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情诉

夜风徐徐,夜色朗润,湖边水波轻漾,却抵不过露台之中的两人情思摇曳。

之前种种等待,猜测,俱已成为了虚妄的无物,许书颜和祁渊在对方的目光里看到值得信任的所谓情感和真诚。

得到祁渊告白,书颜又是欢喜又是甜蜜,已顾不得害羞,只觉得自己不远万里从高阳而来,总算寻得得今生良人,不枉多番波折,仍由祁渊握紧了自己的手,细细感觉两人相依的种种脉脉温情。

祁渊则看着眼前露出娇怯表情的许书颜,久久挪不开眼。可总想起宫里祁贵妃和父亲都只愿意让自己娶书颜做偏房,心中愧疚,沉声道:“即便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娶,我不愿委屈你做偏房。但三姑奶奶不松口,父亲也不愿轻易改变意见,僵局至此,恐怕”

“恐怕,只有画楼才能帮我们了。”书颜接过了祁渊的话,见他有些神色意外,无奈地点点头:“虽然我不愿意欠画楼什么,但为今之计,也只有此条路能走。二爷,你不愿委屈我做偏房,我自己也不会容许自己为妾。父母生养,不是让我去给人做妾的,我许书颜也当得起正方奶奶的位置。若我不能以嫡妻之礼嫁给你,这也是对你我感情的一个莫大侮辱。很多事我可以妥协,但终身大事,事关将来命运,我绝不会妥协。”

书颜表情异常坚定和肃穆,仿佛有种不容亵渎之感。虽为孤女,却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养了十七年地矜贵之躯。身后虽无倚靠,可许家田产和家宅卖出了十万两银子,足可保证自己备好嫁妆,无论嫁到哪里都不会失了身份。所以,许书颜认为自己这个祁家少奶奶的位置担当的起,也绝不容许自己做妾,即便是一门独妾,也绝不可以。

“所以,你宁愿去越王府待嫁?”祁渊明白,这是许书颜的尊严问题,而自己也绝不会委屈她为偏房。点点头,虽然有些心情有些失落,但想起画楼是唯一可以帮衬他们两人的倚靠,也劝道:“你能想通自然甚好。画楼那边也曾两次遣人过来问过你我的意见,只因你一直不愿意,这才迟迟没有回覆。既然你愿意,明日我便进宫,找他详细商量此事。”

许书颜不想对祁渊有所隐瞒,却也不想让祁渊知道画楼曾经在宫里所说地那番话,便试探着问:“二爷,你真不会介意画楼帮我们?毕竟,他和我非亲非故,也只是有着几个月的师徒情谊罢了。”

“他与你乃是泛泛之交,与我可是从小到大的铁杆交情。”祁渊自信的笑笑,松开手,替书颜和自己斟满了一杯果茶:“虽然那小子在水阁的时候总是因为你的事和我较劲,但我看得出,他只是不想我欺负你这个弱女子罢了。如今你我将成夫妻,‘朋友妻不可戏’这个道理他总该是懂得的,我也相信画楼的为人,你在越王府待嫁,他会帮忙打点一切,绝不会越界的。”

“其实。我和画楼之间。也算得上是良师益友。”书颜从祁渊地话中还是听出了他地顾虑。不得已。徐徐道出了自己对画楼地看法:“画楼身为皇子。却谦和有度。宽以待人。因为家父地原因。他曾对我多多照拂。无论是在书坊还是在这锦上园。书颜视画楼为知己。偶尔倾谈。也曾是我在锦上园里唯一地乐趣。”

“我”祁渊有些不明白许书颜话中之意。虽然知道她心里视自己为未来夫君。但这样描述和画楼地关系。未免有些于礼不合。但祁渊还是按住了性子。反问:“那。画楼心中对你如何看到。你可知道?”

“重要地。不是他怎么看我。而是在我眼中。怎么看他。”书颜摇摇头。并未正面回答:“画楼清高。视世间一切女子为无物。虽然因为父亲地原因。他对我青眼有加。处处维护。但却绝不是那种男女之情。这一点。就算他看不清楚。我却是明白地。对于画楼。我视他为兄长。师尊。挚友。知己。但却绝不是将来地夫君。这一点。我可以向二爷保证。也免了二爷万一有所猜忌和误会。”

“他那个人。对谁都是冷冷淡淡地。唯独你会留有一点儿心思。”祁渊声音沉沉地有些郁闷。许是想起青绣片一事。颇有些不自在:“不过他那个人我也了解。他当初既然没有将那竹片保留。也就是对你没那些个心思。如今我和他说地清楚明白。非你不娶。相信他也不会再有什么想法。”

“话虽如此。有些事情还是说在前头才好。”书颜心中却不及祁渊那样乐观。想起佛诞夜宴那晚地情形。画楼地眼神里流露出地深深眷恋之意。仍在脑中挥之不去。

自己岁不忍负了这个男子。却也明白。皇家绝不是自己一生地归宿。

若是没有祁渊,她或许会考虑和画楼之间的可能,但如今自己和祁渊情根深种,心中早已别无他求。这也是许书颜一直不肯接受他相帮的原因。

但现在局面已经陷入僵持,三姑奶奶不愿为她做主,柳如烟又在一旁虎视眈眈,若不趁早解决身份问题,将来或许会面临更多的麻烦也说不定。再说,书颜并不肯定画楼心中仍然对自己有什么念想,想着堵上一把,就算画楼有所意动,自己也可以在一旁劝解阻拦,必不会背叛祁渊就是了。

“二爷,这件事,能否让我亲自去找画楼说明?”书颜抬眼,询问祁渊地意思如何:“明日玉悠会宫一趟,说是三姑奶奶召她入宫有事要说,我正好也去,一方面可以最后探问一下她的意思,一方面,也亲自见见画楼。若真要接受他的帮助,有些准备也要提前做好。”

“恩,若是他能直接带你去求圣上,同意收你为他地义妹,再赐个郡主之位给你,这便好说多了。”祁渊点点头,也觉得书颜亲自去要好些。但心中又有一丝不舍:“若皇上答应了,你就得暂时搬出园子去,再等你孝期过了,得又是大半年的时间不能天天见你。”

书颜见祁渊一副痴样,顾不得羞了,掩口笑着:“将来日子长着呢,不过半年时间,就当磨磨二爷地性子。如是你反悔了,还能另娶佳人呢!”

“莫不是你要另觅良人罢!”祁渊故意板着脸,没了先前的顾虑模样,反而眼中跳出一抹轻松地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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