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几乎无眠,许书颜一早起来就唤了翠袖帮忙妆点面色,毕竟今日要上陈嬷嬷的女红课,其他小姐们还好交代,若是被祁玉悠发现自己的异样,恐怕也不好找什么理由来推脱,未免麻烦,便想着傅点儿粉在面上,遮盖一下倦容也是好的。

一点红唇薄薄晕开,书颜又取了点子紫米粉摊开在手心相互搓匀了,一边脸颊轻轻敷了一些,见面色红润了不少,这才让翠袖绾上个庄重些的百合髻,别上那支三姑奶奶赐的赤玉流云簪子,这才去了之砚书坊。

“小姐,您不是想今日就把绣品交给陈嬷嬷吧?”翠袖有些担忧地问道。

“早些交了,也免去诸多麻烦。”许书颜心中正是这样的想的,虽然还要隔一天才是陈嬷嬷定的期限,但若自己现在就交了上去,不但显得自己手脚麻利,也可在时机上占占先,怎么权衡都是一件有利的事儿。

“还有两日光景呢,若有了新的想法,小姐还能再添些上去。”翠袖却是个稳妥的心思,不想让许书颜这么早就把绣品给交出去,又道:“万一这两日其他小姐们看到了您的绣品,也依样画葫芦怎么办,岂不是白白给了她们机会。”

“这些,我想陈嬷嬷心中应该有所衡量的,毕竟是我先绣出的花样,若是后来有人与我相似,也不该是舍我求他。再说,两日间要重新绣出我的花样,怕是还无人有这个本事呢。”许书颜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徐徐而言,倒也让翠袖再也没话可说,提起绣蓝,只盼着自家小姐的手艺真是决冠群芳才好,免得后面两日白白担心了去。

今日祁玉悠却迟迟没来,许书颜出园子的时候也派了水莪去打听消息,但水莪素来不讨三姑娘喜欢,就做主让水月代替自己去了。问到消息回来说是三姑娘身子有些不爽,会来迟一些,让许书颜先行而去。

只是话虽如此,许书颜心里也猜到了三分缘由,定是祁玉悠不想借由绣品挑选再次进宫。一来她不可能故意绣的难看,让陈嬷嬷责骂不说,对宫里诸位娘娘也是不尊敬的。二来,人人都知道祁含烟存的心思是将来让她入宫为妃,就算是绣品再差,恐怕也免不了要被挑选进宫作陪夜宴。所以无论怎么个结果,祁玉悠这次恐怕都逃不了,只好做龟缩状,能免则免最好。

没了祁玉悠,祁玉冷态度冰冷,祁玉晴整天神思惘然,黄杏儿等一群表姑娘又不太待见自己,许书颜觉着如此也好,至少不用强装笑脸给别人看,便安心的一个人去讲堂端坐着。

刚落座,上次见的那个小绣娘就来了,今日着了一身鹅黄的衫子,露出水红的绸裤和碧绿的两只绣鞋,满月似的小脸蛋儿上嵌了一双大大的杏眼儿,一脸的笑意,煞是可爱。此时手里捏了小铜铃,见小姐们都来齐了,便摇动着手上的铃铛,以通知侧屋歇着的陈嬷嬷该来上课了。

铜铃一响,讲堂倒也随之安静了下来,片刻,侧门打开,一身宫装打扮的陈嬷嬷迈着稳稳的步伐上了首座。许是提前有人来通知祁玉悠身体不适所以缺课,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斜眼睨了空置的位子,眼中有着无奈的意味,抿了抿唇,拿了小绣娘奉上的茶盏轻啜了一口,这才扬着略显苍老的声音道:“各位小姐们的绣品如何了,今日都拿出来看看,让老生过目一下,顺道指点一二,免得到时候送入宫里,污了娘娘们的眼就不好了。”

闻言。姑娘们都吩咐一边坐在小凳上地丫鬟打开绣蓝。拿出半成品来放在桌上。等小绣娘过来呈给陈嬷嬷去看。

翠袖也揭开了绣蓝地盖子。准备将绣好地荷包拿出来。哪知刚一开盖。心就凉了一半。一双眼瞪地似铜铃一般大小。又赶紧将盖子盖了回去。

发现身边丫鬟地异样。许书颜刚要开口问。小绣娘已经来了前面。伸出一双白皙地柔荑在面前。软软柔柔地问:“四姑娘。您地绣品呢。陈嬷嬷说要看呢。其他小姐都交上去了。”

抬眼看了看小绣娘。许书颜侧头望着翠袖。好半晌才道:“我这丫头该打。竟忘了带来。你给嬷嬷说声。下次我直接上交过来就行了。”

“是么?”小绣娘不疑有它。点点头。两边羊角辫上地流苏微微颤着。乖巧地冲着许书颜一副礼。便回去禀告了。

陈嬷嬷听了倒是用有些异样地眼神望了许书颜一下。见她面色平静。只是转头低声询问着丫鬟。便也没有多问。只是一一拿了小姐们地绣品来点评。

许书颜主仆都没发现,此时端坐在后面的姚文绣脸上闪过两分得意。

好不容易挨到小绣娘敲响铜铃,许书颜这才如释重负般地起身,只想早些出去问清楚翠袖到底怎么回事儿。翠袖也是稳住不出声,有意拉了许书颜的衣袖,示意她等小姐们先走,两人跟在后面,好说事儿。

不一会儿,小姐们三三两两携手而去,讲堂上也只剩下了主仆二人。

见四下无人,翠袖一把揭开了绣蓝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个被剪子毁地七零八落的荷包递给许书颜:“小姐,刚才奴婢一开了盖子就看到您辛苦绣的荷包成了这样子,哪里敢拿出来啊,只得不吭声。”

脸色变得有些难堪,许书颜轻轻接过了残缺不全的绣品,蹙着眉头,寻思是什么时候这荷包给人毁了,自己还有丫头们竟然都不知道。

“定是在冬院的时候被人给有意弄坏的!”翠袖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咬着牙本想直接说出姚文绣的名字。

“是不是有人故意给剪成这样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两日后就得交差。”许书颜蹙着眉,并未太过心疼这荷包,毕竟自己和祁玉悠不同,她可以赖着不来上课,也可以有意将绣品弄得不堪入眼,而自己呢,若是被三姑奶奶知道她连一个荷包都绣不好,恐怕除了讨不了好之外,还凭白污了她在宫里娘娘们心中的印象。

“啊——”

一声惊呼打破了讲堂上的平静,翠袖扭头一看,竟是那小绣娘立在门边,手里端了水盆和抹布,看来是准备打扫来的,却撞见了手拿破碎荷包的许书颜。

小绣娘赶紧放下了手中的家伙什儿,两三步跑了过来,不顾翠袖的阻拦,冲着许书颜一副礼,眨巴着眼睛:“四姑娘,莫非这是您绣的荷包?”

“嗯”书颜无奈的点了点头,才记起不知道这小绣娘的名字,淡淡笑了笑:“你唤什么名儿?”

“奴婢幻雪,四姑娘,您这荷包如此模样,两日之后该如何交差啊?”这个叫做幻雪的绣娘好像很关心许书颜似的,面色带着一丝焦急。

“没办法,只得重新绣一个,但针脚上肯定就粗一些了。”书颜摇了摇头,想想也只好如此了。

“四姑娘不如试试绣个红海子的花样吧。”幻雪挠了挠头,眨巴着眼,仿佛是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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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君被强迫去参加建国60周年演讲比赛,囧然,暴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