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楼空,夜深人静。虽然不远处还有丫鬟小厮来来往往收拾着夜宴的残局,奈何小筑此间的的动静太过微小,根本没能引得任何人的注意。

被祁渊捂住嘴唇,书颜都给憋要岔气了,双目含着泪,肩头又被其另一只手臂给拦腰勒住动弹不得,只能呜呜咽咽地发出些声响,盼着外间能有人经过好发现自己。

“你不是挺聪明么?今日怎的却傻了一般?”祁渊略带醉意的声音吐在许书颜耳边,有一丝戏谑:“若是以后还想清清白白的嫁人,就老老实实的呆住,不然让其他人看到你三更半夜竟同我如此这般呆在一起,怕是什么名声也尽毁了。”

听了祁渊的话,许书颜果真倒没再挣扎,慢慢放松了身子。

见怀中人儿不再扭动,祁渊以为她果真怕了,慢慢地放开捂在她嘴上的手,低声道:“今儿早上还没问明白就让你给跑了,现在就你我二人,你好好给爷解释解释,到底从哪里听来的疯话。”

感到唇上一松,书颜是又羞又愤,气急不过,眼中却闪过一丝恨意,张口就是一咬。

刚放开手,祁渊哪里来得及反应,等感到手背传来一阵火辣的疼痛感,却也已经晚了,只得下意识地想要抽出手,可书颜还没能泄气,双手紧紧拉住祁渊的手臂,反而咬地更加用力

“你——”

夹杂着喊疼的声音,祁渊正要开口骂去,冷不防许书颜一把将他反推三尺,又伸手将衣袖给“呲”地一声撕裂了,露出一截白白的臂膀,想是因为太过激动,在昏黄的灯烛下竟有着淡淡的红晕,“我的丫鬟回拢烟阁去取披风,这时候也该过来了。你有本事就叫啊,好让他们看看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祁家少爷,是怎么趁着酒意竟欺压自家表姑娘的。说出去,我没脸,你更别想有脸!”说罢喘着粗气,一脸决绝的样儿盯住对面的祁渊,双颊也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泛起了红晕。

其实书颜不过是在赌罢了。虽然本朝民风开放,可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最终受累的还是女人。一来名节受损,二来更加无人上门提亲,剩下的出路不是一死就是嫁给侮辱自己的男人。按现在的情况,若是被人看到她和祁渊这样的情形,吃亏大的总归还是自己,祁渊不过是被说上两句,大不了吃两个板子,谁又会真的敢动祁家未来家主呢?

虽然脑中不断的辗转衡量着,书颜却并未在面上表现出一丝的气馁,反而双目紧盯住祁渊,一动也不动,想让他感受到自己的不顾一切,或许,就会怕了。

祁渊被许书颜这样一说。一时间也顾不得手上传来阵阵火辣辣地感觉。仔细一寻思。这里就是老爷子地园子。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借着酒意想要“糟蹋”新来地四姑娘。怕是就算死不了也得被烦死。若是逼着自己娶了她。那就更加地

想到此。祁渊好像恍然大悟一般。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爷知道了。你这女人心思真是又缜密又毒辣啊!”

“你什么意思?”书颜见祁渊表情一转。根本不明白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你想我喊人来。就装出一副被欺负地样子。到时候老爷子一怒之下便会让我娶了你。你这小妮子。脑子里竟装了这些复杂地心思。爷还是第一次遇到!”说着说着。祁渊也不恼了。冷哼一声。抬眼看了看手上还在渗血地牙印:“罢了。下回连同这个齿痕。还有手臂上和胸口上地伤。爷一并找你算!”说完。又是一声闷哼。重重挥着衣袍便扬长而去。不再理会许书颜。

祁渊一走。许书颜原本紧绷地身子一下子就瘫软地跌在了榻上。抬手一扶。额上竟满满都是渗出地细汗。心想亏得他认为自己不过是个图他富贵地表姑娘罢了。要是喊了人来。最后结果真真是不堪设想呢。若是要自己委身于他。不如死了算了才好!

估摸着这会儿子差不多挽歌也该拿着披风过来了。书颜只得强打着精神。将臂上被扯破地衣袖往上拢起再扁了两圈。又初略理了衣裳和发髻。一口吹熄了祁冠尉点燃地小烛。盼着夜色里挽歌瞧不出自己地异样。

不一会儿,挽歌便来了,许书颜接过披风将身子紧紧拢住,一路话也没说就往拢烟阁方向走。

回到寝屋,书颜让挽歌翠袖都不必伺候自己,挽歌没说什么,以为自家小姐不过是乏了,翠袖却看出她面上略显得而有些不太自然,却又不好直接问,只得拉了挽歌悄悄问。

“小姐是不是在席上受了什么委屈?”翠袖有些恼了,后悔自己不该让挽歌跟去耀景楼。

“小姐没怎么啊。”挽歌摇摇头,仔细寻思了一下,又想不起哪里不妥来。

“你难道没发现小姐的脸色,白的吓人?”翠袖伸手假意掐了一下挽歌,似是埋怨。

“脸色?”挽歌抬眼望了望上头:“许是吃了太多酒吧。”

“小姐的酒量你难道不知道?”翠袖否了挽歌的说法:“虽然容易上头,却也不是那样容易醉的。”

“那我确实没看到小姐受委屈啊。”挽歌扁扁嘴,嘟囔道。

“罢了罢了,以后再也不让你跟去了,也不小心瞧着小姐,只顾自个儿耍去了罢……”

听见楼下传来的对话,书颜轻轻关上了排门,赶紧将衣裳脱了藏好,又换了身常服,寻到桌上一口灌下杯冷茶,心情才逐渐地平静了下来。

虽然有些恼怒,可想起自己又狠狠地咬了一口祁渊,有什么气也消去了大半。起身开窗,想看看祁渊到底有没有回水阁,却只见到对面漆黑一片,只有书房的位置点了一盏昏烛,想来只是画楼公子还在作画罢了,那个祁渊并未回到水阁之中,不由得心中踏实了些。

天色已晚,加上夜里又受了惊,书颜倒是一夜无梦,酣睡直到第二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