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凝视半晌,姜冬竹忽地提着茶壶跳出三尺远,仍旧没有脸红,只是惊诧过后的短暂痴呆。舒榒駑襻“……”

闻人澈缓缓收回手指,然后淡定地从怀里摸出一对珍珠耳环,长长的银色流线下坠着两颗大小不一却圆润无半分瑕疵的珍珠,光泽极正。将一对珍珠耳珠捏在手里,简单雅致,甚是喜人,珍珠坠子在空中晃荡着,晃出美丽的光泽。

“过来。”清冷无波的声音唤着她,仿佛适才不是他在捏着她的耳垂,仿佛调戏不曾发生过似的。

姜冬竹木木的望着他,木木地习惯性地走向他。

“坐下。”

姜冬竹顺着那清冷的指令坐下,然后无语哽咽,她怎么听怎么像主人在训练小狗儿呢?如果再加上个“趴下”“打个滚”“作个揖”就完全是训练小狗儿了!

她还在纠结自己是不是少主训练的小狗儿呢,然后就傻愣愣地瞧着少主捏着一只耳环挂上了她的右耳垂……

她顾不上再次石化,霍地站起,“少主,你做什么?!”

闻人澈星目淡淡扫她一眼,清声道:“坐下。”

“……不坐!”姜冬竹肥着胆子抗命。

闻人澈那双寒目注视着她,冷声道:“坐下。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姜冬竹泪奔了,一屁股坐在椅上,她现在是百里霜啊,为何在他面前还是这般没底气?本来就跟个小狗儿没区别嘛,至少狗儿还敢汪汪两声,她就只能顺从,这种奴性真是深到骨髓了!

闻人澈这次似乎熟练多了,至少手不颤了,极淡定的为她戴上第二只耳环,然后身子往后撤了撤,端详了一下那两只耳环,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将手里的一对旧耳环丢到桌上。

姜冬竹这回热气终于窜上面颊,火辣辣的热,额上渗出密密细汗,这情形太诡异,太暧昧了,她这一生从未经历过这么尴尬的事情!手指下意识地就要去取左侧的耳环。

“你敢取下来试试?!”清冽的声音透着浓浓警告。

姜冬竹:“……”手指僵在耳边。

闻人澈唇畔露出满意的笑容,那只梨窝若隐若现,甚是勾人。姜冬竹在呆愣之下,又可耻的被诱惑了,变得更加呆傻。

“这珍珠耳环不要取下来。”闻人澈看着完全不在状态的某女,强调了一遍:“永远不要。”

姜冬竹可耻地吸一口口水,问了一句很没脑子的话:“难不成它要长在我耳朵上?”

闻人澈嘴角抽搐了一下,凝视着她道:“珍珠是本少主在秃苗山下的东海里亲自采的,花费了四天时间,才采到一样大小的两对上好珍珠,然后亲自盯着工匠做好耳环的。”

姜冬竹彻底没了反应,石化了痴傻了,堂堂闻人少主竟然亲自下海采珠只为给她做对耳环?莫说她绝对想不到,恐怕世上任何人都想不到吧。是因为这对耳环才回来晚了么?震惊之余,心下一角柔软起来,若是她没有经历过龙皓玉这个情劫该多好……然后冲动地说出一句事后让她想撞墙的话:“少主,你是不是喜欢我?!”

房间内再度恢复寂静,死寂死寂的!

闻人澈俊面终于不再清冷,出现了可疑的红晕,星目毫不回避地凝视着她,直言道:“除非冬竹死心塌地爱上我,否则,这个问题我永远不答你!”

姜冬竹顿时觉得无地自容了,只想撞墙了断了自己,闻人澈,你大爷的,害她又自作多情了!“……”

却听闻人澈接着道:“冬竹,你不要跟我装傻充愣,我的心思,你或许已有觉察,我体惜你刚经历过一场情劫,不会逼你,会耐心等着你,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若我耐心用罄,我不介意用强!这一世,我说什么都不会放手!”

姜冬竹从怔愣中爬出,原来不是她的错觉,不是她自作多情啊!只是,她还是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

少主和她……呃,怎么看怎么都是仙草和牛粪的关系,实在太诡异了!她低下头,不知是不是因为早有了心理准备,她心里虽然不愿再动情,却对这个昔日的主子并没有太大的排斥,倒觉得有几分安心,似乎真如他所言,天塌下来还有他顶着,不必再顾虑被当成异端妖物,不必再瞻前顾后……

“呃,我去沏茶。”她不知该说什么,于是提着茶壶出去。或许是少主的眸光太过灼热,在他炽热的视线注视下,她竟然同侧的手脚顺在了一起!

姜冬竹顿觉自己可以死得圆满了,驻足缓了一下情绪,深吸一口气,算了,她在少主面前从来就没有风光过,丢人就丢人吧,她习惯了。

闻人澈凝望着她出门,忍不住勾着唇角,松开袍袖下紧握的大手,掌心尽是汗水,还好,她没有吓得逃跑。虽然他说耐心用罄,不介意用强,但是比起用强,他更希望她心甘情愿,更希望她用心接受他,这世上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她。

良久以后,姜冬竹才磨磨蹭蹭地提着一壶水回来,她忘记拿茶叶罐了,只好提着白开水回来,然后在闻人澈的注视下,故作淡定地打开罐子,捏了一点茶叶放进茶壶,然后打个哈哈:“我不懂茶道,少主是知道的,所以少主就将就着喝吧。”边说着边给他斟了一杯。“少主,请用茶。”

闻人澈看她一眼,淡淡地道:“冬竹,我的话好好放在心上想一想。”

姜冬竹再打个哈哈:“少主的每句话,我都是放在心上的。”

不说别的,只说他亲自下海为她采珠做耳环,足以令一个女子沦陷倾心,何况他还是尊贵清冷的少主。虽然世人一直不明白,为何闻人山庄这样一个江湖门派会倍受皇上礼遇敬重,但是这份尊贵却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而少主还是至尊剑宗的宗主,武功天下无敌,却竟能为她这样一个女子下海采珠。单凭这一样,她都要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细细思量,何况他为她做的远不止这些。

闻人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皱眉:“冬竹,你果然不擅茶道,这好茶也让你泡坏了,水还这般烫,根本不能喝。”

姜冬竹:“……”

闻人澈放下茶杯,深深凝视她:“我去秃苗山见到了吴伯尧,这七叶红之毒,配制解药不易,需一样一样的试那蛊虫,大概需要两年的时间。”

姜冬竹笑着垂下眼皮掩住眼里的失望,片刻后,心情豁然起来,若那般容易便配制出解药来,便不是七叶红了。低声道:“两年而已,很快的,我就再等两年便是。”

吴伯尧是江湖上有名的隐世名医,医术精湛,无人能出其左右,若他都需要两年的时间才配制出来,那么旁人尚不知多久,只要有希望,两年,很快的。

闻人澈目不转睛的凝着她,对她的这份豁然甚是喜爱,她是极为惜命的,却也是极为想得开的,天塌下来,也不过皱皱眉头,然后打个哈哈,便仍旧开朗的活着,仿佛不知世上忧愁似的,当初便是被她这性子吸引,却未想到她竟舍了庄主义女的娇贵,甘愿在他身边效命。

她虽然平时有些粗神经,办事却极为干练利落,一手精妙剑法使得出神入化,绵绵密密,剑风完全不像是一个女子那般娇弱柔媚。但是只要无事时,她便又成了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开朗女子,动辄逗引得寡言的无尘跳脚,却无处发泄……那时的他,不需要说话,只要静静站在旁边看着她,便觉得心满意足。

“冬竹,并不是非得等两年。”

姜冬竹有解地看他,等他解释。

“若能拿到一份你们每年必吃的解药,给吴伯尧研究成份,找出对应的蛊虫药理,要配制解药便容易得多,只需数月时间。”

姜冬竹心下顿时又升起极大的希望,她毕竟是个惜命的凡人,若是没别的法子,两年说长也不长,但是若有更好的法子,两年又嫌长了点,谁知道两年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那解药是一人一份,没有多余的……啊,少主,难道你想……”

闻人澈轻轻点头,“不错,冬竹,我们不能老是被动等着,林清凤若跟皇家有关,他们的目标是百里门,那么,闻人山庄或许也是他们的目标……”

姜冬竹听到此处忽然打断他的话,“啊,我想起来了,外婆曾劝我好好把握住你,说便是因为闻人山庄送不进人去,所以他们的主子才按捺了两三年……少主,她们的那个主子目标不止是百里门,还有闻人山庄!”

闻人澈冷笑一声道:“果然是动了杀机了么?”

姜冬竹疑惑地看向他:“少主猜到她们这个组织的幕后之人吗?”网不跳字。

闻人澈也不隐瞒她,道:“既然是猜的,便是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不便说出。冬竹,我有个打算。”

“少主打算做什么?”

“我们必须在十月十五日这天多拿一份解药,所以,我想趁拿解药的同时,将这个组织的幕后的主子引出来。闻人山庄绝不能这样被动等下去。”

姜冬竹对此完全没意见,“少主要怎么做,尽管吩咐,总要让我狠狠揪住那个狠毒的老头揍一顿才解恨,只是……我一直想不通,他们费这么大的周折,只为要百里家的炽玉,却是何故?”

闻人澈寒目微眯,炽玉?原来他们竟是为了百里门的炽玉。

“进百里门为的是炽玉。那他们想找人打进闻人山庄又是为了什么?”姜冬竹喃喃念叨着。

闻人澈哼了一声,毫不忌讳地说出真相:“他们想要闻人山庄的那块玄铁狮符。”

“玄铁狮符?那是什么?”姜冬竹问道。

“其实就是……冬竹,此事事关重大,晚些时候我再告诉你。”

姜冬竹“哦”了一声,压下极度的好奇心,既然事关重大,自然要谨慎些,只是,她没想到,少主竟然毫不避讳的说出那块玄铁狮符,她在闻人山庄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说什么狮符……

“你最近只需耐心等待十月十五日便是。”闻人澈嘱咐着。

“是。”

“冬竹,你不用担心,这解药,我是一定要替你拿回来的。”闻人澈眼睛转别处,声音极淡,就像在随口拉着家常,而不是承诺似的。

姜冬竹“嗯”地答应,抽抽鼻子忍住眼角湿润,绝不让眼泪掉下。

“炽玉虽是百里门的至宝,但若没了里面的秘密,那只不过是块名贵的玉而已,我一定会帮姜大哥将那炽玉拿回来。”

“秘密?什么秘密?”她早就怀疑那块炽玉里必有个重要秘密,原来真是如此。

闻人澈轻嗤一声:“晚些时候我会一起告诉你,冬竹,炽玉和玄铁狮符关系着两家跟皇室的秘密,你知道多了,未必是好事。”

姜冬竹“嗯”地答了一声。

“十月十五日,我跟你一起去见识一下林清凤。”

姜冬竹看他,“她不会见你的。”

“我自然不会让她瞧见。”

姜冬竹不语。

“七叶红的毒解了后,你便离开百里家罢。”闻人澈凝视着她道。

姜冬竹微怔,沉吟片刻:“嗯,我知道了,不过不太容易。百里敬那老贼说,只要我不嫁人,那么我生是百里家的人,死是百里家的鬼。”

闻人澈睨她一眼,露出那令人心醉的笑容:“那就嫁给本少主吧。”

姜冬竹坚决摇头:“不行,我绝不以百里霜的身份嫁给少主!”她说这话漏洞极大,语音一落,便脸红了,凌乱了,她在说什么?不以百里霜的身份嫁给少主,那么以姜冬竹的身份就愿意嫁给少主?

闻人澈眼里闪过惊喜,俊面依旧清冷,波澜无惊,宣誓般道:“你放心,本少主一定让你以冬竹的身份嫁进来。”

姜冬竹:“……”她什么时候跟他谈婚论嫁了?什么时候的事?!

看着她憋屈的糗样,闻人澈心情显然大好,其实她心里对他并没有她自己认为的那般抗拒吧?网不少字原来近水楼台果然先得月啊,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先利用义兄妹这层关系早点将她拿下,而不是被龙皓玉钻了空子。“冬竹放心,我说会让离开百里家,就必会让你安全离开。”

姜冬竹心下极为感激,可是也知道,这事说说容易,却极不好办。既然难办,她也懒得再去想,船到桥头自然直,总有机会会离开百里家的。

回到百里府时已近黄昏,她心情颇好,不管如何解药总算有眉目了,她也心安了不少。只是少主……唉,身份上配不配她就不纠结了,当初她也打算跟四皇子相偕到老来呢。她纠结的不是身份尊卑差别,而是她要不要接受,不不不,也不是要不要接受,少主那性子,若那认定了的事,就算她不接受,只怕也真会如他所言,耐心用罄就用强的。怎么看她都是无路可逃的,可是,经过四皇子那一劫,她实在对感情完全没了信心。

数日后。

冰雁端着饭菜进来。

“冰雁,今日这么早便吃饭?”

冰雁笑了笑,一边布菜一边道:“姑娘……呃,不,小姐,我知道清凉寺后山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山涧,据说是王母娘娘不小心打翻了琼浆形成,女子在此处洗澡沐浴可以美容养颜,还可洗练筋骨,对习武之人极有益处,早些吃完饭正好可以去试试,姑娘难道不要去试试?”

姜冬竹闻言有些动心,“还有这么好的地方?”她毕竟是女子,对容貌总是比男子在意的多了些,何况还可洗练筋骨,就算是夸大其实,但是总没坏处。再说了,在清澈的山涧中沐浴总比在沐盆里更舒服自在了些。

冰雁从腰袋里取出一张薄纸,递给她道:“这是地形图,小姐顺着这个图就能找到。”

姜冬竹笑咪咪地接过来,展开看了看:“冰雁真是细心,还画了个地形图啊。”

“那当然,我是冰雁啊,伺候了姑娘这么些年还摸不透你的脾气吗?这么好的去处,你是一定会去的。”冰雁骄傲地道。

姜冬竹欢喜的笑着,然后道:“大夜里跑那么远的地方沐浴似乎不划算。”

冰雁道:“你一个姑娘家不夜里去,难不成还要在大白天去洗吗?”网不跳字。

姜冬竹一想也是,山涧沐浴,自然要挑夜里去,于是点了点头,“嗯,说得是,我正好去洗一洗百里府的一身晦气,这百里府里阴谋龌龊太多,去洗洗也好。这几天府里安生了不少,左右无事,嘿嘿。”

冰雁道:“小姐放心的去洗,我在府里给你顶着。我让无尘给你备了匹马,他此时应牵着马等在两条街外。”

姜冬竹点着头,“冰雁想得真周到,可是我觉得这种情形其实才真正叫作吃肥了走瘦了,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吃肥了后,消消食吧。”

冰雁完全没意见,伺候她吃完饭。

月明风清,杀人不宜,山涧沐浴……呃,也不宜!

她惊慌盯着深水处,露出的半个精壮身子,低咒一声:“倒霉!”

深水处的男人一脸的惊愕,瞪着浅水处仅露出的圆润双肩和一颗熟悉脑袋,她怎么也在这儿?微一沉吟,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扯了扯唇角,回去好好奖励一下冰雁和无尘。看不出两人还颇懂主子的心思的。

寒目闪过一丝笑意,正经问道:“男女袒露相见,是你以身相许,还是本少主以身相许?”

姜冬竹只觉一记闷雷劈在后脑勺上,劈得她头昏脑胀,两眼发花,少主真是越发喜欢调戏她了!双臂环住胸前,以防胸前春光乍泄,身子往下沉了沉,只露出脑袋,磨牙:“有区别么?”

某男灼热目光**裸地盯着水面下隐约可辩的锁骨和肩头,淡淡地点头:“你以身相许,不用带嫁妆,本少主以身相许,自带嫁妆!”

姜冬竹只觉一滴汗珠滑下,“吧嗒”一声落在水里,好吧,其实不是汗,而是额上的水珠,可是她真得吓出汗来了,平时清冷少语的少主要不要突然变得这么无耻啊?调戏,**裸地调戏!

她恨恨地问:“请问少主,你凭什么以身相许?”

某少主狂傲无比道:“武功天下无敌,琴棋书画精通,下得厨房,出得厅堂,当得人盾,暖得被窝,更重要的是嫁妆丰厚,无人能及!”

姜冬竹踩在水下的脚一虚,一下仰倒,呛了两口水,狂傲,无耻,自恋!但是她怎么不知道少主还能下得厨房?他得了臆想症吧?网不少字“如此万能,要我做什么?”

某少主寒目一斜,面不红心不跳的继续调戏:“阴阳需调和!”

姜冬竹真的抹汗了,汗水涔涔而下,她发誓,这绝不是少主,必定是有人易容装扮!于是硬着头皮反调戏道:“主子在上,奴家惶恐……”

某少主誓将调戏进行到底,风轻云淡道:“既然惶恐,那么……你在上面,我不介意……”

她顿时无语泪奔:“……”

某少主唇角浮起深深的笑容,那只小小梨窝若隐若现:“还不谢主盛恩?”

姜冬竹暗自诅咒着冰雁,诅咒着无尘,诅咒着眼前这尊无良少主!

她早隐隐猜出他的心意,心底一边抗拒着,一边却又被他吸引,可是她还是不想动情。岂知他从秃苗山一回来,竟带给她那么大的震憾,让她既想抗拒,又难以抗拒,她知道,她是绝没爱上他的,但刚刚筑起的心防却在一点一滴的坍塌,心里却总有个声音在说服她给他一个机会,也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少主,你若洗完了,可否先离开,让我洗一洗?”她打着哈哈问着。

闻人澈星目凝着她,良久,嗤地一笑,“我要出去了,你闭眼。”

姜冬竹忙使劲闭上双目,绝不要长针眼。耳里听到水声哗地起来然后落下的声音,应是少主从水里纵起了,然后一阵寂静,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睁眼,忽觉唇上一凉,一股热息扑鼻,温软微凉的触感粘在了她的双唇上。

她蓦地睁开双目,然后倏地瞪大两眼,只见那张熟悉的清冷面孔几乎贴到她面上,微凉的薄唇正压在她的唇瓣上,辗转两下,浅尝辄止……

片刻离开,好看的星目紧紧凝视着她,面色肃然微红,声音略微沙哑:“一时未忍住……味道不错……”语毕,未等冬竹反应过来,身子倏地从水里拔起。

姜冬竹“啊”地一声轻呼,忙即再次闭眼,以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只是她的双眼尚未闭上,眼前一阵风刮过,水珠溅了她一脸,那尊无良少主已不见了踪影。

姜冬竹缓缓睁开眼,火辣辣的热气窜上面颊,连带着身体也滚烫起来,仿佛置身于沸水中,也仿佛要用身体将微凉的涧水给煨热了。双目呆滞盯着晃动不已的水面,手指不由地抚上适才被偷袭的火热唇瓣,调戏啊!呃,少主绝对是被偷换调包了!

她浸在水里很久未动,很久,久到已经泛凉的山涧清水将秋天的夜凉传到她的骨髓里,她才机伶打个冷战,回过神来,随便洗了洗,凝气稳住身体,往岸边放衣报的岩石边走过去。躲在岩山后,将衣服一件一件穿回身上,爬上岩石坐定,拧着滴水的头发。

“嗤”地轻笑,让她险些滑下岩石,顺着低微笑声望去,只见穿戴整齐的闻人澈正斜倚在旁边一块大大的岩石后面低头笑着。

“你你你还没走?”今夜发生的一切已完全超出她的想像和理解,见到那尊令她脑子混乱无比的少主,她吓得语无伦次了。

闻人澈抬起头来,淡淡地笑着:“你还没走,我自然不能走。冬竹,我在等你呢,你若再不出来,为免你受了风寒,我就要下去抱你上来了。”

姜冬竹石化了,半晌,才试探问道:“你、你……是不是偷看……偷看了?”

闻人澈轻嗤,鄙视地道:“为何要偷看,我若想看便会正大光明的看,偷看……哼。”仿佛偷看是多么侮辱他的事情。

“少主不屑于偷看,却擅于偷吻!”姜冬竹愤愤地道,说完又后悔得跳脚,她果真是脑子缺根弦啊,这么尴尬暧昧的事情,她否认躲避尚且不及,竟然主动挑起,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

闻人澈吃吃低笑起来。

姜冬竹看着他那足以魅惑众生的笑容,暗叹一声,笑吧,笑吧,今夜的少主不止笑得多,还偷吻……呃,她的适应能力很强,真的很强,看着那溺人的笑容,她很快的习惯了,至少在这种风清云淡的夜晚,不会被他诱惑得去投怀送抱。

“冬竹,本少主说过,我一时未忍住,我说过,会给你时间会等着你,就一定会,但是偶尔索点甜头还是有必要的,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

姜冬竹:“……”她怎地就成了他的?看了看他道:“少主,自你从剑宗回来后,我觉得你变了不少。”

闻人澈似乎叹了一口气,直起身来,负手往前走了两步,近乎低喃地道:“不是变了不少,而只是从前下手太晚,若再不及时出手,只会再失去一次。”

这话的意思……姜冬竹怔怔看着她,她宁愿是她自作多情了,否则为何听起来那般的伤感,那般的曲折哀怨?她默然无语,良久,突然抬起头来,冲动地道:“少主,给我些时间,我会努力调整心情,努力去接受你。”

闻人澈惊喜转头瞧她,忍不住伸手要去抚摸她的脸,却在手指快要触碰到她的脸时一顿,然后收回手垂下,然后淡淡地说道:“好。”

姜冬竹有些后悔的看他,反应貌似有些冷淡啊,或许他也没有她想像中的感情啊,难道她又自作多情了?一抬头,却见闻人澈星目闪着湛亮光泽,笑得很是勾人摄魂。她挠挠眉心,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闷骚啊,装什么装啊!

突然,她惊诧地看着闻人澈修长的手指从她耳垂上顺着珍珠耳环滑下,耳朵立时像着了火似的燃烧起来,“呃,少主,请自重。”

闻人澈低笑着:“本少主已经很自重了,若是不自重,你早肉骨无存了。”

姜冬竹:“……”少主此事的言行,早已不是当初她敬重的主子,而是活脱脱一只**的小公狼!看在主仆多年的份上,看在义父闻人煊的份上,她决定原谅这只秋天才想起**的公狼,瞧,她多么的宽宏大量,她多么的有牺牲精神,牺牲小我,保住天下众母狼……不,是天下众美女!

闻人澈缓缓撤回手指,遗憾地道:“冬竹,你加快脚步吧,我真怕我的耐心坚持不了几天就想用强,怎么办?”

姜冬竹干咳一声,正色道:“请少主顾忌一下我还是百里敬的四女儿,若是用强,你要被迫多一个惹人厌的仇人岳丈。”

闻人澈想到那种情形,眼角不禁抽搐了一下,磨牙:“冬竹,你很会破坏气氛!”

姜冬竹嘿嘿一笑:“我和你从来没有过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