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赤渎的中军营帐之内,有人在猛摔着东西,怒目圆睁,气息不匀。

下方站立的人无不噤若寒蝉,暗中互相对视几眼,眼中皆是惊惧不已。

摔东西的人,乃是赤渎此次战事的统帅,亦是赤渎王呼延络舸的亲弟弟,呼延络木,他用力的呼吸了几口气,却依然收敛不起脸上的怒容,使得那表情看上去格外的阴沉。

“楚璃!”他咬牙说着,“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命大,那样都死不了,还跑回了军营!”

想想为了追杀楚璃,他损失了多少兵马又浪费了多少时间?而该死的他竟然都不知道楚璃到底是走的什么路线,到了他赤渎的王城之内,又搞出了那么多事,最后竟还能安然的回到大宛!

这件事,无论怎么想,都是让人非常的憋屈啊!

大闹赤渎王城,火烧赤渎王宫,屠杀赤渎士兵,煽动赤渎百姓引发****……该死的他竟然还能在做完了这些事之后全身而退?

而更该死的是他回来,就调兵遣将,率兵攻打赤渎军营,让赤渎损失惨重,底下的士兵们更是一下就被打得胆寒了。

这绝对是比任何事情都要严重的事情。

呼延络木冷眼扫过下方将领,凡是被他扫到的人,无不低头,由此也可以看出在赤渎军中,呼延络木有着怎样的威信。

便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外面响起低沉的号角声,让刚想要说话的呼延络木一怔,然后猛的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

他厉声问道,而随着他的问话出口,外面有士兵奔走,也有人在门口说道:“禀元帅,大宛又打过来了!”

“唰”的一声,呼延络木从营帐内掀帘走了出来,看着眼前这竞相奔走的情景,脸色十分难看。

“混账!”

他们才刚退出了三十里,扎下营帐来,该死的楚璃,他竟然还敢追击过来,找死!

大宛与赤渎的战争,在小打小闹了几个月后,突然间爆发了开来,楚璃率先发动全面的清剿战争,一时间将赤渎军打得抱头鼠窜,溃不成军。

但随着战争的进行,他们也渐渐的从密集进攻中平稳了下来,并隐隐有了反扑之势。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如果楚璃依然还要撵着我们攻打的话,我就将你出卖楚璃的事情说出来!”

黑暗中传来呼延络木阴沉的声音,带着些狼狈和气急败坏。

许久无声,似乎正在考虑着呼延络木这话的可行性,也可能是在想着别的事情,比如杀人灭口啊之类的。

又听呼延络木冷笑着说道:“怎么?安王殿下,你这莫非是想要杀人灭口?”

黑暗中一声轻笑,楚辰终于开了口,说道:“本王何需这么做?你即便是去说本王将楚璃的行踪出卖给了你,可是你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那么本王完全可以说这是你在蓄意挑拨本王与将士们之间的关系,意图让我大宛将士之间产生间隙,好让你有机可趁。”

“你就这么确定他们会相信你的话?”

“与敌军统帅相比,相信他们更愿意相信本王。”

“这么说来,你是不打算再与我合作了?”

“本王可从来都不曾说过这样的话,只是有些不喜呼延将军刚才的语气罢了。”

静了瞬,就听呼延络木说道:“刚才确实是我言语不善,就在这里向安王爷陪个不是了,不过事关我赤渎千万将士,也容不得本将军再慢声细语的,安王爷便是给我一句话,你到底帮还是不帮?”

“呼延将军这话说得奇怪,本王现在可是被彻底的架空了,手上无权无兵,就算是有心想要帮呼延将军,也力不从心啊。况且,这事又不能做得明显,万一露出了丝毫的破绽,不说助呼延将军,便是本王自己,恐怕也要自身难保。”

“本将军却不能认同安王爷的话,也不需要你出兵来帮我,只需将你所知道的楚璃接下去的行军安排告知本将军,就已经足够。”

“哦?却不知呼延将军打算拿什么来交换?”

“只要安王爷拿出诚意,我赤渎定当助你除去你的心头大患。”

“上次呼延将军便也是这么说的,可事实上却是他去荒漠中晃了一圈,又去赤渎王城游览了一遍之后,又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你……”

“呼延将军莫非是要否认不成?”

呼哧着喘了几口气,呼延络木又说道:“那次是意外,谁都没想到楚璃竟会对那死亡之地的荒漠深处还那么熟悉,竟能安然的从那里穿过到达我赤渎王城,这是我赤渎也做不到的事情。下次,绝对不会再让他逃脱。”

这也是梗在呼延络木甚至是呼延络舸心头的一根刺,万万也想不到那被称为是死亡之地的荒漠深处,在楚璃的眼里竟如同是自家后院,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他继续安然的生活在这世上?尤其这个人还是掌控着几十万大军的一方统帅!

楚辰却好像并没有这话而有所放松,“在本王听来,这话却只是个借口而已。”

“安王爷,本将军却觉得,分明是你没有真心诚意的想要与我们合作!”

气氛有些紧张,即便是看不到当前的情况,看不见此刻那两人是否针锋相对,甚至看不到他们脸上的表情,但那在周围流荡的空气,却突然间似凝实了几分。

良久,有人轻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呼延将军误会了,本王只是实在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助呀。本王的那位七弟从一开始就对本王生了怀疑,不,应该说他早就认定了是本王出卖的他,他现在一回来,本王在军中顿时就有些寸步难行,今晚能出来与呼延将军相见,也是本王费尽了心思的安排,不然只怕……”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虽说本王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将他杀之而后快,可他对本王又何尝不是如此?他正愁找不到证据来落实本王的罪名呢。”

呼延络木不语,但似乎是认同了楚辰的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