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长老默默听完,“你够惨的。“

袁老忍不住再笑,“你知道我为什么笑了吧。阿布力孜。”

黑长老摇摇头:“你搞错了,我不叫阿布力孜,我是艾合买提,称颂者,神的侍奉者。”

袁老毫不理会:“唉,三十年那三十年,为这事,此后没有那一天我不惦记着这个案子,惦记着那个袭击我的黑影,有时候我对这个世界都绝望了,这样丧心病狂的凶手真的就这样逍遥法外了吗?”

袁老长叹一口气,“没想到,我已年过半百,接近退休的时候,居然让我抓到了你,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得信,这是你的命,亏欠的,你始终要还的。”

袁老高兴过度,一时都没想到,黑长老也根本不是他抓的。

不过踏破铁鞋无觅处,今天能解多年的心结,他的内心激动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黑长老摇摇头,“我只是一个浪迹天涯的普通人,你认错人了。”

袁老冷笑,“你是想弄死不承认是吧。哼,我有的是手段,刘所长,把烤灯拿来。”

刘所长:“我们这也没有烤灯啊。”

“袁老,袁老,别急,你去喝口茶休息一下,我来想办法撬开他的嘴。”李奥说道。

袁老摆摆手,“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坐在这里守着他,上一次在我眼前溜走了,李奥,你不知道,我为这事耿耿于怀三十年,那时候我还是初进警队的小伙子,这件事对我的打击很大,我今天好像卸下几十年背着的一块重石啊。”

“我能理解,不过他还没认罪哦。”

“不认罪没关系,我有手段。”

“这我知道,袁老,你的手段警界谁人不知,不过,你在外边休息一下。刘所,给袁老搭把凳子,沏杯茶来。我想到一个办法。”说罢耳语了一番。

袁老终于点点头,依言走到审讯室外面,刘所已经搭好凳子,袁老捧着茶,啜吸了一口,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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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娜静静地坐在留置室的地板上,她在最里面一间,左边就是那个因为拿到捅人进来的小伙子。

李奥打开了门,走了进来,热娜的眼睛一下发出了亮光。

“李奥”她直呼其名。

李奥示意民警打开铁门,一句话不说,只偏了偏头。转身朝外面走去。

热娜会意的跟在身后。

捅人的小青年吃惊地看着这一切,待热娜也跟着往外走时,他终于爆发了:“凭什么呀,她长得漂亮就放了啊。来人那,快来人那,这个警官起色心啦,把杀人犯放跑啦。”

民警走过去,低声道:“闭嘴。”扬了扬手中的电棍。

“你要真是个硬汉就继续叫。”

捅人小青年不语了。

李奥将热娜带离了牢房。

热娜看着他,眼睛里有不解,也有一种说不明白的东西。总之,她的眼神变得柔软,而不是像开始那样倔强和坚硬。

“我为你申请了大学。”

“什么?”

“我向上级反映了你的情况,我想送你去刑警学院读书。”

“我去刑警学院?”

李奥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不是对你好,你有这个天赋,如果你做探员,一定会大放异彩。”

李奥见热娜热情的望着自己,又接着说道。

“我受过长期的行为分析训练,对细节的分析,对心理的掌握,对行为的推断,都受过专业的训练,但你仅凭天赋就能做到,很惊人,如果你真的在牢房里渡过,那就真的太浪费了。”

“可是我是有罪之人,还能做警察吗?”

“我已经向上级请示了,会不公开对你进行审判,然后判缓刑,由部里进行推荐入学,不会有问题的。”

热娜低着头,眼睛里有泪水,不敢去看李奥。

“你知道黑长老的来历吗?”李奥问道

“我不知道,只觉他干练果断,是很厉害的人物。”

“我们特案组的组长认出了他,三十年前他在边塞犯下掳掠婴孩的重罪。”

热娜睁大了眼睛,“我居然完全没有看出。”

“他是老江湖,三十年逃避追捕,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乔装隐藏的能力更是一流。你没看出来也属正常。”

“不,自跟养母起,三教九流,黑道白道,我不知见识了多多少少的各色人物,但是黑长老,他的眼中没有邪气,不像是会残害婴儿的人。”

李奥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会对婴儿下手的人,应该有比较典型的反社会人格和情感障碍。”

“他虽然言语不多,但是据我的观察,他并没有反社会的行为。”热娜摇头说道。

“可是我们的分析指向他,你和他谈一谈,希望能把他最心里的话说出来,如果他不是凶手,那真正的凶手还逍遥法外,随时可能再次犯案。”

“我去和他谈?”

“对,我相信你,这个任务非你莫属。”

热娜简单梳洗了一下,就进了询问室。

“罗刹娘娘?”黑长老见到热娜,非常惊讶。

‘黑长老,你跟我也有三个月了,我待你如何?”

“娘娘很信任我,我很感激,在这里能有一个立足之地。”

“那你也要这样信任我,警察说你三十年前就残杀婴儿,可有此事?”

黑长老脸色变得铁青,闭口不眼,脸也转了过去。

热娜耐心的说:“此事非同小可,你跟我时间虽然不长,但我觉得你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如果不是你,那凶手现在正逍遥法外,你必须讲出你真正的隐情。”

黑长老听了未语一字,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袁组长说得没错,三十年前在塞外,他确实见过我一面,只是,我并不是那纵火之人,我也和他一样,是跟踪那掳婴之人。”

热娜对门外点点头,示意门外录音,袁老已在椅子上惊跳起来,“居然不是他。”

“你快把详细情况说出来。”

“我是失踪的七个婴孩之一的家长,我孩儿乳名艾尔肯,是自由的意思。”说到这里,艾合买提有些哽咽。

“我真名艾合买提,但三十年来一直隐名埋姓,为了就是找到杀害我孩儿的凶手。”

袁老终于再也坐不住,一个箭步冲进问询室,敏捷的身手让大家都吃了一惊。

袁老狠狠地盯着艾合买提,仿佛要看穿艾合买提的身体。

“我和你一样,四处打听,跟踪他,你的帐篷起火那一夜,我在你的不远处宿营,看到起火,我准备过来救你,但你已经自己冲出来了,很了不起,不可思议。”艾合买提看着袁老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他没有对我下手,我想是因为他当时不知道,还有人在跟踪他,所以不愿意暴露自己,看到你安然无恙,我就离开了。”

“那你为何会在这里?”袁老逼问道。

“我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艾合买提答到。

“就是追查的凶手也在这里。”热娜接口道。

艾合买提点点头。

“你说他在这里?”袁老惊问道。

“三十年我一直想办法找到他的踪迹,不过他隐藏得很好,我历尽千辛万苦,早几年就已经家破人亡了,就是要找到他,为我的孩儿报仇。”

“你有他的什么消息,全部告诉我。”

“我能肯定的是,他一定在回龙镇。他本信奉**祭祀,我向罗刹娘娘建议采用**祭祀,为的就是引出他的踪迹。”

“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袁老怒道。

“你有什么结果么。”

“我想他是躲在幕后,利用当地人,继续做他**祭祀的把戏。”

李奥插话道:“失踪的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根据逆天改命的宗旨来看,是否有教徒,家中有十六七岁的少年突然发生了什么意外,什么不测。会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来说,对于当地人来手,一定有极强的驱动力。”

“可能是韩老二,黑长老惊叫道,他的儿子因为没考上大学,疯了,又坠崖摔成了残废。他来参加过一个月教会,就再也没来过了。”

“刘所长,马上查出这个韩老二的地址,全所民警待命,准备出发。”袁老命令到。

不一会儿,周指导员进来说:“韩老二,本名韩忠荣,妻子早年患病死亡,独子今年十七岁,独自在最偏远的白云山承包了那片荒山,住在山上。”

“那是完美的地点,远离人群,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丽华说道。

全体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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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

这里是一片荒坡,荒坡上摆着案台,案台上插着香,已经点燃,绑着黑娃的板车也被推到了空地上。正对着月亮。

“怒摩罗,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中年人恭敬的报告道。

月光下,立着一个黑影,穿着长袍,整个脸都陷在长袍的阴影里,看不清样子。

黑影手一挥:“摩罗大神,此满月之际,信徒阿不力孜将祭品奉上,请接纳,为我等逆天改命。”

中年人已经兴奋得面露喜色。

黑影双膝跪下,对着天空念了一阵咒语,可怜的黑娃虽然全身被绑,却头脑清醒,此际冷汗淋漓,绝望之极。

黑影提起切割机,对中年人说道,把大桶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