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百里雪,大夫人似乎也无奈了,只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随她去了。舒榒駑襻

百里冰晶盈泪珠流下,却柔柔地笑着:“是女儿不争气,累母亲担忧了。”

姜冬竹感叹一声,这才叫母慈女孝!

百里雨笑着走过去:“半月不见,二姐还是那么的美貌动人。”

百里冰扬起柔荑轻抚秀发,“五妹这张嘴就跟抹了蜜似的,还是那么的讨人喜欢。”边说边瞧向姜冬竹,美面一沉:“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姜冬竹耸耸肩,笑得有些没心没肺:“二姐这么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跟其他姐妹一样的心思,都是希望看到二姐健健康康、欢欢乐乐的。如今瞧见二姐仍然这么的风采依旧,我心也甚慰,小妹也走了。”说到后面,学着百里雪的口吻卖乖。

百里冰眸光冷淡,唇畔淡淡笑着道:“四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唉,见到四妹实在是意料之外的惊喜,我还以为四妹最近忙着伺候闻人少主,已被闻人少主收进房了呢,没想到竟还能见到四妹,当真是意外之喜。大概过不了多少天,四妹便要成为闻人少主的如夫人了吧?网不少字”

姜冬竹笑而不语,装作未听出她话里的嘲讽。

“四妹出嫁,我这当二姐的必请人为你缝制嫁衣,虽是侍妾,可也是尊贵少主的侍妾,仍是极为风光的。”

姜冬竹笑道:“那真是有劳二姐了,嘿嘿,我以为姐妹情份之下,二姐为亲自为我缝制嫁衣呢,若真是那样,才叫风光呢。不过,二姐怎么就知道我必是如夫人呢?”

百里冰不屑的笑了一声道:“难道四妹还想以庶女身份当正妻吗?若是换成普通小富之家,倒还可以,但是闻人少主……哼。”言语间,姜冬竹也只配当个侍妾而已。

姜冬竹不以为意,懒得跟她废话,只是笑了笑道:“似乎二姐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既然是侍妾呢,想来也不是什么值得风光的事,二姐能送我一件嫁衣已经是我的荣幸了。小妹只盼二姐能得三皇子或是四皇子独宠,有朝一日能凤临天下,我这做妹妹的也好跟着沾光。”

大夫人大惊转头喝道:“霜儿!当真是口没遮拦到极点,什么凤临天下?!这种话也能乱说!你是不给百里家带来大难不甘心是吧?网不少字”

姜冬竹一副慌张失措的样子,忙道:“母亲教训的是,是女儿口没遮拦了,只想着能沾沾二姐的光,竟不小心说出实情了。”

大夫人脸色冷沉:“什么实情?!你再胡说,看我不撕拦你的嘴!这话也是能乱说的吗?”网不跳字。

“是,是女儿失言了。”姜冬竹装作小心的陪着不是,施礼:“女儿先行告退了。”

抬眸看见百里冰脸色青白难看,不由得一笑,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大夫人压得极低的声音训斥:“冰儿行事太过不小心了,竟教她看出来!”

百里冰低声道:“母亲不必动气,那贱人也不过是猜的,就算她猜出来又如何,难不成她还能阻了我的脚步。”

姜冬竹不得不感激闻人澈给她恢复了内力,否则要听到她们说话还真是不可能。当即笑了笑,她不会挖空心思害人,只会拾人牙慧,照葫芦画瓢,将她们用过的法子再用一遍,也只不过让她们自己尝尝这害人的滋味。

今天是百里冰解除禁足的日子,也是百里家嫡长子百里瑾回府的好日子。百里瑾回府虽然稀奇,却也称不上是个好日子,今天这个好日子正是大夫人的四十五岁生辰,所以百里瑾也回来为大夫人过生辰。

百里瑾带回了各色绸缎首饰,尤以百里冰的两匹绸缎最为上乘珍贵,自然给她的首饰也是最为精致的,其中还有一件无名竹的孤品钗子。只是一不小心,忘记了给百里霜这位四妹带礼物回来。

姜冬竹瞧着众女欣喜地摆弄着礼物,个个眉飞色舞的,似乎得到这位嫡长子的惦记和礼物是无上荣耀似的,她显得有些尴尬,不管如何,现在她与他们是一家人,却唯独遗忘了她,脸上总是有些挂不住的。

还是百里冰这位天下美女有心,当着众人的面,笑意吟吟地递过来一匹颜色娇艳的绸缎道:“四妹快要嫁人了,这匹布料颜色娇嫩,便给四妹拿去裁两件衣服吧。”

原先还吵闹不休的正厅立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一齐盯在姜冬竹身上,饶是她脸皮够厚,也不禁脸颊发热起来。

百里瑾惊讶地看着姜冬竹,眼里难以掩饰的轻蔑:“四妹要出嫁?这倒稀奇了,是谁家的公子?”言语间的意思便像是在说,谁家的公子这般不长眼,竟看上这样一个货色。

百里冰掩唇轻笑:“大哥有所不知啊,咱们的四妹攀上高枝了呢,被闻人少主看上了,只怕用不了多久便要嫁给闻人少主当如夫人了呢。”

百里瑾极为惊诧,瞧不出这个庶女竟有些手段,嗤笑一声:“想来四妹肖母,对男人有些手段,这样也好,狂傲不可一世的闻人澈竟看上我们百里家的……女儿,这是好事啊。”

姜冬竹傻乎乎地笑着道:“大哥谬赞了。”

百里瑾鄙视地看着她,谬赞?她还真是会往脸上贴金,难道非要骂她像她那狐媚子娘亲一样,她才听得出他是在骂她?

却听她继续道:“妹妹的手段比起大哥还差得远呢,闻人少主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百姓,哪比得上大哥,连婉阳公主都紧紧攒在手里。”

百里瑾俊美的面皮有些难看,俊目冷冷打量着她,“数月不见,四妹胆量大了不少。”

姜冬竹仍旧嘿嘿笑着:“人总是要变的嘛,要不人人都来踩上一脚,我也是很痛苦的。”

百里瑾讶然着她,继而转向大夫人,这丫头竟与从前大不一样,连说话胆子都大了不少。

大夫人适时发话:“好了好了,说这些做什么,瑾儿刚回来,一身风尘仆仆的,先回房泡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再来吃母亲的生辰宴。”

百里瑾斜睨姜冬竹一眼,冷笑,然后起身离开。

因为是大夫人的生辰,晚上百里敬也回来一起吃饭,而且难得露出了笑脸,向大夫人敬了怀酒,祝她生辰快乐。晚宴的热闹便不必多言了,总之人人喝了不少酒,大夫人满意地看着两个骄傲的儿女,欢喜之极,以致喝得微醉,在百里瑾的搀扶下回到房间。

百里瑾服侍母亲躺下,陪母亲说了一会儿话,让侍雪好生照应着母亲,这才离开。岂知刚走出房门数步,就听到母亲尖叫起来。

百里瑾毕竟武功极高,身形一晃,便冲进去了。只见一道蓝光从母亲被窝窜出,他身形极快的扑过去抓起母亲往外一拖,尚未将大夫人拖下床去,便听“砰”的爆炸。

火球窜起,大夫人惨叫不已,右腿顿时炸断,左脚也血肉模糊,不知是断是伤,跟着昏死过去。

百里瑾急忙抱起母亲往外奔去,凄厉大叫着:“来人!快来人!”数名下人奔进来。

“快去请大夫,快点!”百里瑾大叫着踢了一名下人一脚,“快去!”

“快去救火!”

百里瑾抱着双腿血肉模糊的大夫人急奔向百里敬处。

百里敬听到声音,奔出房间,瞧见百里瑾怀里的大夫人,不禁大惊,喝道:“怎么回事?”

百里瑾脸色苍白着,颤道:“儿子伺候了母亲躺下……刚走出房、房间,母亲就发生了这样惨事,母亲的床着火、爆炸……都怪儿子动作不够快……父亲、父亲……母亲她……”百里瑾语无伦次地说着。

百里敬震惊不已,在他家里、在他眼皮底下出了这等歹毒的事情,若让他揪那元凶必亲手将他剐了!但他毕竟是个百里门的门主,经历过大风大浪,很快镇定下来。看了看大夫人的伤势,安慰儿子道:“你母亲性命无忧,只是断了右腿,左脚也受了伤,不必太过担心。”

说着伸手接过昏迷的大夫人进屋,放在他的**。未见儿子跟进来,回头一看,只见百里瑾已经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浑身颤个不停。百里敬不禁皱眉,走过去瞪他一眼,轻斥:“瑾儿,你将来是要接掌百里门的,这么点场面就吓成这样,怎堪大任!你母亲还没死呢!”

百里敬这话未免显得对大夫人这个原配妻子太过无情了。百里瑾抬头看着他:“父亲,做大事就能不顾母子之情么?”

百里敬哼一声:“她还没死,不过是断了条腿,你便吓成这个模样,还说什么!进去伺候着你母亲去。”

不多时大夫来了,为大夫人清理包扎了伤腿,很快的开了方子抓来草药煎上。百里府内的众子女妾氏全都涌到百里敬的房间来探望大夫人。

对这惨状,个个吓得不轻,唯恐下一个遭到暗算的是自己。

姜冬竹是大为遗憾,大夫人真是命大,竟逃过生天,只是断了一天腿,实在是老天不开眼啊,这等恶人,怎的就这般命大!还真人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百里敬将众人招集到书房内,大发雷霆:“平时你们耍着小聪明互相算计,我也懒得理你们,如今竟然算计到当家主母身上,当真是胆大包天!若是教我查出来是谁做下这等狠毒之事,我必定亲手剐了他!”

众人大气不敢喘,个个慌恐不安。

姜冬竹犹豫着道:“父亲……我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百里敬板着脸道:“说。”

姜冬竹低着头仍在犹豫着。

“有话就说!”百里敬不耐烦的吩咐。

姜冬竹似乎下定了决心,缓缓抬起头来,然后突然跪下道:“女儿求父亲捉住那暗算之人,否则女儿的性命也不保。”

百里敬讶然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姜冬竹双手放在大腿上,利用宽袖掩住右手,然后狠狠在大腿内侧拧了一下,酸痛牵动泪腺,眼泪倏地顺颊滑下,于是抬手轻拭眼泪,轻泣:“父亲,女儿也险些被烧死。”心下暗暗抽气,娘来,拧得力气大了些,痛死她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惊吓。

百里敬不由得一惊,对她的话完全未怀疑,“说,是怎么回事?”

“父亲,母亲命侍雪给我送了两床棉被,女儿见郑厨娘生活拮据,无棉被过冬,便好心将棉被送给了郑厨娘。郑厨娘将一床棉被给了她婆母,岂知数日后,她婆母盖上棉被的当夜,棉被就着火并爆炸,郑厨娘的婆母当场被炸死。父亲,若是那被子女儿未送给郑厨娘,只怕那天死的就是女儿了。”

众人不由得更加惊慌起来,纷纷抽气抚胸。

百里敬也惊得合不上嘴,心下隐隐觉得此事应是跟大夫人有些关系,但眼下大夫人也被炸伤,却又难以说清了。“继续说下去,你不说是两床被子吗?”网不跳字。

姜冬竹看他一眼,微微扬头:“出了那等事情,女儿自然是吓坏了,思来想去,总觉得此事可能跟母亲有关,却不知是何原因,只愿相信是下人会错了母亲的意思,才闹出这等事情,但想着母亲毕竟是当家主母,若传了出去,对母亲不好。所以不敢惊动任何人,只得忍下此事,但又怕郑厨娘的男人跑到咱们府里来闹事,于是就跟闻人少主借了五百两银子,给了郑厨娘的男人安抚他。”

众人不语,个个心里也都明镜似的清楚,大夫人想除掉她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此事绝跟大夫人脱不了干系。同时,除了百里雪,个个无不惋惜,怎么没把她烧死?

百里敬紧紧盯着她半晌,点了一头道:“此事跟你母亲有无关系尚待查证,不过,霜儿此番做得很好,能将此事私下压下,未让郑厨娘的男人跑到百里门的门口大吵大闹坏了咱们家的名声。”

姜冬竹长叹一声:“女儿当时也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女儿原本也是无凭无据,只是偷偷猜想……”

话未说完,百里冰便插嘴道:“四妹也知是无凭无据,竟敢胡乱怀疑母亲,实在是大大的不敬!父亲,母亲如今也被炸伤,怎能任凭四妹这般搬弄是非胡乱怀疑呢?这教整日为这个家操劳的母亲情何以堪?”

百里敬看向姜冬竹,冷冷地道:“你二姐说得不错,你原就不该胡乱怀疑,你母样总不会是连自己都要炸死吧?网不少字”

姜冬竹幽幽地叹一口气,擦去面上的泪痕,道:“父亲教训的是,女儿当日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也幸而女儿抱着家和万事兴的想法未敢张扬此事,所以才不致闹得沸沸扬扬。”

百里敬和百里冰等人皆感到吃惊,没想到她竟如此坦然的承认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尤其是百里敬,更感到对这个女儿根本不了解,明明从前懦弱畏缩而又别有居心,现在倒成了坦荡荡的君子了,委实费解,若此时是她的真性情,那么先前呢?还是她们的策略变了?

“父亲,原本女儿是误会了母亲,可是实在不能怪女儿会多想。当日郑厨娘的婆母被烧死之后,女儿不敢声张,又怕惊忧到府里的人,就趁夜抱着另一床棉被去找闻人少主,想让他帮我瞧瞧这棉被可有问题,岂知女儿刚将棉被放在桌上,却不小心被凳子绊了一下,扑到在棉被上,然后那棉被……”

说到此处,她是真的惊魂未定地看向百里敬。百里敬和众人也知道,必是这棉被出了问题!

“那棉被怎么了?可是着火了?”百里敬问道。

姜冬竹轻轻点头,“父亲,那棉被先是失火,我未及反应,便爆炸了起来,当时幸亏是闻人少主见机快,否则女儿就跟郑厨娘的婆母是一样的下场了,父亲若是不信可找闻人少主证实,当时少主的随从无尘还有客栈的店小二都亲眼见过,还是他们将火扑灭的。父亲,你想女儿的两床新棉被子皆着火爆炸,偏偏其他姐妹姨娘的棉被并无此事,女儿能不误会母亲吗?父亲,女儿也是险些丢了命的。”说话间,早借着宽的掩护,再掐了自己一下,然后“委屈”和惊惧的泪水簌簌而下。

因姜冬竹说得本就是实情里掺着假话,虽半真半假的,却跟事实相差无几,百里敬根本无从怀疑了,而且这事极易查证,只要找郑厨娘的男人和闻人少主他们证实一下即可,因而百里敬的脸黑得可想而知,半晌说不出话来。

姜冬竹边擦着眼泪边道:“父亲,原本女儿是想咬牙忍下此事的,但如今母亲都被炸得这般凄惨,女儿不得不请父亲彻查此事,否则,女儿不知道,府里下一个遭暗算的是谁?”

话音一落,众人皆自危,唯恐自己的棉被也是有问题的,便是百里冰,此时也拿不准下人们是不是将棉被弄混了分发下去的,不然为何母亲自己都被炸伤?

百里敬沉默了一会儿,便命赵志带郑厨娘回去向她男人证实一下,然后再去找云来客栈的人问一下。

“父亲,还是找闻人少主问吧,当时女儿吓坏了,求闻人少主不要张扬的,店小二被闻人少主封了口,除非少主发话,不然他们不敢乱说。”

百里敬点头,命赵志去做,又命人去将管事找来,在外面候着,然后屏退众人,只留下姜冬竹。

冷漠的眸子打量她良久,见她目光毫无躲闪恐惧之色,甚是坦荡,不禁更对她相信了几分。

“霜儿此番倒是临危不乱,十分镇定,完全不似从前你暗暗杀害锦儿一家时的冲动。”

姜冬竹愣住,心里连连叫苦,百里霜这个不省心的,既然杀人为何不小心一些?此事不止闻人澈知道的一清二楚,连百里敬也未瞒过!难怪百里敬对她怀疑,冷眼瞧着各房妻妾子女虐待这个女儿却什么都不管,原来,是百里霜这不省心的大尾巴没藏好,让人给瞧见了!

对于此事,她既百口莫辩也不能辩,只得力持镇定地,淡淡地道:“那时年少,人总是会变的,女儿现在只是希望可以保护自己的同时,也能为这个家出一分力,虽然明知道父亲、母亲和众姐妹不喜欢我,可是毕竟我是姓百里的。”

她这语气既未亢奋表忠心,也未为自己辩白,只是淡淡地说着,那态度就像是你爱信不信,反正她是这么想的。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句话,她是姓百里的,世上的人,就算再泯灭人性,都对自己的姓氏和家族极为在意,对骨子里流的血统极为在意,这是天性,任谁的改不了。男的想事业发达、加官进爵以便光宗耀祖,女的则希望嫁得好人家为家族争得利益和荣耀。因此,说再多,都不如最后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更能动摇百里敬的心。

百里敬轻叹一声,眼里对她有了两分谦意,道:“你知道自己是姓百里的就好。”

姜冬竹不语。

“霜儿,棉被着火之事,你是否还在怀疑你母亲?”

姜冬竹道:“女儿不敢,女儿只求父亲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自那日后,女儿每日提心吊胆,夜里睡觉都不安稳,唯恐在睡梦中被人炸死杀死。”

百里敬坐在桌后,沉默了一会儿道:“或许是府外之人做的呢?”

姜冬竹一脸的失望道:“父亲真是会开玩笑,若府外之人做的,为何不去炸二姐和大哥,却来对付我一个毫无地位的庶女?”微微一顿道:“父亲或许碍于母亲的娘家,有所顾虑,但是父亲该知,此事若不查清给其他人一个交代,这府里必会人心惶惶,难以平静。”

“你还是怀疑你母亲。”百里敬紧紧盯着她。

姜冬竹直视他道:“母亲也被炸受伤,女儿怎还敢怀疑母亲?只是父亲不顾及女儿的性命,总得顾惜一下母亲吧,她炸伤了一条腿,另一只脚也不知保不保得住,父亲也得向母亲的娘家有所交代吧?网不少字”

百里敬沉默不语,原本还稍微怀疑大夫人被炸,或许是这个四女儿暗中搞出来的事,可是见她如此坚决的劝他彻查,又觉得那丝怀疑当真是毫无道理。想来她是极为怀疑大夫人的,并坚信大夫人是失算自己栽了跟头,因此坚持要查出此事,对大夫人落井下石。

“你先下去吧,叫管事进来。”

姜冬竹行了一礼,转身出去。

其后三四天,百里府极为安静,大夫人右腿完全断掉,左脚也少了一根脚趾,脚面脚心都伤得很重,能不能保住很难说,身上不少灼伤。

姜冬竹除了早上例行去跟闻人澈练武之外,便窝在房间里不出去。

不过,冰雁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所以她憋在屋里当苦行僧,也知府里的事。大夫人虽然只是失了一条右腿,或许是因为平常太过娇贵,也或许是瞧见自己失了右腿成了残废,大夫人醒后就不停流泪,而且会不时陷入昏迷。

而百里敬私下里对百里府的十名绣工一个一个审问过了,据说都动了刑,至于什么结果,她不得而知,但也有些担心,唯恐事情会最后关头再出变故,有心想去偷探一下,又忌惮百里敬的武功,只好忍着静观其变。

这日,大夫人神智清醒了不少,两日前,她已被百里敬移回自己的院子,因为从前的大床被烧毁,已经换了一张大床,被烧黑的墙面也全部粉刷一新,但她还是坚持搬到别的房间去了。

百里冰和百里雪正在床旁照顾安慰着她。

百里敬突着板着脸进来,对百里冰和百里雪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跟你母亲说。”

百里雪为母亲垫了床棉被身后倚着,丝毫不敢犹豫,立即和百里冰一起出去。

大夫人流着泪,怨恨地看他:“百里敬,你为何不打死那贱种,都是她害的我!”

百里敬冷淡地看她一眼,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是她害得你还是你自食恶果,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大夫人闻言一怔,抬袖擦了擦眼泪,瞪着他道:“你什么意思?!”

百里敬冷哼一声:“我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清楚么?”

“百里敬,你没人性!当年若非你拈花惹草,哪会生出百里霜那贱种?当年你就对不起我,如今那狐媚子的女儿又将我害成这样,你竟然护着她,置我这发妻于不顾?!”

百里敬脸色变了变,微微沉默了一会儿道:“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是这十几年来,我已经在补偿你了,将整个家交给你,随你如何折腾,你还想如何?”

“我还想如何?问得好,百里敬,我还想杀了那贱种,看见她我就想起辛莲那狐媚子!我要杀了她!我要赶她出去!”大夫人平素温和的脸扭曲着。

百里敬冷冷地看她一眼道:“就算她的生母是辛莲,只要她是我的女儿,我便断不会让我的骨肉流落在外。”

大夫人道:“说什么不让你的骨肉流落在外,你没有那么高尚,不过是怕惹人非议而已!”

百里敬也不否认,哼了一声道:“不管如何,只要进了百里家,就是我的女儿,从前我任你指使旁人对她打骂苛待,但是现如今她对我有用,你最好收敛点。”

“收敛什么?百里敬,现在是你的结发老妻被炸断了一条腿,还险些丢了命,你没有疼惜也就罢了,竟然来跟我说这些?!”大夫人激动的胸口急剧起伏,似乎恨不得跳下来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百里敬道:“你还狡辩什么?我已经问出,其中有两名绣工被你悄悄派了去单独给霜儿做棉被,并给了她们一笔银子封口。那两名绣工也说过,她们曾不小心抖出一些粉末像极鞭炮里的火药,而且她们供出总共做了三床被子,另一条你要给谁,我不知道,但这中间必是出了什么岔子,其中的一条进了你的屋里,茹兰,若非看在夫妻情份上,我早已将此事公开家法处置了,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在此舒服养伤吗?”网不跳字。

大夫人瞪着他,苦笑:“百里敬,你有多少年没喊我一声茹兰了?如今在这种情形下叫我茹兰,竟是向我质问,我宁愿未听到你这般叫我。”

百里敬面色微动,轻叹:“我若不念着夫妻感情,又怎会私下里找你,茹兰,你可知我已查到,你是让管事通过他在百里门内的儿子得到的磷粉和炸药,我说得对吗?”网不跳字。

大夫人原本就灰白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轻喃:“他们竟然出卖我……”

百里敬冷哼一声道:“他们不是出卖你,而是向我尽忠,别忘了我才是百里门的门主,百里家的家主,若是他们为了向你尽忠而敢向我撒谎,那便是失职是背叛,我可以让他们家破人亡,但若因为向我尽忠得罪了某些人,自然有我护着。”

大夫人无力的倚着棉被,冷笑:“百里敬,好,你真好,对结发妻子竟是如此无情!”

百里敬站起身来道:“那两个绣工应是早料到有这么一天,所以她们早就写了亲笔信留给亲戚,若是她们出了不测,那么她们的亲笔信则会被送到闻人山庄,你以为闻人山庄若得到此信,会如何?所以你不用费心思去报复杀人了,我不想百里门因你的狠毒名声扫地,我已经将那两名绣工赶出府了。”对那两名绣工,他总觉得她们是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否则绝不会想出此法脱身。

大夫人一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