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怔神时,一位行医执照上写着擅长外科的太医跟随着刚才出去的宫女匆匆忙忙赶来,先向几人分别行礼后,就被皇太父催促着给凤雪松诊治伤势。她应了之后对着凤雪松的伤口检查了,便上了药。

处理妥当之后,在皇太父的急切盘问下,太医拱手答道:“回皇太父,伤口并不重,只是一些外伤,修养几日就好了!”

皇太父长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那就好那就好。”

见凤雪松没事,皇太父才把眼神转向挺直站着的王落尘,见他脸上看不出什么伤口,身上倒有几道鞭痕,衣服都撕裂了。大度的示意了太医:“给这孩子也看看吧!”

太医应了,踱步过去。见王落尘立在那里岿然不动,便拱了拱手,温润的道:“不知道公子的伤口在哪里?”

王落尘动了动唇,正欲回答。一声刁蛮的声音却突然闯了来:“哼!他哪有什么伤口?伤口都在本殿下这儿了!你看他,浑身利落落干净净的,本殿下明天却是没脸出门了!还有你这臭太医,把本殿下包的乌七八糟,眼都要盖住了,肯定丑死了!你今天要是敢給王落尘诊治,本殿下不会放过你!”

他恶狠狠的看着王落尘,对视了一瞬。见王落尘率先移开目光,心里不满,又恶狠狠的瞪骂着无辜的太医。太医只有弓腰站着领罪,不敢说话。见没有出气筒,凤雪松当即换上一副柔弱委屈的模样,转头推搡着皇太父的胳膊:“皇爷爷,您不是说要为松儿作主的吗?现在怎么又让太医给他诊治了?你不讲信用,都不喜欢皇孙了,任由外人欺负我,呜呜……”说着手捂着眼角,竟是要哭。

皇太父心里叹了声气,却是拿这眼前的人儿没有办法,小辈之间的打打闹闹,他身为皇太父,本不该管。只对这三皇子的确是疼惜的紧,而下面的又是德高望重的王太傅的嫡亲孙子,不给诊治面子上过不去。

正一边好生安慰一边愁恼之际,那道清脆倔强的声音却不轻不重的传来:“我没有伤口,不用诊治。”

众人都是一愣,定定的看着殿中央的那个少年。连凤雪松都忘了哭,手捂着那水汪汪的眼诧异的看向王落尘,没有伤?真的没有伤吗?他记得他挥了他好几鞭子呢!而凤琴歌也是一诧,因为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左肩处衣袍被鞭子打裂,而里面一道清晰的鞭伤,在渗出血来。她眼角挑了挑,这少年,根骨太直,不懂也不愿示弱。不过……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皇太父也是认真的打量了下站的少年,竟鬼使神差的关心了一句:“真的没有事吗?男子万一落下了伤痕可就不好了!”

王落尘眼神里挣扎了一下,片刻后坚定摇头:“回皇太父,落尘没事。”

皇太父见如此,也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手赶了赶太医:“既如此,你就退下去吧!”

直到太医退出门外,皇太父才又坐稳身形,让凤雪松站好到下面去,缓缓开口:“究竟是怎么回事?多大的事儿?!竟然都闹到哀家的集祥宫外了?”

“可不是嘛!这落尘怎么招惹了我们三皇子了?本宫可是记得落尘与你不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嘛!”皇后赫兰容眼波流光一转,插道。

而听到三皇子与殿上的少年是亲密无间的朋友,皇太父眼里的奇怪之色就更为浓重:“既然是朋友,吵吵闹闹也就算了,竟然还动手了,打成这样,成何体统?侍候三皇子的下人呢?看到自己的主子跟人打架也不说拦着,要他们是吃闲饭的?!来人,凡贴身侍候三皇子的下人都给哀家抓起来,一人赏二十棍子,看他们下回不长记性!”

看到这儿,凤雪松着急了:“怎么能怪他们呢?他们是拦不住我!要怪都怪王落尘,我好心的邀请他进宫来玩,送给他宫外的巧物,他不但不感激我,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一拳!皇孙都气炸了!”凤雪松胸膛来回起伏着,看来果然气得不轻。忿忿不平的道。

“哦?竟有这等事?即便是这样,这些奴才也是护主不力,同样该打!还不快去做?!”

皇太父眼中冷意十足,宫女闻言不敢怠慢,匆忙下去执行了。

而皇太父此时方把眼神缓缓移向王落尘:“三皇子说的事,可有?”

王落尘面容清隽,眼里却是燃着一股炙热的火焰,并非怒火,而是为了内心信仰坚持的火焰。他不卑不亢的道:“确有此事。只是,是因为三皇子说了不该说的!”

听王落尘说起这茬,三皇子更是气得火冒三丈,也不叫疼了,直接扭转身体与王落尘叫板:“本殿下说什么了?!本殿下说紫王爷废物又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了?那是本殿下的皇妹,本殿下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打我?!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好东西都没给别人第一个就想到你了,可是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你这个狼心狗肺的……”

说到这中间过程,余人都看了看凤琴歌,而凤琴歌在看到那一丝不落晦暗不明的目光后也是微微尴尬,同时觉得很为无奈,明明别人吵架怎么就扯上她了?而且话说她身为某人的皇妹,实在是相当“荣幸”,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就毫不掩饰的说她是废物,她本人可是在场呢!还要任由别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凤琴歌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她现在自己身上的事都处理不干净,岂会再往自己身上乱沾鸡毛。

而其他人的视线在凤琴歌与王落尘之间徘徊不已,目光也越来越玄妙,突然就了然大悟一件事,原来之前太傅向皇上请求赐婚一事是真的啊!看来这王家的嫡孙对凤琴歌是真心的啊,只可惜……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紫王爷这神态,压根就没有要帮的意思。众人在心里一阵唏嘘感叹,说来这紫王爷与王落尘看着倒真像

是一对呢!

而皇太父还不知道王太傅曾向皇上恳请赐婚这一茬事,所以没有其他人脑子里那样多的弯弯绕绕,只觉得如果是松儿说的那样,那落尘这孩子做的确实过分了!怎么能因为说了皇孙女几句话就打人呢!而且看自家孙子那神情,精神创伤是比身体创伤要严重啊!他摇了摇头,面容不怒自威,问王落尘道:“三皇子说的,你可有什么要反驳的?”

王落尘睫毛动了动,背脊仍然挺的笔直:“回皇太父,没有要反驳的,是落尘的错。”

“说来,松儿骂人的确是不对的,但你打抱不平,可以纠正他,也可以来跟哀家说,让哀家教训他,但打人就是做的过分了!朋友之间讲的是义气,讲的是和谐相处,你说哀家说的,对也不对?”

“对。”王落尘没有反驳,脸上也没有多余的神色。

“那行了,既然意识到错误了,就给三皇子道个歉就过了,毕竟朋友之间,哪有什么仇呢?”皇太父大度的道,毕竟王太傅一生为国,是北莫的功臣,况且这都是孩子间的打闹,皇太父也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凤雪松却是不依:“只这样吗?本殿下被打成这样他动动嘴皮子这事就完了?!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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