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却瞧见百里雪百里冰站在门外,百里冰脸色尚自然,百里雪却是一脸的冰霜,紧紧盯着他道:“父亲,母亲便是万般不是,她毕竟是你的结发之妻,你为何对她这般无情?”

百里敬冷冷睨她,哼了一声道:“我若待她无情,直接便家法处置了她,现下却要想法为她遮掩!”

百里雪不语,母亲这次确实狠毒了些,但也自食恶果了。舒榒駑襻她实在想不明白,曾与母亲生了三个子女的父亲为何会对母亲这般冷漠,就算他为母亲遮掩,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颜面和百里家的颜面,顾及母亲娘家安候爷的势力而已,绝不是顾念曾经的夫妻之情。

百里冰突然道:“父亲就从未怀疑过四妹的身份么?或许她并不是父亲的女儿呢?”

百里敬一愣,继而斥道:“你四妹是为父亲自确认了领回来的,你是在怀疑为父的眼力还是才智?我是那么容易被愚弄的么?”

百里冰微微笑了一下道:“女儿绝不敢怀疑父亲,只是怕父亲当年认女心切,反被人蒙蔽。可是女儿觉得,我们百里门的门主夫人、百里家的当家主母地位仅次于父亲,就算不小心犯了什么错,却断不能为了一个庶女而损及门主夫人的地位和声誉。”

百里敬哼之以鼻:“要怎么做我自有分寸,你管得多了!”

待百里敬走后,百里雪看着百里冰道:“二妹当真是天下女子的表率,竟是这般的温良贤淑呀,庶女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就能难道就因为庶女身份低贱,在二妹眼里便如蝼蚁一般么?二妹若真是善良之人,便是一只小猫一只小狗的性命都会珍惜,这般作贱与自己流着一血的姐妹,与作贱自己何异?”

“你!”百里冰绝色面容绯红,不过瞬即便恢复平静,笑了一声道:“我从未将她们当姐妹,在我眼里她们就跟她们的母亲一样低贱。但是,大姐,难道你又将她们当作是姐妹了么?怎地不见你的姐妹情谊?”

百里雪冷着脸道:“至少我知道她们跟我流的是一样的血。”

屋内的大夫人失控吼道:“你们要吵出去吵,吵不过就拿刀杀了对方!滚!”

百里冰和百里雪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轻叫:“娘,你怎么了?”

“滚,滚,滚!”

百里雪看向百里冰道:“母亲或许心情不好,让她稍微静一静吧。”百里冰点头,两人叮嘱侍雪守在外间伺候着,然后各自回房。

此事最终以百里敬杀了一名不顺眼的下人顶罪了之,对此结果,姜冬竹只是付之一笑,闻人澈早料到百里敬会瞧在安候爷的面上,保下大夫人,果真是如此。不过此次大夫人也因此吃尽苦头,她总算出了心头这口恶气。

次日清晨,她去了小树林,将事情结果说给闻人澈听,闻人澈只是勾了下唇角,道:“作为百里家的家主,百里敬做的没有错,大夫人背后是安候爷,他是绝不会为了你这样一个小庶女而得罪了安候爷。”

姜冬竹点头,十分赞同,这世上本就没什么公平可言,公平遇上权贵就不是公平了。对那两名绣工极不放心,问道:“少主,那两名绣工已安排妥当了么?”

闻人澈“嗯”地答应,“我已派人将她们和她们的家人一起护送到南方去了。大夫人便是想派人杀她们也难以找到。”

姜冬竹这才放心,“这次还真亏了少主安插在百里家的眼线,若非他查出是那两名绣工曾被侍雪单独调去做棉被,我要做成此事还真是要费不少周折呢,幸亏那两名绣工良心未泯,听说因她们缝制的棉被害死了人,才肯透露还有一床被放了炸药的棉被。”

因为发现还有一床棉被,因此省了她不少周折,有绣工里应外合,趁着深夜将那床被子偷运出,然后照绣工提供的大夫人常用的布料和花样,让冰雁去买了回来,重新给那棉被缝了一副被面和被单,再趁着大夫人生辰换新被褥时,让那两名绣工把这床被大夫人自己动作手脚的被子送进大夫人房里。

她看了看他,开始挠头:“但是这床棉被,大夫人是用来害谁的?难道怕两床烧不死我,想备用一床?”

闻人澈负手而立,不禁想笑:“冬竹想多了,大夫人给你的两床被子皆含炸药,已经有些多余,易给人留下证据。我猜,她此次是抱着必定让你死的决心来做的,不管你用那一条被子都会必死无疑,只要你死了,她会第一时间将另一条棉被拿走销毁,她心里的如意算盘必定是整个百里家都在她的掌控之下,要销毁一条棉被极容易,你若被炸死,盖过的棉被已经烧光,绝不会留下证据,百里敬就算想查也无从查起,何况百里敬必将此事交于她查办,结果自然任她说黑说白。”

微微一顿道:“两床棉被全部缝进炸药,虽然会保证成功,但也是极冒险的,万一另一床被子未及时拿走处理掉,便给人留下证据。所以,她绝不会再备一床。我想,这被子可能是打算用来除掉另一人,但是只做了一床后,她又犹豫了,也或者是炸药跟磷粉用光了,她不得不停下。”

姜冬竹闻言点头,少主说得极有道理,只是大夫人要用来害谁呢?百里府的人除了二夫人母女不在府里,都已领到了棉被……忽然脑子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二夫人?!然后摇了摇头,轻笑,自己真是淡吃萝卜闲操心了,她爱炸谁就炸谁,去炸了百里敬才最好!

于是笑咪咪地道:“不过此事也亏了少主想了那个法子保那两名绣工的性命,否则百里敬早杀了她们,哪还会让她们活着走出百里府?”

闻人澈嗤地轻笑:“那算不得什么法了,不过是抓住百里敬的心理而已。”

姜冬竹笑了笑,不管如何,她已经对大夫人狠狠还之以颜色,让她尝尝害人的后果,同时保住了自己,也保住了那两名绣工。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这感觉真好。”

闻人澈闻言惊喜看向她,然后露出那可以颠倒众生的笑容,说了一句吓得姜冬竹险些跌倒的话:“改天挑个吉利的好日子,我回闻人山庄向姜伯提亲,你要不要回去瞧瞧?”

姜冬竹惊得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嘴巴张大合死,张大合死,半天没说上一句话来,只是愣愣地瞪着他,良久以后,无奈地道:“少主,做人不可以这般无耻厚脸皮的。”

闻人澈毫不吝啬他那令人心醉的笑容,梨容清析可见,直把冬竹勾得心儿跳脸儿红,才缓缓地道:“本少主不在乎脸色厚还是薄,只在乎能不能娶到老婆,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何况我早与你袒露相见,作为唯一见过本少主**和重要部位的女子,你不负责,本少主只好自带嫁妆倒贴。”

姜冬竹听了此话彻底风化,这个无耻的人真的是少主吗?“呃,少主,我想你误会了,我要澄清一下,我们并不算袒露相见,小女子只露出脑袋来,也绝对未瞧见少主和**,更未瞧见少主的重要部位……”说到此处,不由得脸颊窜热。

闻人少主星目斜睨:“冬竹何必欲盖弥彰呢,当时你都没闭眼……”

姜冬竹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道:“那是……那是因为……没来得及闭眼……”说完立时囧了,没来得及闭眼,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闻人澈嘴角笑容扩散:“没来得及闭眼?那就是看了,冬竹,看见就看见了,我绝未怪你,反正自己家的东西,看看无防的。”

姜冬竹欲哭无泪,什么叫自己家的东西?她和他既不是自己家,他的那什么重要部位更不是她家的东西!不对不对,她根本就什么没看见嘛,若是看见了……那就看见了,顶多是长眼,可是她分明没看见,这多冤啊!苍天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她脑子完全乱了!不是冤不冤的事……

她严肃地道:“少主,你家的是你家的,我家的是我家的,根本没有关系……再说了,我就算看了也不会负责的,男人而已……我见的多了。”其实,她倒底在胡言乱语什么?

闻人澈俊脸瞬即冷下,寒目迸出极强的杀气,厉声问:“你还见过哪个男人的?”

姜冬竹只觉头发顷刻间立起,活像是半夜穿越墓地遇见鬼火那般头皮发麻、发根立起、冷汗直冒的感觉,结巴着道:“到目前为止,也只见过你一个而已……不不,不是的,到目前为止,还从未见过任何人的。”

闻人澈脸色缓和:“冬竹,你要记着,旁人家的东西,见了也就见了,只是见过后要告诉本少主一声,本少主派人为他们去势阉割,咱家的东西你一定要保护好!”

姜冬竹泪奔点头,但,是屈服于他杀人的目光下被迫点头的,只是,去势阉割……要不要这般狠啊?去势阉割……

闻人澈这才满意点头,道:“你觉得什么时间去向姜伯提亲好呢?”

姜冬竹立即答道:“我觉得什么时间都不适合!少主,我求你去夺了婉阳公主代替百里瑾当这驸马!”

闻人澈冷冷睨了她一眼:“本少主不是什么女人都能染指的。”

姜冬竹立马跟了一句:“也不是什么女人都敢染指你的。”

闻人澈眉角扬起一抹张扬和笑意,斜睨她问道:“那么你呢,你敢不敢染指本少主?”

姜冬竹看了看他,低下头,啃手指,她忍。

“冬竹敢不敢染指我呢?”闻人澈眉眼都带笑了,唇畔的笑容不断加深,仿佛在诱惑着她快去染指他吧,他无任欢迎。

姜冬竹干咳两声,无视他的笑容,默念,她要习惯,她要习惯,绝不能被色诱了!

闻人澈极有耐心地再问了一遍:“冬竹敢不敢染指呢?”

姜冬竹忍了又忍,终于抬起头来,认真回答:“染指后不用负责的话,我就敢染指!”

闻人澈顿时僵住,这个笨女人!心下微微不爽,当身形倏地一晃,伸臂将她紧紧扣进怀里,俯头将薄唇压上她樱红双唇,辗转啃噬,温热的舌头撬开她紧咬的牙关,**,扫过她嘴里的每个角落……

姜冬竹震惊过后,挣扎反抗,可是闻人澈是谁,那是少主啊,左手抬起,按住她张牙舞爪的右臂,继续加深这记长吻,直把她吻得……或许应该是把她窒息得面红耳赤,气息不稳!她保证,若是再被他吻一会儿,她会是铁盟国第一个被吻死的悲惨女人!

闻人澈稍稍离开她的唇,让她可以呼吸,也稍稍平复一下他激烈的心跳和难以自制的身体变化。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鼻尖与她的相碰,气息交换。

他气息微粗,抵着她的额头轻笑:“你不用负责,我来负责就行。”

岂知那个脸红心跳的笨女人竟给他来了一句:“你不是有洁癖吗?这样……不觉得恶心么?”

闻人澈哼了一声,二话不说,薄唇再一次覆上她的唇瓣,辗转啃噬,辗转啃噬!直把她吻得气息渐渐不吻起来。

“唔唔唔……”再不放开,我咬你了!他唇下的某白目女有气无力的放着狠话!

闻人澈伸手捂住她的双眼,继续加深这个吻,务必要吻到她反抗不得,专心享受为止,吻技这种事,对男人来说,一回生两回熟,吻着吻着就上瘾了,吻着吻着就熟练了……所以,至少他现在是极为享受的。

姜冬竹终于败下阵来,但她绝不承认是享受他的吻,只是……好吧,她动弹不得是一个原因,可耻地被男色诱惑了是另一个原因,所以她安分了,静静被他吻着,不然,这吻恐怕会没完没了,女人在这方面上,总是先天吃亏的。

良久良久以后,闻人澈终于放过了她,将下巴抵在她肩窝上:“原来一点都不恶心,味道真不错,我喜欢。”

姜冬竹已经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了,于是尴尬地僵住不动,纹风不动,就当是站马步了,唯恐一个不经意的碰触,自己便被他扑倒就地吃掉。热气不停窜上脸颊,窜入脑门,脑子热哄哄的,于是她冲口道:“少主,别乱来!”

闻人澈抵着她的肩窝,在她耳旁轻吹了一口气,引得她机伶伶打个寒噤,低低一笑:“冬竹,我若想乱来,你还能抵得住吗?”网不跳字。

姜冬竹:“……”她就是抵不住,才被他这般乱来的!

“冬竹,我越来越觉得用强也不错呢。”

“……”她越来越觉得少主不是少主了,变得很欠扁!

“冬竹,我越来越觉得不吃了你太可惜了。”

“……”她越来越觉得少主不应该是少主,而应该是头狼,纯种的公狼!

“冬竹,我去向姜伯提亲,把我们的关系定下来,你没意见吧?网不少字”

姜冬竹立即跳脚:“我有意见!”

闻人澈又在吃吃低笑了:“你有意见没用,本少主决定的事,你只能遵命,不能反抗!”

姜冬竹:“……”用力推开闻人澈,哼哼两声道:“婚姻之事,我说了算!”

闻人澈也不着恼,绽着令人心醉的笑容凝视她:“这还没过门,便要振妻纲吗?”网不跳字。

姜冬竹对他的进逼显然有些措手不及,于是冲口道:“少主,我还没爱上你!难道你要娶个不爱你的女人吗?”网不跳字。

闻人澈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殆尽,瞬即变冷,适才还灿亮的星目黯了下来,退后两步看着她道:“是四皇子伤得你无法爱人了,还是……”还是她根本忘不了他,爱之切恨之切?

姜冬竹微觉后悔,眼见闻人澈眼里露出失望的眸光,立即下意识地道:“我去清凉寺担十担水。”

语毕,也不练剑了,转身就走。

闻人澈只觉心下一阵悲凉,他是从不后悔的人,现在却只后悔一件事,就是在一年前错过了冬竹,而被四皇子钻了空子,如今的冬竹虽说答应要努力去接受他,可是她心底的创伤很难愈合,要爱上他更非易事!早知如此,他去接什么宗主之位!

袍袖下的大手不由自主的攥住,只觉这口恶气必得找个出口宣泄出来,四皇子不是想得到百里冰,得到百里家的支持么?他偏要当他求仁不能得仁,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正打算回去找无尘去一趟临国文塘国办事,却听脚步声起,他抬头望去,只见姜冬竹笑得一脸狗腿地回来。

他凝视着她不说话。

姜冬竹干咽一口口水,然后端出诚挚的笑脸:“少主,嘿嘿,适才我失言了,我说过会努力接受少主的,就一定会信守承诺……只是少主也说过会给我时间,所以请少主也信守承诺,我们一起努力!”

说完也不管闻人澈有什么反应,转身就跑:“所以那十担水,我是不会担的。”

闻人澈:“……”脸上冷意却缓和不少。

夜凉如水,寂静无声。

姜冬竹如鬼魅般在百里府游荡着,试图查查那个炽玉的下落,据少主在百里府的那个暗线说,炽玉应该是在百里府里,钥匙应该是在大夫人手里。

她去跟少主禀报过此事,少主的意思,消息不能全信,因为炽玉关乎百里家的兴衰,必当好好收藏才对。但也不能不信,百里敬那老贼老奸巨滑,说不定会故布疑阵,故意让人难以置信,却真将炽玉放在大夫人手里,毕竟大夫人身后是安候爷。

只是百里瑾似乎极为孝顺,这几夜都守在大夫人的外间睡觉,给大夫人以安抚和精神支持。令她也无法溜进大夫人房里摸摸底。

只能跟游魂一样在府里晃荡着,忽地瞧见一个身影溜进大夫人的静怡院。姜冬竹眯眼,这个人的武功底子不错,他进院找谁,百里瑾吗?

她紧跟着那人,却见那身影速度极快地窜进百里冰的小垮院,有节奏的敲了三下门,然后百里冰在如月的陪伴下开门站在门口,却不进屋。

姜冬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一心想嫁进皇家,上次又出了那么大的丑,自然更加万分在乎自己的清誉,她这样做是避嫌啊,免得被诸如她姜冬竹之类的有心人瞧见搬弄她的是非。

她暗暗笑着,那人一身家丁打扮,言语神态也像极是听从小姐吩咐做事的下人,只是她最近内力大长,虽然他们说话声音极低,还是很容易就钻进她耳里。

“二小姐,都准备好了。”

“可靠吗?”网不跳字。

“绝对可靠。”

“嗯,此事绝不可泄露出去,否则,有什么后果你知道的。”

“小的知道。既使夫人问起,小的也不说吗?”网不跳字。

百里冰道:“不说,母亲正在养伤,就不要打扰她了。”

姜冬竹怔住,有种不好的预感,百里冰不会在对她阴谋诡计吧?网不少字手指痒痒,她现在冲过去一掌劈了她,会不会一了百了?

双脚挪了一步,终于忍住,百里敬那老狐狸武功那般高,必定一眼就瞧出百里冰是死在什么武功路数之下,她是必死无疑啊!

她还是回去拜拜二郎神君吧,不求能开个天眼,只求她福大命大,能平安离开百里府。正欲离开,却听百里冰道:“你记住,千万别要了她的性命,我还要去救她呢。”

那人低声答道:“小的知道,二小姐放心,此事妥妥贴贴,一切按照二小姐的计划布置,绝对出不了差错。”

“那就好,但也不能大意,她最近在习武,说不准会逃脱,你们一定要小心些,找两个可靠的高手混在他们其中,务必将她拿下。”

“小的明白。”

“去吧。”

那人行了礼便倏地离开。

姜冬竹轻抚脑袋,无语,还真是冲着她来的啊,怎么?是想找人捉了她,百里冰再去救她扬名么?百里冰的高手会有多高呢?

她蹲在暗处,静等那人离开,百里冰进屋,然后才如游魂般晃向大夫人看得最要紧的库房,库房门口总局是有两名百里门的高手在守着,据说,百里敬曾有命,不管百里府前后院出了何事,守在库房门口的高手都不许离开,绝不能让库房处在他们视线之外。

最绝的是,这守门的高手每天一换,有的高手可能一年轮不到一次,有的高手可能隔了十天半月月又能与另一个搭档轮一次,都出自百里门且都是高手,所以便是有人想收买他们,然后内外勾结盗取库房里的东西是绝不可能的,因为你收买了的人不一定会再来看守库房,何况这么多人你也收买不起,也未必能收买对了人。

姜冬竹分析着,他们号称高手,想来也只是用来唬人,震慑有不良居心的人的,并不一定每日守在库门口的都是真正的高手。因为她不相信百里门有那么多高手,她是跟着少主和义父跟百里门打过交道的人,甚至跟百里门的人交过不止一次两次的手,哪有那么多高手。

但她也不敢莽撞,万一运气不好真遇上高手,反倒不好脱身了,只得想法先拿到钥匙,然后请少主出马。

她在暗处看了良久,发现那两名守门的毫无困意,非常尽责地守着库门,连话都不说一句,仿佛木头人似的,她都怀疑是不是他们每次守库门都可以一天一夜不吃不睡不拉?她邪恶的笑笑,她这种人是绝对做不了大事的,她关心永远是吃喝拉撒的琐碎小事,哪像百里冰志向远大。

陪那两位高手守了两个时辰的库门,他们依旧精神抖擞却又一动不动,她是死活支撑不下来了,总结了一句,这两人确实是木头人,没有弱点,所以她只好打着哈欠打道回屋。

陪人家守门的代价就是,第二日未赶得及去小树林,闻人少主再一次闯进她的“闺房”,听了冰雁的解释后,好心的没有让冰雁叫醒她,而是正大光明的欣赏了好一会儿她的睡姿,据说,她的睡姿很不雅,并且流着口水傻笑,仿佛做了春梦,反正各种丑态就是了……然后少主皱了下眉头,轻描淡写的吩咐冰雁,让她今日去清凉寺担十担水,再然后,他大爷的闻人少主掸掸衣袍,轻飘飘地走了,没有半份留恋。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听了冰雁的片面之词,她自动精简成一句话,就是少主来了又走了,然后罚她担十担水就对了。

“四小姐,现在都快正午了,你还打算继续赖在**?”冰雁很认真的尽责叫她起床。

姜冬竹将头蒙在被窝里,闷声道:“反正已经要被少主罚了,我当然要养足精神才能担水,再说了既然是罚,过了一个时辰是十担水,过了一天还是十担水,当然要躺着够本,让我好好养养精神。”

冰雁无语,懒得再跟她碎碎念,反正就算磨破了嘴皮子,她还是该赖床还是赖床。于是无奈地退出去吩咐小厨房将她的早饭改成午饭。

冰雁刚从厨房出来,便见百里冰带着如月进来,忙向她行了一礼。

“你家四小姐呢?”

冰雁回头往屋里瞅了瞅,笑道:“回二小姐的话,四小姐昨夜噩梦连连没睡好,现下正在补眠,二小姐若是有要紧事,我这便去将四小姐叫起来,若是并不要紧,冰雁便替二小姐转告吧。”

百里冰温婉地轻笑:“确实有要紧事跟你家小姐商议。”

“二小姐请进屋稍坐一会儿,我去将四小姐叫起来。”说着将百里冰请进正厅,然后进去姜冬竹的卧房。

姜冬竹已经似笑非笑地坐起在**,悄声道:“还真是不让人清静几天。”

冰雁忙伺候她洗漱,她磨磨蹭蹭半天才打理好自己,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到正厅,笑着道:“让二姐久等了。”

百里冰笑吟吟地道:“适才听冰雁说四妹昨夜发噩梦没睡好,不知梦见什么了?”

姜冬竹忍着笑重重感叹一声:“唉,最近咱们府里祸事连连,我这心里老是恐惧不安,夜里连常噩,还不都是跟最近的事情有关,有时梦见自己被炸得血肉骨头到处飞,有时又梦见恶人追我要杀了我,总是吓得我心儿砰砰跳,难以入眠,我瞧应该请法师来咱们做场法事,祛祛邪气!”

百里冰掩唇轻笑,扬起一只纤纤玉手抚了抚秀发,道:“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四妹怕成这样,倒真让人误会四妹其实是做了亏心事呢。”

姜冬竹再叹一口气道:“若做了亏心事心虚,反而是好的,就怕做了亏心事的人还能高枕无忧,毫无愧疚,这样就真是没得救了!唉,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在这府里总有人想置我于死地。”

百里冰面不改色地道:“四妹真是疑神疑鬼起来,先前怀疑母亲,结果被父亲证实是下人所干,如今竟怀疑起整个百里府的人来,四妹是不是得了臆想症呢?”

姜冬竹嘿嘿一笑,一瞬不眨地看她:“我若得了臆想症,第一件事就是去杀了那些害我的人。”

明明看上去平静无波的眼眸,为何竟觉得那平静底下藏着杀气呢?百里冰不由自主的抚胸后退一步,这杀气是从何而来?

百里冰忍下胸中不适,优雅的笑着:“四妹说话当真是口没遮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