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起冷笑着看了他一眼,缓缓地道:“九点三十分开始例会,是剑学会多年来的规矩,你是个甚麽东西,竟敢拦阻?”

马上校城府倒深,被林佩起辱骂,竟是面不变色,大声道:“往年是往年,今年的规矩却要改一改,因为有一位大人物还没有到。”

林佩起哈哈一笑,道:“你口中的大人物是谁?不妨说出来,让林某人长长见识吧。”

“是郑霸将军。”马上校道:“郑将军还没到,谁敢宣布例会开始?”

林佩起早就知道郑霸将自己的名字加到了参会者的名单中,本来他作为北都军区的指挥官,现在又与国家体委协管剑学会,要参加例会也非绝对不可,但林佩起却非常反感郑霸这种不告而宣,事先没有通知剑学会,便将自己加入与会者名单,并还要故意姗姗来迟,彰示身分的行为。

郑霸这样做,分明是要给与会的众剑客一个下马威,以抬高自己的身价。

林佩起见过多少大风大浪,怎会看不透郑霸这点伎俩?

他有心当众给郑霸一个难堪,故意问陆永业道:“永业,有一位叫郑霸的剑客吗?”

陆永业忙摇头道:“没有。”

“你听到了?”

林佩起揶揄地看了眼马上校,道:“姓郑的不是剑客,当然没有资格参与剑客例会,更没有资格让这里的所有剑客等待他一个人。”

“你大胆。”

仗着有郑霸撑腰,马上校壮起胆子叫道:“郑将军是你的顶头上司,你竟敢……”

“放屁放屁,好臭好臭。”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忽听一阵骂声响起,跟着便见一阵金色旋风从厅外刮入,一闪便到了他的面前。

马上校一愣,正在琢磨这旋风是从何处而来,忽见旋风中伸出一只乌黑油亮,散发着酸腐气味的大手,向自己脸部掴来。

马上校有心闪避,却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阵无形大力牢牢罩住,丝毫动弹不得,就连真罡剑气也被压制而无法排出护体,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令人恶心的大手,掴上自己的脸。

“啪、啪、啪、啪……”

正反十几个耳光直打得马上校眼冒金光,两颊高肿,马脸顿时变成了猪脸。

众剑客看得大惊,马上校怎麽说也是位五品职业剑客,竟被来人如此戏耍,来人究竟是谁?这分功力也未免太过惊人了些。

林佩起一看金色旋风中人的手法,就知道是那位玩世不恭的老朋友到了,当下笑着招呼道:“好化子,这才几天不见,你打人的手法可是越来越妙了。”

金色旋风中传出一阵怪笑道:“化子向来最爱打这种不要脸的狗崽子,只是近来狗崽子越来越少,化子无人可打,手法比从前可是差劲多了。

“老林,今天好不容易碰到这个狗腿子,你可不要拦我,让化子过足了瘾再说。”

天生听得一惊,原来是怪叫化冯杰到了,他既然来了,另外的三大名剑相信也已不远,今天可真是高人云集,只是不知道那位“山人空空去”会不会来,自己真想一睹这位前辈高人的风采。

林佩起有心要马上校受些教训,只是碍於国家剑学会会长的身分,不便亲自出手,现在有怪叫化冯杰出手代劳,正是乐观其成,哪里会去阻止?

林佩起只是笑呵呵地向着厅门一拱手,道:“老邓、司徒还有老妹子,既然来了,为何还不现身?要老林我亲自迎接吗?”

随着厅门处响起一阵哈哈笑声,一片金霞闪过,现出了“神眼”邓峰、“驼剑客”司徒朋与“莲心剑”罗素梅三人。

罗素梅年已在四旬开外,看上去却仍像二十许人,一身白衣,美如明珠,现身後便轻啐了林佩起一口,冲金色旋风皱了皱眉道:“冯大哥快收手吧,今天是多好的日子,要打狗也该选在别的时间。”

怪叫化冯杰一生游戏风尘,是众剑客中最横行无忌的一个,就算是林佩起的帐也爱买不买,却唯独对这位“莲心剑”罗素梅情有独锺,向来最听她的话,闻言一掌将马上校击飞数米,收起金光道:“我听大妹子的,暂时放过这狗腿子好了。”

马上校被冯杰一掌震飞,也亏他功底扎实,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站住,却觉一张脸又痛又麻,嘴角还有鲜血不住流出。

他好歹也是名五品剑客,自投入军方後,又得到郑霸信任,平日里是横行惯了的,只有他给别人气受,几时被人这样当众羞辱过?

马上校越想越恼,一心只想着报仇雪恨,也不管面对的人,是当今剑客中出了名最难招惹的人物,手一扬,飞剑已化成一道银光,向冯杰射去。

在场的众剑客,万想不到他会如此大胆,竟在剑客例会上动用飞剑,而且攻击的还是有“化子戏风尘”之称的怪叫化冯杰,不由一阵大哗。

此刻冯杰已收起金光,正向林佩起的方向走去,恰好是背对着马上校,有些剑客不由脱口叫道:“小心!”就连天生也看得大为紧张。

只听冯杰哈哈一笑:“雕虫小技,也敢献丑?”

他右手轻轻向後面一捞,也不知用了甚麽手法,手到之处,银光顿消,马上校那把材质上佳的宝剑已现出原形,灵蛇般在他手中扭动不止,像是要拼命逃离冯杰手掌,偏偏却又挣脱不开。

“这……这是甚麽手法?”

天生看得大为惊奇,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出冯杰是如何凭藉一双肉掌,抓住了马上校那柄斩金断玉的宝剑。

众剑客也看得目瞪口呆,冯杰这手法,像是传说中早已失传的“捕光捉影”之法,据说此法练到最高境界时,可凭肉掌直接拿住敌人的飞剑或法器,能收不战而屈敌之效。

不过传说归传说,并没人亲眼见过这种奇术,想不到怪叫化冯杰竟会这种绝技。

林佩起哈哈笑道:“化子啊,你这手“捕光捉影”可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了不起。”

冯杰将马上校那把爱若性命的宝剑拿在手里,既不归还马上校,也不毁去,呵呵笑着向林、蓝二人与三大名剑走来,嘴里笑道:“过奖过奖,我说林老怪,你那个让化子直吞口水的小徒弟在哪里?”

林佩起笑着对天生道:“天生过来。”

天生领命走了过来,先见过两位师父及师兄,又向四大名剑各施了一礼,道:“天生见过四位前辈。”

“神眼”邓峰与司徒朋点了点头,“莲心剑”罗素梅见天生俊美清秀,心里喜欢,点头道:“好孩子。”

怪叫化冯杰则怪笑着拍拍天生的头,道:“好小子,俺老冯是越看越喜欢。”

同时大声道:“所有人给俺老冯听着,这小子是老冯最喜爱的人,今後若有人与他过不去,俺老冯不管谁是谁非,都会站在这小子一边。

“小子,你以後只管横着走,自有俺老冯为你撑腰。”

厅内剑客听得暗暗咋舌,心道这小子可了不得,不但是林、蓝两位会长的内弟子,竟还与怪叫化投缘。

林、蓝两位会长倒也罢了,这化子可是有名的难惹,这小子有了如此硬的靠山,今後真的是可以横着走路了。

他们却不知道,要论到靠山,天生还有两个更硬的靠山没到,那两位中的任何一位如果到场,就是四大名剑也要黯然失色。

林佩起忙道:“化子不要说了,当心教坏了小孩子。”

怪叫化嘿嘿一笑,道:“这孩子天生就是浑金璞玉,不用担心会被化子教坏,不像某些人,生下来就是坏胚子。

“天生小子,叫化叔叔太穷,没甚麽好东西送给你,来来,这把剑给你好了。”

说着,就要将马上校那把剑送与天生。

天生心道:“我如果要了这把剑,那家伙非找我拼命不可。”忙说:“多谢化子前辈,我已经有了两把剑,不敢再接受前辈厚赐。”

马上校爱剑被冯杰收去,一时不知该如何才好,有心夺回,无奈冯杰功力太高,那样做只会自取其辱,为他人徒添笑柄,要他放弃爱剑,却又舍不得。

此刻见冯杰竟然把自己的佩剑当成玩具一样送人,偏偏对方还不肯要,不由气得七窍生烟,不顾後果地骂道:“姓冯的老狗,快还我宝剑。”

冯杰冷笑道:“狗腿子狂吠甚麽?有本事,自己来取回你的长剑。”

“你……”

马上校虽然大怒,头脑却还清醒,从冯杰刚才施展的那一手“捕光捉影”来看,他若要取自己的小命绝非难事,马上校再傻也不至拿性命开玩笑,只能空自生气。

“姓冯的,你一口一个狗腿子,这不等於骂我是狗吗?”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跟着便见厅门左右大开,涌进了近二十个人。

那近二十个人,除了站在当中的郑霸与一名黑衣、黑裤、黑纱蒙面的神秘人外,都穿着校级军服,胸前佩有剑客标志,一个个神色不善,怒瞪着怪叫化冯杰。

马上校见大援来到,忙带着那十几名军方剑客来到郑霸面前,恭声道:“上校马俊,参见将军,将军阁下,这个老东西刚才对将军语多不敬,请将军惩戒。”

郑霸冷哼一声,大为不满地瞪了马上校一眼,道:“你先给我滚到一边去!”

马上校忙道:“是!”噤若寒蝉地站到了旁边,大气也不敢出。

郑霸用眼角馀光扫了扫林、蓝二人与三大名剑,双目盯在怪叫化冯杰脸上道:“你就是那个横行无忌、目无长上、剑客中的败类怪叫化冯杰吗?”

在场众剑客闻言一阵**,郑霸身分再高,这样开口辱骂一位九品剑客也属过分。

四大名剑一向共同进退,听到郑霸开口辱骂冯杰,连修养最好的罗素梅也不由动了气,三人正欲翻脸,却被林佩起使了个眼色止住。

林佩起知道郑霸今日是有心立威,这样开口辱人,不过是想激怒自己这方,让己方先行出手,将来就是闹到元统那里去,他也有话可说。因此才会使眼色止住三大名剑,要看郑霸怎样把这场戏演下去。

至於怪叫化冯杰,林佩起倒放心,这化子是有名的滑溜,绝不会中了郑霸的圈套。

怪叫化冯杰嘿嘿笑道:“骂得好,骂得妙,姓郑的,冯某一向就是横行无忌,目无长上,你咬我个鸟?”

郑霸冷笑道:“这麽说来,连我郑某也不放在你的眼中了?郑某就在这里,阁下如此豪气,是否也要较量较量郑某呢?”

怪叫化冯杰仰天大笑:“姓郑的,我化子做事再莽撞,也不会因为你三言两语就上了你的恶当。

“你再不是东西,名义上仍是国家剑学会的上司,化子如果出手对付你,那叫以下犯上。

“再说,你不过是一个普通军人,我以堂堂九品职业剑客的身分出手对付你,正是胜之不武,不胜为笑。

“嘿嘿,姓郑的,化子可不干这种赔本的买卖。”

郑霸阴笑道:“你倒是不傻,既然如此,就把我属下的武器还来吧。”

“化子偏偏不还,你奈我何?”

冯杰嘿嘿笑道:“你要这把剑,就派手下剑客来取好了,如果有人能从化子手中抢回此剑,化子立即辞去九品剑客身分,做真正的叫化子去。”

放眼当今剑术界的高手,有分量的几人都在林佩起一边,郑霸手下的众剑客确无一人能是冯杰对手,冯杰暗道:“除了你郑霸外,我化子谁都敢揍,将来就是闹到元统那里,也不算甚麽大事。”

郑霸冷笑道:“好你个怪叫化,你真以为我手下就没人能对付你吗?”说着向身边那名黑巾蒙面人点了点头,微笑道:“请先生动手夺剑。”

林佩起早已在暗中观察那名黑巾蒙面的黑衣人,此刻见郑霸竟然称他为先生,不由暗吃一惊,忙大声提醒道:“花子别大意,这人不简单。”

他的话音刚落,黑衣人身形一隐一现,已突然出现在怪叫化冯杰面前,双掌带起大片金光,向冯杰手中长剑抓去。

“是剑气。”罗素梅面色一变,道:“冯杰小心,他刚才用的是邪派化影**。”

冯杰狂笑一声,道:“来得好!”

不见怎样作势,他身前已骤然卷起两个金色旋风,向黑衣人卷去。

那金色旋风正是冯杰用剑气所化,到了他这种程度的高手,剑丹已成,用不用飞剑已无所谓,他见黑衣人也是擅用剑气的高手,有心试一试对方功力,因此才用金色旋风硬撼对方双掌。

黑衣人冷笑一声,忽然变掌为爪,双爪左右一分,竟毫不费力地破入两个金色旋风。

冯杰只见对方手法快如光电,自己尚未来得及反应,只觉手中一轻,长剑已被黑衣人劈手夺去。

这倒不是说冯杰功力比对方差了多少,而是因为他太过托大,并未运掌相迎,只是从胸前逼出一些剑气迎敌,黑衣人本来功力便略高过他一些,双爪又是凝足了全力,才能轻松破关而入,冯杰一招失去先机,才被黑衣人将马上校的长剑轻易夺去。

黑衣人长笑一声:“大名鼎鼎的怪叫化,也不过如此。”伸手将长剑抛给马上校,却并未退回,双掌一错,再次攻向冯杰。

冯杰一招不慎,竟被黑衣人当着天下剑客之面夺去了长剑,一张脸憋得通红,见黑衣人扬掌攻了过来,大叫道:“来得好。”双掌疾出,撞上黑衣人双掌。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两人的四只手掌竟紧紧粘在了一起,开始了最凶险的功力互较。

这种比斗方法最为凶险不过,一旦较上了劲儿,双方必是不死不休,旁人难以救助,林佩起看得一跺脚,暗道:“化子太糊涂了!”

罗素梅粉面变色地道:“这样不行,林会长,我们联手分开他们。”

林佩了点头,道:“好吧!”

说着张口吐出一道金光,罗素梅见状也张开樱口,吐出一朵青色莲花。

林佩起知道那青色莲花是罗素梅莲心剑所化,乃当今天下有数的利器,与自己飞剑相合,应该可以分开比斗中的冯杰与那名黑衣人,点头道:“妹子,与我飞剑合璧。”

罗素梅点了点头,用手一指空中青莲,娇叱道:“合!”

那朵青莲一阵疾转,飞向了林佩起所发的金光,转眼与金光合在了一起,向正在比斗中的冯杰与黑衣人飞去。

谁料不等两人的飞剑靠近,冯杰忽然大叫一声,护身金光黯淡了下来,黑衣人嘿嘿一笑,双掌竟离开了冯杰掌心,猛地击在了冯杰前胸。

冯杰闷哼一声,张口喷出一股鲜血,身体向後便倒。

林佩起大吃一惊,忙与罗素梅一指空中飞剑,疾攻黑衣人,同时叫道:“老冯,你怎麽样了?”

黑衣人冷笑着发出一道金光,将空中青莲缠住,口中连连讥讽道:“好个伏渊潜龙啊,原来是倚多为胜的小人,我看你今後不用再称潜龙了,以後改名叫死蛇好了,哈哈,哈哈。”

林佩起与罗素梅脸上都是一红,忙把飞剑收回,林佩起道:“阁下是甚麽人,以你的身手,足以列入当世绝顶高手,为甚麽要藏头露尾,不敢显露真面目?”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林佩起,你只要知道我是敌人就可以了,何必一定要知道我是谁?”

此时蓝天野与邓峰、司徒朋已将冯杰扶起,见冯杰脸色黯淡,面上露出蜘蛛状的血丝,不由大吃了一惊,蓝天野叫道:“老林,别跟他废话了,化子有危险。”

林佩起一愣,冯杰虽说没有修成不死真身,但他剑丹已成,体内剑气鼓荡,就是一般的飞剑法器也伤不了他,中了黑衣人一掌,也最多就是受伤罢了,为何蓝天野会如此紧张?

“是邪派血蛊。”

蓝天野怒道:“老林,动手拿人!”

林佩起大吃一惊,邪派血蛊乃是当今天下第一恶毒之物,一旦中了此蛊,如果没有下蛊人的解药,任你功力再高,也捱不过一时三刻。

当年正邪两派剑仙大战时,就曾有数名正派剑仙因此物而亡,天下剑客见到使用此物的人,无不恨之入骨,立杀无赦,这个黑衣人是何来历,竟有此物?

不过此刻林佩起已没有时间去想黑衣人的来历,忙飞身赶到冯杰身边,细细察看了一遍,道:“这是蜘蛛蛊,绮绮老师来了没有?”

一个粉红色身影越众而出,正是性格美女、另类老师绮绮。

绮绮察看了下冯杰伤势,便张口吐出自己的本命元丹,在冯杰身上滚动了起来。

林佩起见那颗红色元丹渐渐变成了灰黑色,有些紧张地问道:“怎麽样呢?能不能治?”

绮绮缓缓收回元丹,原本粉红娇艳的脸蛋,一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半晌才道:“我已经尽了全力,但是……但是只能暂时镇住蛊毒,如果要治愈冯老前辈,还需要有解药才行。”

她本是千年火蛛精,以她的本命元丹仍然解不了冯杰所中之毒,可见这蜘蛛血蛊是何等厉害。

林佩起不再多问,大声道:“全体剑客听着,立即布下剑阵,将这名黑衣人拿下!”

“慢!”

郑霸冷笑道:“林佩起,你忘了还有我在这里,他是我的人,你敢动他一下,就是和我郑霸过不去。来人!”

三十多名军方剑客围成一个圈子,将郑霸与那名黑衣人护在其内,那名黑衣人望着面前上百名国家剑学会方面的剑客,面上丝毫没有慌张之色,嘿嘿笑道:“林佩起,我看你是急糊涂了,你难道忘了关於血蛊解药的传说?”

林佩起一愣,半晌无语,良久才长叹一声道:“大家散开。”

国家剑学会方面的剑客只得领命退开,黑衣人仰天大笑,道:“郑将军请放心,就算给林老狗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大家不用紧张。”

林佩起道:“你想怎麽样?”

原来这血蛊不但是天下第一毒物,其解药也是匪夷所思。

由於此蛊是由施蛊人从小饲养,所以只有施蛊人才会对其有抗御能力,血蛊唯一的解药,就是施蛊人的鲜血,而施蛊人情绪的任何波动,都将影响血液的解毒效果,因此要使身中血蛊者获救,必须要施蛊人心甘情愿才可,如果采用任何强迫手段,结果只能是白费力气。

正是由於这个原因,林佩起才会问黑衣人到底想怎麽样。

“怎麽?鼎鼎大名的林会长,难道也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要来求我了吗?”

黑衣人状若悠闲地弹了弹衣服,慢条斯理的道:“要解这臭化子的毒,其实也不难,只要林会长答应我一个条件。”

林佩起知道他所提出的条件必不简单,但此刻为了救回冯杰,他就是提出再苛刻的条件也非答应不可,只好忍气道:“请说。”

黑衣人道:“很简单,我只要这里的一个人答应我一个要求。”

众人都以为他要提出的要求一定会非常棘手,万想不到竟是这样简单,黑衣人只不过要在场的某个人答应他一个要求而已。

林佩起不明黑衣人的真实意图何在,一愣後道:“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林会长新收的内弟子孙天生。”

黑衣人嘿嘿笑道:“只要他答应我的要求,我立即为臭化子解毒,然後拍手走人,如何?”

林佩起事先已做出了种种设想,却怎麽也没想到他所说的人竟是天生,当下有些警惕地道:“我们的事与小孩子没关系,再说以你的能力,一个孩子又能帮你甚麽?请阁下还是不要胡闹了。”

黑衣人道:“我的事恰恰只有孙天生才帮得上忙,我的条件也不会改变,林佩起,要不要臭化子的命,那就随你了。”

林佩起心里深爱天生,早就把他看成了自己的东床佳婿,又见到这黑衣人身分诡异,邪气十足,所以才不希望天生卷进这件事中,被黑衣人利用。

可如果不答应黑衣人的要求,怪叫化冯杰随时可能会没命,虽说自己可以助他凝炼亡後元神,但冯杰没有了肉身,总会是一大缺憾。

左思右想,林佩起一时犹豫难决,这位国家剑学会会长,当世有名的剑客,有生第一次方寸大乱,不知该如何才好。

“我答应。”

天生忽然越众而出,走到黑衣人面前大声地道。

林佩起要阻拦已是不及,只得由天生去了,暗叹道:“好孩子,就是做事太欠考虑,但愿这黑衣人不要出甚麽难题才好。”

何昊等也没想到天生会挺身而出,都暗暗替他捏了一把汗,生怕黑衣人会狂性大发,出手攻击天生。

见到天生,黑衣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了一下,他道:“孩子,你可想清楚了?”

这黑衣人从出现至今,对所有人说话都是冷冰冰地,此刻面对天生,语气中却流露出莫名的亲切感,林佩起皱了皱眉,心中不解。

天生点了点头,道:“请你说吧,要我做甚麽,只要你肯救治冯前辈,我可以答应你的一切要求。”

黑衣人点了点头,道:“很好,我现在就开始救治这臭化子,孙天生,但愿你不要食言。”说着,向怪叫化冯杰走去。

在场者都听得一愣,黑衣人这是怎麽了?还没说要孙天生答应他甚麽要求,就开始救人?

天生忙道:“前辈请等等,您还没说出您的要求呢。”

黑衣人笑道:“我说过现在就提出要求了吗?”

天生一时有些糊涂,道:“前辈的意思是?”

“呵呵。”黑衣人笑道:“你只要答应我就可以了,到了恰当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你我的要求。”

“这……”

天生暗觉不妙,眼下虽说为了救人不得不答应面前的黑衣人,但天知道他今後会向自己提出甚麽要求?

难道说他将来要自己自杀,去杀人放火胡作非为,自己也要答应他不成?

林佩起正要开口,黑衣人已道:“你不用担心,我现在不说,是因为时机未到,但我将来对你所提的要求,一不是杀人放火的坏事,二不会违背道德伦理,这样,你放心了吗?”

天生暗道:“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坏事,又不会违背伦理道德,那倒是没有关系。”於是点头道:“好吧。”

林佩起见天生一口答应了黑衣人,虽说有些担心,但黑衣人既已做了如此保证,将来提出的要求就算再怎样麻烦难办,也并非不可为,有自己与四大名剑相助,想来也足可应付了。

黑衣人走到冯杰面前,道:“张口!”

冯杰得绮绮之助,用千年内丹镇住了他体内蛊毒,再加上冯杰功力又高,因此此刻仍能保持清醒,当下依言张大了口。

黑衣人伸出中指,在自己手腕上一划,一道血箭激射而出,射入了冯杰口中。

“好了,臭化子可自行运功调息,三个周天後就可无碍了。”

黑衣人嘿嘿笑道:“本人就先告辞了,各位不必远送。”说着身形一晃,已平空消失不见。

他说走就走,甚至没有向郑霸打声招呼。

林佩起本想合众人之力将他留下,想不到黑衣人料敌先机,竟然说走就走,林佩起知道以他的功力,既然已先行遁走,再追也是无用,只得作罢。

黑衣人倒没有欺骗冯杰,冯杰依黑衣人之言运功三周天後,面上的蜘蛛状血丝便渐渐消去。

林佩起见冯杰无恙,才放下心来,望着郑霸冷笑道:“郑将军,今天的事你要给林某一个交代,请你说清楚那名黑衣人的来历,否则……哼哼。”

经过黑衣人的事後,不但国家剑学会的剑客对郑霸大为愤恨,就连军方剑客中的一些人也对他有些不满。

毕竟那名黑衣人使用的血蛊,是人人憎恶的绝毒之物,郑霸如果不能说出黑衣人的来历,难免会失去人心。

郑霸眼珠一转,赔笑道:“林会长先别动怒,郑某只是在一家剑术俱乐部偶然发现了这名黑衣人,见他剑术高明,才将他收为己用,郑某也未想到他竟然会使用那种恶毒的东西。

“哎……如果早知道他是邪门歪道,郑某又怎麽会用他呢?”

他果然不愧是一位枭雄人物,见势不妙,态度转变极快,“林会长,我和你虽然有矛盾,但那都是为了公事,我郑霸与林会长并没有私人恩怨,我郑霸的所作所为也都是为了国家民族的大计。

“刚才如果不是冯杰出言污辱本将军,也不会闹出这种事,林会长是明白人,可不要看错了郑某。”

他这番话说的相当明白,我与你没有私人恩怨,就算有过争吵,那也是为了公事,如果你再苦苦相逼,那可就是公报私仇了,至於刚才的事,那是因为冯杰无礼在先,可不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