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素芊眼波流转,似有深意,祁玉悠也知道她和其他锦上园小住,其实是别有用意的。

柳如烟的手段并不高明,祁玉悠也很讨厌她,但这个余姑娘,却不同,让人讨厌不起来。

从她住进园子,也只是每日陪着祁老爷说说话,闲暇时四处走走,和祁玉容与自己都相交不错。连梅子林那边住着的几个表姑娘也和她走得很近,难得的相处融洽。至于祁渊,两人连面都没有见过几回,祁玉悠自然不会担心她真把书颜未来嫂子的位置给夺了去。

可今日看此情形,她竟惹得二哥动怒,祁玉悠隐隐有些担心。

若她对祁家少奶奶的位置并无期冀,又何须如此争锋相对,让祁渊严词斥骂,闹个不欢而散呢?以她的性子,随意在拢烟阁住着,耍耍乐就好了,何必去招惹一个根本就不喜欢她的人呢?除非,她真是想要留在祁家

微微一叹,祁玉悠伸手轻轻托住了余素芊的柔荑,劝道:“素芊,二哥和书颜均是重情义的人,虽然一时分开了,但婚约已定。你喜欢在锦上园里住,我也是乐见的,但你若是存了别的心思,我只有劝你莫要妄想了。”

余素芊抿了抿薄唇,知道祁玉悠和许书颜交好:“且不说我有没有那些心思,玉悠,你告诉我,许书颜到底有什么绝妙之处,让你二哥如此死心塌地的喜欢她?”

“原因先前我也说过了,或许她的性子和普通女子不一样,毕竟敢带着两个丫鬟就千里迢迢过来投靠咱们家,这样的胆色也是少见的。”祁玉悠明白余素芊的探问之意,偏不想说地太清楚明白,起身来,幽幽望了望她一眼:“你若执迷,以后我便不会和你再相交。毕竟他们一个是我二哥,一个是我将来的嫂嫂,没道理,我和要拆散他们的人做好友。你好自为之吧,要知道,我二哥也并非是个普通男子,非女色和计谋能让他轻易落网的。你也可以打听打听,从前有个婢子想要以色诱她,反而落得个什么下场,就明白我所言非虚。”

说着又是一叹,祁玉悠没再理会余素芊那张迷惑不解地美颜,转身离开了。

“正因为他并非普通男子,我才想要一探究竟啊。”余素芊何尝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可每每想到放弃,脑中就会浮现出祁渊那张冷漠却又含着两分邪魅的俊颜,让人怎么也抹不去。

从前看过地男子太多。他们无一不是对自己谄媚献好。生怕说一句重话。处处讨好。偏没了一点儿个性。只有祁渊。他越是不想理会她。就越让余素芊觉得想要得到他地哪怕一点关注。半句软言。

纤指紧紧握住了丝帕。余素芊转头看着被纱幔隔开地水阁。咬紧了一口玉牙。不知到底该知难而退地放弃。还是趁着许书颜没有嫁入祁家地这段日子再试试。看能不能打动祁渊

且说祁渊在拢烟阁和余素芊一番争执。虽然闹得有些不愉快。倒没怎么放在心上。回去水阁换上一套外出地服色。正要出去。却听得翠袖在外面颇有些惊讶地叫了声“冷姑娘!”

祁渊也是有些意外。这玉冷可是鲜少踏足他地水阁。看她也是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上前迎了她进屋。“玉冷。你怎么来了?”

看了一眼在祁渊身边伺候地水清还有翠袖。祁玉冷淡淡地道:“二哥。我有事想和你私下说说。”

“你们都退下吧。”祁渊挥了挥手,转身坐到海棠雕花的广椅上,示意祁玉冷也过来坐,又亲自拿起温在炭火小炉上的铜壶,斟了杯热茶递给祁玉冷。

“多谢二哥。”祁玉冷双手合抱着茶盏,也不觉得烫,反而心底升起一股暖意,稍微没了先前来时的那种忐忑心情。

“有话就直说吧,虽然你我并非一母同胞,但也是血缘兄妹。”祁渊也自顾斟了杯茶,看了看祁玉冷。

对她,还有玉晴,祁渊平素里倒是不怎么关心的。只因她们地母亲都是姨的缘故,祁渊总觉得若是自己对她们太过亲近,对亡母有些不太公平。除了年节之时的家宴,一年到都可能连十句话都说不上,大家也习惯了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并未强求什么兄妹之宜。所以今日祁玉冷破天荒的来水阁寻他,祁渊自然会觉得有些奇怪。

“二哥可认得之砚书坊丹青院的新师傅,接替二皇子地画楼公子?”祁玉冷咬咬牙,抬起头来,眼中流淌出一丝别样的柔情:“他诗画双绝,性格豪迈,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可惜性格颇有些不羁,未能进入皇家画院,只得流落书坊做一个教书先生。”

看着祁玉冷淡然的眼眸中经闪着从未有过的光彩,祁渊立马就明白了她今日来,到底所谓何事:“你喜欢连鹤?”

重重地抿了抿唇,强忍着一股羞赧之意,祁玉冷点了点头:“我是喜欢连鹤公子,连鹤公子也喜欢我。今日我来,就是求得二哥,帮我们想想办法,如何才能结成秦晋之好。”

“按他地身份,要娶你太难了。”祁渊叹了叹,喝下半盏温茶,“而我只是你二哥,并非长辈,根本无法做主的。”

祁玉冷好像早就料到祁渊会有此说辞,忙接了话:“我和连鹤公子,已然想到一个法子,如今相求,就是请二哥出手相助地。”

祁渊抬眼看了看她,“说罢,什么法子。”

“若连鹤成为皇家画师,就有功名在身了。到时候遣了媒人过来下聘,也算于礼相合。”祁玉冷说着顿了顿,看了祁渊的脸色似乎并无所动,又道:“但宫廷画师并非人人可以当地,所以我便来求二哥,您在朝廷人脉广博,不管是庸王还是越王,总有一个可以帮连鹤进宫成为皇家画师,所以”

“所以,你就想到来求我?”祁渊接过话,“可你们这样私定终身,就算我帮连鹤成为皇家画师,我也不知道父亲和三姨太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总会有法子的不是吗?”祁玉冷语气哀求,面带忧色:“二哥都能让许书颜以郡主之尊再风光地嫁入祁家做少奶奶,我本是个无人问津地庶出姑娘罢了,想来父亲不会为难的。至于母亲那边,只要我愿意,她就不会不答应的。”

“也罢,我只帮连鹤成为皇家画师,其余,就靠你们自己了。”祁渊想了想,终究还是答应了祁玉冷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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