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连鹤求得功名,祁渊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画楼。

画楼和连鹤同属丹青名家,两人在宫外时就诸多交集,连鹤甚至还知晓画楼的另外一个身份,不过他却守口如瓶。从这点看,祁渊对于连鹤还是颇有两分好感的。

可没有什么由头,祁渊不敢频频去往越王府,毕竟皇帝让他和书颜在守孝期未满之前别再见面,上次是因为画楼新纳了侍妾,大家凑到一起吃酒,如今可没什么借口直接就去了。

想来想去,祁渊还是先递了牌子到宫里求见庸王,让他传个话,引祁渊一叙。

很快宫里就有了消息,说是越王和郡主正好都在御花园陪皇上和祁贵妃赏花,让祁渊直接过去就行了。

没想来还能见一面书颜,祁渊意外之中倒是有些惊喜,不由得步子也加快了些,匆匆往御花园而去。

御花园。

深冬时节,说是赏花,不过是祁含烟寻个法子邀来皇帝聚聚罢了。

因为腹部隆起,行走也不太方便,祁含烟很久没有出过寝屋,也许久没有见过皇帝了。听得燕官打听,这段日子皇上都在淳妃处歇着,还顺带赏赐了不少东西给淳妃,大有专宠之势。林妃也偶尔到自己跟前诉苦,说是皇上本就乏力,还日日和淳妃欢度**,眼看脸色都有些发青了,怕龙体耗损,有辱内廷之风。

虽然这些都是借口罢了,可祁含烟又怎么忍得下去,只好借着御花园里的粉茶开放,让燕官去请了皇帝来赏花,顺带一叙。

正好皇帝在召见越王和宜德郡主。也就一并相请了。

御花园地茶花种地不多。亏得有一品红、小苍兰、佛手掌这些冬季开放地花儿。倒也显得不冷清。

和外间地凉风骤冷全然不同。赏花地高亭被一层薄纱笼罩。四角均燃了银。显得春意融融。宫女们烹着茶。摆上各色糕点鲜果。矮几当中还放置了一盆盆白瓷如玉地水仙花儿。一股股馥郁香甜之味盈盈而起。愈发让人不觉这光景是冬日里头。

坐在厚厚地羊羔绒垫上。许书颜只是默默地吃着香酥杏仁佛手茶。侧眼看着薄纱外那一片有些刺目地一品红。并未注意皇帝和祁含烟在说些什么。

对面地画楼也是随意应酬着皇帝。偶尔瞥了一眼许书颜。见她神色淡漠。眼底清明。心中微微一叹。又别开了眼。

“父皇。祁渊有事求见。儿臣让他过来一叙。可好?”庸王倒是神色轻松。身边人禀报说祁渊求见。立马开口就问皇帝。

“恩,他也不是外人,允了!”皇帝点点头。

许书颜听说祁渊要来,转头看了庸王一眼,有些欢喜,半含着笑又继续欣赏起外面的景色,此时心境却全然不一般了,只觉得冬日里这些迎风盛放的花儿愈加顺眼。

看着许书颜地神色改变,画楼举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原本香甜馥郁的杏仁茶却带着点点涩味儿,只好无奈一笑,将其放回了桌面。

祁含烟则一直在悄然观察着画楼的表情,见他并无什么异状,想起钱嬷嬷打听之事,不由得蹙眉。他看起来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难道他向皇上请求收许书颜做义妹,仅仅只是为了帮助祁渊,而非另有私心。

单单猜测也没什么用,祁含烟举起杯盏,遥遥对这画楼笑道:“越王殿下,听说前日里你纳了一房美婢做侍妾,这杯本宫敬你新欢之好。”

“多谢贵妃娘娘。”画楼也举起杯盏,饮下一口:“本王得此佳人,还多亏了宜德郡主从中撮合,贵妃娘娘不可不敬郡主。”

“书颜,亏得你贴心,一来就给义兄纳了新嫂,是该敬敬。”祁含烟娇然一笑,头上珠钗也微微颤着。

“这是书颜该做的。”举起杯盏,书颜柔柔一笑,饮下半杯,一抬眼正好对上了画楼那双清润无染的眸子。

自他坠马昏迷后,两人就再也没有如此面对面坐着吃茶赏花地相处情形了,偶尔在王府碰见,不过是礼貌地点头打个招呼,谨守了他们先前定下的约定。虽然许书颜心中清楚,他不可能很快就放下一切,但事已至此,除了避而不见,并无其他方法再可以化解尴尬了。

此番一齐入宫,也是因为皇帝想要见一见画楼,顺便叫上了自己。正好在王府里清净了好些日子,书颜权当散散心罢了,并没有多想,更没料到能有机会见到祁渊,自然面上笑意轻松。

“本宫那个侄子也是好运气,左等右选,挑了个书颜如此贤惠的女子,想来是个有福的。”祁含烟倚在皇帝身旁,吹了一口软气在他耳畔,眼波却挑了挑许书颜这边,隐隐有些不快的神色:“只可惜本宫原想给郡主寻一门更好地婚事,如今要郡主下嫁祁家,真是委屈了。”

许书颜权当没听见她话中深意,婉然一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书颜谢贵妃娘娘的厚爱,只是缘分天定,半点由不得人。”

毕竟在婚嫁一事上,许书颜坚持己见,没有听从她的意愿,也没能给祁家带来什么实惠,反而成了祁家未来的少奶奶,祁含烟有些不愉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许书颜已经达到了目的,自然懒得与其再起争执。

“爱妃,你们祁家女儿都是如此进退知礼,可见家风甚卓。”皇帝对许书颜也很满意,笑着点点头。

“虽然书颜姓许,也不是咱们本家姑娘,可皇上这一夸,咱们祁家人脸上也有光。”祁含烟说着,唇角微微扬起,似有深意,喝了口热茶,又道:“今儿个,正好有个表姑娘进宫给我请安,皇上要不顺带也见见?”

“噢?”皇帝原本有些心不在焉,听到祁含烟这样说,倒是有了两分兴致。毕竟看看美人,总比看着一园子半红不绿的花草要好得多。

祁含烟得意地扫了许书颜一眼:“这表姑娘虽是商贾之女,可知书达礼,颇有贤明,通身地气派,怕不比郡主逊色多少呢。若皇上有兴致,臣妾这就传了她过来好了!”

许书颜一听,便大概知晓了祁含烟口中那个表姑娘是谁,心下一沉,面上表情却并无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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