬在灿烂的阳光下轻轻起舞。施梦妃带着平静安宁的笑容,一路穿过人群,走到杂货铺门前。

他捧着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己。

“您买铜镜,是为了看一看游戏中的自己吗?设定人物外貌的时候,不是可以看到的?”

镜中,他的双眼凹陷,有目如盲。嘴唇发紫,狂野的胡渣子带着淡淡的蓝青色。脸庞如万年寒冰般惨白,唯一神采依旧的,是那浓黑,刀锋般飞扬的双眉。身子显的胖了些,腰身窄细,双腿嬴弱。

铜镜在颤抖。

“原来你不知道自己设定的人物是什么样子,是随机选择的吗?每个人都须用身份证、DNA注册帐号,帐号是唯一的,所以无法删除也无法更改,其实你的样子很独特,不用伤心。”

发,竟已全白。

他将铜镜收入,抬头看了一眼施梦妃,惨然一笑。

“这是我原本的样子。十年!我到今天才知道自己变成什么模样。”

走过她的身边,继续往街道的尽头处走去,离开杭州城里的喧闹,他想到野外去安静的呆一会儿。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施梦妃竟出现一丝焦急。

“木落。”

河水如镜。

木落似画。

一人一柳。

清岸风景。

他站的久了,便坐下,似乎在想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别的人都在争分夺秒的练级做任务,你到是很有闲情雅致。”

施梦妃笑眯眯的站在木落身后,弯着身子,明亮的双眸盯着他的眼睛。

“你不也是如此吗?”

“我是记者,自然是要到处找新闻,和你不一样嘛。神迹再现刚开服,我的任务就是将一些玩家的游戏生活报道出来。”

“找别人吧。”

“可我已经盯上你了。”

“我是个没有什么新闻的人,好久,没有玩游戏了。”

“有多久?”

“十年。”

“看来神迹再现很吸引人嘛,将十年没玩游戏的人都勾引出来了。嘻嘻,我有料了哦!”

“游戏设备是个老朋友送我的,本来我并不曾知道。”

“哦,你朋友有玩吗?”

“他人在韩国。”

“可惜,现在游戏只在国内开放。”

“武侠世界,只属于中国,这样很好。”

只要愿意说话,心情将不再悲伤。或许会一厢情愿的认为是惆怅,可人生又有什么值得永远的悲伤下去。

木落淡淡的笑着,施梦妃的好奇心越来越重,漂亮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慧光,愈加明亮。

“我请你吃饭吧。”

“每个人都只有五两银子,你请我吃什么呢?”

“瞎说,本特约记者可是一出生就有一万两黄金的!”

“那可以请我吃糖醋排骨吗?”

“走,醉仙楼,一定要吃饱饱的哦。”

糖、醋、排、骨。

甜的温情。

酸的回忆。

嫩的勇气。

硬的**。

木落撇过头,轻轻的拭去眼角的泪水。

“好吃吗?”

“很好。”

他未说,比妈妈做的却是差了许多。

施梦妃的高兴与木落的孤寂丝毫没有影响到一桌菜肴的减少速度。

那些爱情小说中,伤心人面对美食难以下咽的情节真是很不考究。

交银子,出醉仙楼,上吴山。

“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

参拜完子胥祠,施梦妃拉住木落,略有不满的问道:“你真的要一直看风景?”

叹息,“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去学武功啊!”

“学武?不知道在哪里学我要的武功。”

“神迹再现有上千种武功可学,你要学什么,告诉我,我帮你去查查。”

“这个……”

“什么嘛,别人想要学什么武功,都得自己找万事通打听,慢慢摸索,一般人都是先学基本功,如拳脚轻功内息调理之类,有些关系资质的嘛,直接就上帮派学习,起步就相当高哩,你有我这个特约记者帮你查询,还支支吾吾的,哼,委屈你啦?”

沉默。

“喂,你怎么这样啊!嗯,你把你的资质数据告诉我,我帮你参考下吧。”

“体质五十六。”

“嗯!”

“嗯?”

“基本资质值也只有五十六点,你不会全加在体质上了吧?”

“全加了。”

“……佩服,小女子万分佩服,大虾,请问你有没有玩过网游?”

“玩过。”

“身法!力量!内功!你全不要啦?”

“我要学的武功,那些不是很重要。”

“天呐!你,你到底要学什么功夫?”

“铁布衫。”

“哈哈,哦,对不起,哈哈,我,我实在忍不住,哎哟,帮帮我,我的肚子啊。”

木落很平静。

“如果可以的话,你帮我查一下,看看哪位师傅是教铁布衫的。”

“你真的要学铁布衫?”

“非学不可!”

“好,我帮你去查。对了,在钱塘江边上有一座关帝庙,里面的一位大师有任务可以接,完成可以向他学习基本功,他所教的基本功,目前是南方最好的。”

“谢谢。这里翻过山头,就可以看到钱塘江,我这就去看看。”

“嘻嘻,不看风景了?”

“还是这样笑比较可爱些,刚才那样哈哈、哈哈的,一点女人味也没有。”

施梦妃气的直跳脚,指着木落远去的背影一时说不出话来。

落漆,荒草,残树。

断壁,蛛网,散尘。

关帝的神像却是神武非凡,片丝不染。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走入的木落。一位老和尚戴着和尚帽,合着枯瘦的双手,低着头立在堂内一角。他未抬头,却是对着木落说:“武神关羽之所以成神,是因其武艺,抑或因其忠义?”

“忠义。”

“可有义气兄弟?”

“没有。”

老和尚不再开口,仿佛一开始就未存在。

木落三拜关帝,走出庙外。他看了眼一直蹲坐在庙外石阶上的少年,默默走远。

江水澎湃,木落的心情就如这江水。

随着BLKN远飞韩国,他生命中的义气也如飞烟袅袅,无可寻觅。

“呆头呆脑的做什么?任务接了吗?”

施梦妃俏然出现,双手十指勾缠,脚尖微踮,嬉笑着凑近木落的脸庞。

“任务做不了。”

“为什么?”她觉的不可思议极了,瞪着秀气灵动的双眸。

“老和尚问我有没有义气兄弟,我说没有,他就不理我了。”

“笨哇!随便找个人交了朋友,带过去给大师看不就行啦。”

“这,要到哪里去找。”

木落苦笑。

“大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话音突然响起,带着无比的激动,无比的热忱,无比的悲怆,吓了两人一跳,两人一起看去。那是坐在石阶上的少年,正双目闪闪发光,泪水流淌,鼻子**,双手伸开,向木落拥抱而来。

施梦妃飞快的拉住木落的手,往边上一躲。少年扑了个空,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讪笑。施梦妃被木落不知为何的瞧了一眼,双颊红霞乱飞,手如火烫般缩了回去。

“大哥,和我去交任务吧。”

“我不认识你。”

“我叫英华月。你呢?”

“木落。”略一犹豫,他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样,就成义气兄弟了?

结果沉默的老和尚给了两人一套基本功夫,里面有拳脚轻功,施梦妃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完成任务,很开心,说起话来轻松写意:“你练这些基本功夫,我去找哪儿学铁布衫,好好努力哦,明天这个时候,我来找你们。”

英华月漫不经心的翻看着功法秘籍,听了抬起头问道:“我们该在哪儿休息呢?”

木落四处观望,这江边除了小庙别无其他。

施梦妃道:“这第一个礼拜晚上住宿客栈都是免费的。”

木落摇了摇头道:“我不回城里,晚上就在这里休息。”

英华月看了看他,发觉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只有说道:“这么着,我也只有呆在这里了。”

“你回城里休息吧,晚上在这里呆着肯定不舒服。”

“庙里就一个老和尚,我留下陪你。”

施梦妃要走了,临走问两人:“先确定一点,你们两个晚上不出神迹再现?”

“不出去。”木落简单的回答。

“为什么要出去呢?我真想能呆多久就呆多久。”英华月笑起来的样子偶尔会很伤感。

“这就说明这里确实很真实,也很梦幻,每个人的第二次生命就如此简单的诞生了。”

少了些淘气可爱,木落看着她无声的微笑,听着那“第二次生命”,蓦然转入了奔流的思海中。

月沉在地面上,星辉洒洒。一个巨大的光圈出现在庙外,整个罩着施梦妃如梦如幻的身影。

她喜欢用这个华丽的一点也不属于武侠世界的传送,听她说,这个传送只是一开始的时候给她用来挖主题的,等一个礼拜之后,她就只能用轻功或是马来代步。所以这一个礼拜,木落有预感会经常看到这种华丽的传送。

晚上吃什么?

木落年龄比英华月大上将近十岁,自然是他来考虑,而英华月也很习惯由他来管这些事情。坐在那庙的台阶上,靠着一边的土墙,双手翻弄着秘籍。

上半山有几只野兔,木落想也不想就往野兔奔去,抓来几只就可以解决晚上吃的问题了。

野兔居然不会逃,用小小软软的身子向木落撞去,撞了,还能机灵的不被他逮住,一撞两撞,不能给他造成严重的伤害,连续不断却很是麻烦,木落被几只野兔戏弄,却不气恼。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天从昏暗变为漆黑。天上几颗淡淡的星,不见月。借着星光,木落活动着身子,奇怪的是,以前学的许多拳脚功夫,这里都使不得,似乎有特有的规律,一旦超出范畴拳脚就会变的似乎不属于自己。只有基本的直拳,前踢,连翻身都使不出来,更别提精妙的招式。

如此,我不是得到了身体,却又失去了所有的功夫?

“大哥?你?”

“华……月,你让我活动一下身子。”他还不习惯这样的称呼。

“大哥,我知道怎么学习老和尚给我们的功夫了,我们学了再对付这些兔儿。”

木落一愣,停下动作。是了!这是神迹再现,我在干什么?还妄想着一切都回到从前吗?回不去了……

原来月儿躲在了云后,风涌的急了,云散月明。

雪发在月色下格外的凄惨悲愁。木落立在那,病态的身子骨让人觉的怪异与好奇。看的英华月也难受起来。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问,该如何说,这样的人,只消看一眼,就会充满疑问。他想了想,潇洒的笑着,走过去拍了一下肩,说:“大哥,你知道为什么,今天一开始我没理睬你,后来又那么兴奋变态的冲过来和你认兄弟?”

木落面无表情,应付着说:“不知道。”

“那你想不想知道?”这样问了,当然,想知道。

“嘿嘿,后来找你来的那个美女,是施梦妃吧!以后你可得帮我拉拉关系,人家是我的梦中情人!”

木落笑了。

“无问题!”是一句粤语。

英华月看他也开起了玩笑,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学那书上的功夫?”

“双手放在书的正反面,用力一点就可以学习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明白?我也是后来才想通的。嘿嘿,这其实就是将我们自身的局限放宽一些,你刚刚也试过了,我们只能做基本的动作,在这样以系统的认可方式学习之后,我们就能做更多的动作,自己的身体估计也会强壮起来,变的更敏捷,更有力。还有招式!这书上是有招式的,学了以后,就可以按着上面的招式使用武功了。”

“所以,如果没有通过这本书学习,只是模仿着上面的招式,是做不出动作的。”

“没错!这样就有掌握武功的单一性了,别的没有秘籍就算听教模仿,也是没用的。”

木落拿来那本秘籍,按着英华月说的,双手合住用力一按,只见书上流光闪烁。耳中听到响亮悦耳的声音:您已掌握关武基本功法!

英华月看他已经在听系统通告了,过了一会儿得意的说:“神迹再现可不同以前的网络游戏,武功是没有等级划分的,就算一丝一毫的差别,也会导致强弱胜败,不过我们却是有等级的,和你做了朋友,就可以知道你的等级了。嘿嘿,感觉这和年龄一样!”

木落不是很明白,茫然的看向他。他得意的喷了一句:现在我们都是一岁……

秘籍上的招式并不难,只是要使的圆滑熟练却不是一点儿时间可以搞定的。木落在黎明时勉强抓了两只野兔,叫醒睡了半宿的英华月,分了他一只,烧烤的材料并不难弄。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衣袋里的火石使起来就像是打火机,两石头一擦就有火星,只要拿干柴一点就燃。英华月吃了个饱,两人都将一整只野兔送进肚子里,他又倒头睡下。

等他醒来的时候,木落正在江边练拳脚。

“大哥,一个晚上你就全练成了?”

“不是很难,就是有点使不上劲的感觉很难受。”木落拳脚不停,和他说了一句,差不多行了四个招式。

英华月揉了揉睡眼,猛一激灵,冲到江边抹了把脸,跟着木落练了起来。

上午两人练个不停,到了中午施梦妃华丽的出场,手中带着一个竹篮子,腼腆的告诉两人,这回自己算是品尝到古风了,外卖居然是用竹蓝子盛的。

不吵也不闹,更没乱开玩笑,施梦妃平平静静的拿出菜肴。

一大碗红烧肉,一碟竹笋炒青菜,一碟丝瓜跑蛋。

一人一碗饭,木落没嫌少,匆匆吃完,休息了片刻就跑到江边练起了拳。

“挺像样子。”

英华月看施梦妃一边收拾碗碟,一边望着木落,轻松的评价。他照着模样口气,笑道:“挺像样子。”

施梦妃柔柔静静的问:“什么挺像样子?”

“古时候的贤妻。”

施梦妃害羞的低了头,提着竹篮走远一点坐下,托着腮继续看木落。

英华月抱着头躺在草地上,好半天才起身在木落一边练起把式。

原本施梦妃说很容易就可以找到教铁布衫的师傅,可一直拖了一个礼拜。

木落没有焦急,要完成梦想,几辈人的心血都花上了,何必急在一时?

练乏了躺在江边的草地上。他心里回忆着师傅教导武艺时的情景,一些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清晰的印在脑海,正如这十年经常在脑中出现的语句、表情。他年少不明白的那种无奈与希望,此刻却是如此清楚。师傅为什么会这么热忱的一丝不苟教导他,对每一个动作,有时是肘子低了些,有时是气运急了些,有时是自己太过放松而被师傅发现了。都这般认真。师傅那一辈被时代害了,一身本事没有办法施展,再铁的铁布衫,再好的拳脚,也只有天天下地里对锄头使劲。身边都是一样的农民,和谁去比,向谁去证明?等青春一去,梦想也淡然了。师傅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自己的身上。可自己呢?

师傅讲过,老祖宗那一代是最痛苦的,战乱本是出本事的好时机,可偏偏飞机大炮的,铁布衫高明,人家子弹更实际。老祖宗的好兄弟李三,就是燕子李三,那李三爷高来高去的本领老祖宗可比不上,老祖宗讲的是硬,可李三爷最后也没办法,叫人家抓进了大牢。老祖宗讲义气单枪匹马的闯进了大牢,可是李三爷已经被挑了脚筋,背着他走不出大牢。李三爷那神一样的轻功都敌不过子弹,认也就认了。砍头不过是碗大的疤。老祖宗说了,有机会却无能为力,干着急,一身本事被年代给否定了。没出息的感觉很要命。

好吧,那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

周末,英华月出了神迹再现,一个白天的时间才回来,

星夜烂漫,他踏着轻快的脚步,手中提着一大捆东西,太远,不是很清楚。木落收了功,坐在草地上等。走近,原来是两坛酒。

“我们结拜吧?”

“不是已经成兄弟了?”

“那是随便说说的,不算数。”

看来他也不是随便认人做兄弟的。

木落稍稍放心,还是问了一句:“你了解我?”

“了解!”英华月的眼睛很明亮,热情在燃烧。“一个礼拜没有睡过一觉,除了练武别无其他。就凭这一点,我非得拜你这个大哥!”

“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木落的声音有点颤抖,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么多年的寂寞与绝望,仅仅一个礼拜的相处,眼前这个少年就说了解自己。

“那不是过去的事情吗?”英华月的声音有点飘渺,他没有看着木落,只是呆呆的看着草地。

“这里,外面,我都没有朋友。”

木落听了,忽然心酸。最好的朋友,身在海外,他一样没有朋友。

不管这个世界是否真实,梦想与自己到底如何。

“什么酒?”

“西凤。”

“喝吧。”木落接过酒,仰头痛饮。

“花开美酒喝不醉,来看南山冷翠微。”

西凤酒是有名的不醉人,夜里冷月下,喝起来尤其酣畅。

英华月双目已是湿润,他比木落更激动,更痛饮。

直到一坛见底,英华月抹了抹眼睛,粗着喉咙:“大哥,我先睡了。”说完,一个翻身抱着头随随便便躺在草地上就去追梦了。江水在不远处拍岸,却不闻一点声音。

木落拎着空酒坛,苦涩的吞了一口唾沫,用力的闭上眼睛,两道清泪徐徐流下。他用袖子一擦,注视着英华月侧躺的背影,心里想着,这世界真是奇怪,两个不相干,互不熟悉的人就这么结拜了,好象回到了古代,一拜就是义气兄弟,生死与共。没有拜天拜地,也没有什么宣号誓言,可一坛酒喝干,就这么深深的相信,彼此是生下来就在一起的兄弟,明天刀山火海,有我有你,一起死了也无所谓。就这么荒唐。就这么简单。他想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自己藏了一个天大的梦想,别人不敢想,不会想,不会为此努力十多年,也不会在残废了,什么都失去了的时候,还未放弃。是太寂寞,太狂妄,太孤独,没有相信的人,没有了解的人,那种发慌怨恨使的他荒唐了一回,简单了一回,甚至是曾经奢望的天真了一回。

华月还年少,可他不是飞扬跋扈天真烂漫的人。他是不是也有自己所藏的东西,是不是也和他一样,藏的太深?

夜风清爽。木落看月光淡然,将酒坛放在地上,起身走远,练起拳脚。

有些时候,变化之所以是变化,因为你预料不到。

意气少年会变成颓废的青年。在一开始就知道了,那这少年如何再能意气风发?

正是这难以预料的变化,才让人有了梦想,而有些人的梦想因变化而变化。

有些人,却是怎样也不会改变……

病房内的子君,安静的躺在机械中。

这黑暗的病房,谁又知道,正连接着一个充满希望,美丽动人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