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剐就是虐杀的一种好么?”

“雪儿,你别刻意忽略中心,意图转移话题好么?”

“我哪有?”她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手却捏着他的脸用力扯了扯,哼唧着说道,“随便你想对他们虐杀还是活剐,反正跟我又没关系。况且,那些似乎都是有权有势的王公贵子吧,我一个势单力薄的小女子可不敢去找他们的不痛快。”

他任她扯着,看她的眼神忽然间神光璀璨,流光溢彩,同时更有着温柔宠溺、含情脉脉,轻声说道:“怎么会呢?你现在已经是肃王妃,整个肃王府都将成为你的坚强后盾,不管你想做什么,看谁不顺眼,想要谁的麻烦,都只管率性去做便是。”

“我是那么任性的人吗?”

“当然不是!谁不知道我家雪儿一向本性纯良,温柔娴淑,最是懂事乖巧,任性这种形容词是断然不会与你扯上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关系的。”

映雪于是满意了,还很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脸,以作奖励。

步辇到了宫门口,他们便换乘了肃王府的马车,一路慢悠悠的溜达,等回到肃王府的时候,已过去了快一个时辰。

王府的门口有一辆青色马车停在那儿,映雪好奇的多看了几眼,楚璃却在看到这辆马车的时候神色一凝,随之才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般的,脸色一变,拉着映雪的手就快步进了府内。

“怎么了?”

她轻声问道,他却眉头轻蹙,喃喃说道:“有客人来了。”

是什么样的客人,竟让你这么重视?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解答。

他们进入之后,就看到王府的前殿内正坐着一个青色身影,旁边还有个以守护姿态站立的冷面侍卫,手上捧着不知什么东西。再旁边,则是王府的管家,静静的垂手站在那儿。

看到楚璃和映雪进来,管家连忙躬身行礼,“王爷,王妃,你们回来了。”

楚璃点了点头,然后目光直接落到了那唯一坐着的青色身影上,唤了一声:“大哥。”

听到这一声称呼,映雪顿时眉头一跳,诧异的看向了那个青色身影。

大哥?

下意识的,脑袋里的信息迅速运转了起来,随即眼神一凝,以及还有些许的惊讶。

这位莫非就是那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连皇上和太后都难得才能见上一面,在很久以前就过着半隐居生活的大皇子,楚天?

不然除了他,还有谁能得楚璃称呼一声大哥?

这青衣男子朝楚璃点了点头,下一眼就看向了映雪,笑着说道:“这就是弟妹吧?与传闻中倒是有些不一样。”

你说得太含蓄了,何止是有些不一样?

楚璃轻声说道:“这是大皇兄。”

映雪顺势行礼,道:“见过大皇兄。”

楚天忙抬手虚扶,说道:“弟妹不必多礼,你只需和七弟一样,叫我声大哥就行。”

映雪点了点头,这才抬头,认真的打量起他来。

这是一个很英俊的男子,算起来应该也有快三十岁了,不过若只是从表面上,最多也就能看个二十三四岁。神态很平和,脸很白,是那种不健康的苍白,但他的眼睛却很亮,比之楚璃,竟也不遑多让。只是楚璃的眼睛,是幽深而璀璨,让人一眼望不到底,他的眼睛却清澈纯净,似能望进人的心底,让这世间的一切污浊都在他的眼前自惭形秽。

他的笑容很清透,似能抚平人心底的浮躁,被他那么笑看着,就仿佛好像连世界都变得清透了起来。

手心忽然一痛,映雪顿时嘴角一抽,转头盯上了他。

然而他却好一副无知的模样,唯有手指在她掌心里轻揉,并拉着她一起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眼看着楚天问道:“大哥怎么会想到我府上来?”

楚天从眼前这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上扫过,有一丝莞尔,道:“七弟似乎不欢迎。”

“怎么会?我正想着过几天去拜访大哥,没想到反而是大哥先来了。”

“你大婚,我又怎么能不送上一份贺礼?”他笑着,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苦涩,说道,“只是我想昨日你应该很忙,我也不太喜欢喧闹,所以才今天前来,补上这一份贺礼,还请弟妹不要见怪。”

他说着的时候,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冷面侍卫双手捧着盒子走上前几步,将其递到了映雪的面前。

送我的?

映雪愣了下,感觉楚璃捏了下她的手心,然后缓缓松开,她才伸手将那盒子接了过来,朝楚天说一句:“谢大哥。”

楚天只是微笑着,而楚璃又问道:“大哥的身子,可有好些了?”

“还是老样子,活不好,也死不了。”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映雪看到那冷面侍卫飞快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马上低下头,依然是那隐隐呈守护姿态的站立。

楚璃也看了那侍卫一眼,才说道:“大哥千万别这么说,活着才有希望。”

一抹苦涩迅速蔓延,但很快他就又恢复了清透的笑容,说道:“你看我,今天可是来恭贺你们成婚的,怎么尽说些扫兴话?”

随后又聊了些别的,倒也算是宾主尽欢,一直到日暮西沉,楚天才告辞离开,尽管楚璃和映雪都想留他下来用了晚膳再走,他也都婉拒了。

看着那青色马车缓缓消失在街头,映雪支着下巴,似自言自语的喃喃说道:“活着才有希望吗?”

楚璃忽然浑身一僵,转头,便见雪儿也正歪着脑袋在看他,眼神很清很柔,在夕阳余晖下反射着点点光芒,却让楚璃觉得胸口很沉很闷,都有些透不过气来了。

十年前,他们第一次相遇,是在距天守城有近百里远的某悬崖边,她和风吟他们三人被老头子强压着负重奔跑,从天守城出发跑步三百里,她偷奸耍滑绕近道,恰好经过悬崖边,而他则正意图从那悬崖上跳下去。

那个时候,见到这般情景,她几乎是出自本能般的解下背上的石头,扬起手臂就是一石头朝他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