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王四谷的主意,来自于当年在北京天桥看过的一场杂耍,叫二人风火轮。就是俩人团着身子,彼此抓住对方的脚脖子,像个大车轮子似得往前滚。

几人看着地上被尿浇湿的两件长袍,都无奈的摇了摇脑袋。常云山拍拍自己的脑门子,满脸黑线的说道:“我说王家兄弟,你这哪里是什么馊主意,这他娘的简直就是骚主意!”

王四谷也是一脸黑线,尴尬的笑笑。幕道爷脸色铁青的一翻白眼:“少他娘的废话,想好了,咱爷们就干!”说完,当先就躺在了一件长袍之上,常云山一声哀叹,也乖乖的趴了上去,抓住了幕道爷的脚脖子。王四谷和方青合连忙用另一件长袍将他们包裹严实,四周全都系好,直到没有一丝空隙才算罢休。接着又将罐子里剩余的五彩神龙散统统撒在了尿湿的衣服上面,到了此时方才算完。

就听常云山一声悲呼:“无量天尊,这是哪位兄台的尿,竟然如此之骚!”方青合嘿嘿一笑:“少扯淡,走起!”说声走起,就见这老少二人催动元功,将外面的长衫撑的像个大气球,身子一动,便向前缓慢的滚去。

待他二人出去后,方青合连忙补好保护圈,眼睛不眨的,给他们指引方向。王四谷提刀戒备,但凡有闯入的虫子,便一刀斩为两半。就这样,这一段平常只需几十步的道路,老少二人却好像闯了趟鬼门关一般,只感觉周围的虫子,吱吱乱叫的往身上扑,可是刚一碰到身外的长衫,就都纷纷掉落在地。

豆大的汗珠,滴答直淌,谁也不敢放松半点的警惕

。直到看见幕道爷二人离那枯井不远了,方青合才紧张的喊道:“行了!”听见方青合的声音,老少二人连忙停下身子。只见幕道爷拿出几条红绳,打着复杂的扣结。掐指诀,念法咒,最后幕道爷咬破舌尖,一口热血喷在了这几条红绳之上。在看这几条红绳,竟好似活了一般,就像几条小蛇一样,在道爷手中,缓缓的蠕动。

常云山在底下满头大汗的小声说道:“师叔啊,你老人家……弄好了没呀?我……我快撑不住了!”幕道爷回头瞪了他一眼,骂道:“别他娘的给我丢人,死也得给老子顶住!”常云山一声低低的哀嚎,再次舌尖一顶上牙堂,运起全身的功力,玩命的撑着身外的衣服。

在看幕道爷手指一道红光,悄悄将眼前衣服划开一条小缝。偷眼往外观瞧,只见前方两米外的那只鳌王,正十分好奇的打量着自己二人,估计它也正在研究,面前这个圆滚滚的家伙,它到底是个什么?

幕道爷瞧准机会,甩手一抖,只见手中的那几条红绳,真好似红蛇飞舞,直直的向着那只鳌王射去!到了此时,这鳌王也发现了不妙,吱的一声怪叫,猛的弹射而起。可惜幕道爷哪能放跑了他,只见他手中指决变换,在看那几条红绳,身如游龙一般,在空中是上下飞舞,一眨眼就将这金甲鳌王抓了个正着!

道爷一声大笑:“成了!”再看那只鳌王,被缠绕的像个线球一般,倒飞而回!

这样一来,满地的金甲尸鳌可不干了。王被抓了,这还了得!当时就像炸了营似得,吱哇怪叫着找老少二人拼命!常云山一声大吼,将身旁长衫震碎。一股气浪,将周围虫子震翻之后,幕道爷一把提起手中的鳌王,断喝一声:“退后!”

这一招果然是奏效,在看身旁密密麻麻的金甲尸鳌,是眼露迷茫,不知该如何是好。老少二人就这样提着鳌王,步步小心的回到了王四谷二人身边。

直到此时,四人心中算是长出了一口气,真是险一险就喂了这满地的虫子!此时距葛昆离去已经时辰不短,老少四人当下不敢耽搁,小心翼翼的走到墙边,忽听一声刺耳的虫鸣,只见这堆金甲尸鳌里,竟飞出一只通体血红的虫子!

这是虫后!幕道爷一声大叫:“跑!”随手甩掉一只线球,四人飞上矮墙,狼狈逃窜。直到身后没有了嗡嗡之声,四人才站住了脚步。这一路可真是玩了命的狂奔,简直都后脚跟打屁股蛋了

。看看周围算是安全,四人是一屁股坐倒在地,说啥都不想动了。

四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常云山趴在地上像条死狗似得吼道:“他妈了个把子的,道爷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叫虫子把我给收拾了!”

方青合也喘着粗气笑道:“屁,那是你井底之蛙,坐井观天。我和你说,这世界上最厉害的就是虫子,有好多种,都是咱们惹不起的!”

见俩人刚一消停就要斗嘴,幕道爷不耐烦的一摆手:“都少说废话,如今这葛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咱们还是小心点。”

王四谷看看身后,想想刚才的处境,真是绝处逢生!连忙看向幕道爷:“前辈,这一会要是再遇到葛昆,这老东西不会在弄出一窝虫子来吧?”方青合、常云山一听这话,也是吓得全身一个哆嗦,连忙瞪大双眼看向幕林池。

幕道爷看看他们三个,也难怪他们会怕成这样,就是老道自己,也是心惊胆颤了一回。摆摆手,安慰他们道:“你们当那金甲尸鳌那么好弄呢?灶王庙里的那些应该就是这老家伙几十年的存货了。现在想想,当初可真是命大,要是早前咱们不小心打破那井底的骷髅墙,估计呀,哼哼,早他娘的变虫粪了!”

几人听到这,总算把一颗怦怦乱跳的心给放下了,当时就疲软的瘫倒在地。幕道爷拿出几粒丹药,叫他们服下。王四谷含着丹药,躺在地上,可是突然他就猛地睁大了双眼,指着天上惊呼道:“前辈,这……这是咋回事?”

三人听他惊叫,连忙抬头向空中看去。这一看,老少四人当时就倒吸口凉气!只见此时天空之上,竟然挂着一轮又圆又大的血红月亮,此刻正红霞乍眼,血光映天!

“这是血妖月!”道爷一声大叫:“不好!”连忙站起身来,只听他神色紧张的说道:“这种现象只有大邪大凶之物临世之时才会出现,难道……难道葛昆那老王八蛋真的成功了!”

说着话,几人就感觉这天地间阴邪之气,是急速奔腾蔓延,甚至口鼻间的呼吸,都带起来丝丝的血腥之气。平地无风衣自起,身旁草木尽作声,真好似周围的空气都在微微颤抖一般!

此时老少四人真是急了!常云山一蹦多高:“他姥姥的,这还了得!咱们赶紧找去吧,没准还能来得及

!”

可说是找,这上哪找去?偌大个地方,这老小子要想猫起来,谁又能找的到!正在四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之时,忽听身旁树林里一声怪笑:“嘿嘿,不用找了,爷爷自己送上门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青衫老者缓步而来,四人借着血红的月光细看此人,不是那葛昆,又能是谁呢!

只听葛昆一声冷笑:“金甲尸鳌都没能奈何的了你们,真是命够硬的。不知道接下来,你们还有没有这好命!”

话音刚落,就见葛昆身后,一片血光冲来。四人一看,吓得是纷纷倒退。只见这片血光之中,走出一个简直难以形容的妖怪!只看它全身泛着血色红光,周身上下鬼脸的图腾,虽然有着驴的身子,可是脖子往上竟是一条狰狞的怪莽。这还好说,更诡异的是它全身上下还长满了细小的蛇头,胸前一双恐怖的鬼手!

这东西到底是个啥!四人看的是心中大骇,就连见多识广的幕道爷也是从未见过如此邪物!

看着几人震惊的表情,葛昆得意的嘿嘿一笑:“都他娘的没见过吧?我也没见过!老子本来只想弄个黑曼提,没成想,祖师爷保佑,居然弄出个及特别的!”说完就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眼前的怪物给人的压迫感极强,不是那种视觉上的恐慌,而是打心眼里控制不住的发颤。几人是满头冷汗,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只见幕道爷趁那葛昆得意之时,猛然甩手射出几张银色道符,只听呼呼几声,空中是飞出几团三彩的烈焰!再看道爷手里不停,又是几张道符飞出,轰轰炸响过后,眼前是烟尘弥漫,白雾遮眼!道爷一声大喝:“走!”

说声走,就见这老道在次甩手丢出一物后,是头也不回,飞身离去!其他三人,此时正被眼前的状况惊的发呆,忽见这老道廖蹶子跑了,三人这才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我日!”也是连忙抽身便走,追着老道而去!

在说葛昆,幕道爷突然出手也把他弄的微微一愣,在看空中飞来的几团烈焰,葛昆轻蔑的一笑:“三味真火,呵呵,不自量力!”话音刚落,就听身旁一声怪叫,那只古怪的黑曼提竟张开大口吐出一道红光,在看空中的几团三味真火,眨眼间便被轰得粉碎!

看着落荒而逃的老少四人,葛昆更加得意的哈哈大笑:“幕林池,老杂毛,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这一人一怪刚想去追,就见烟雾之中又飞来一物,葛昆定睛细看,只见是一个小小的红色线球。

正在他纳闷间,就看他身旁的黑曼提轻蔑的一声低吼,抬起胸前那怪异的鬼手,一把就将红线球抓在了手里,看都没看,直接捏爆!

一声悲惨的虫鸣,只见这黑曼提的鬼手上沾满了金黄的**,正在咝咝的冒着酸腐的臭气。直到此时葛昆终于知道这红线球是什么了,原来竟是鳌王!

只听他一声大喝,对这身旁血红的黑曼提骂道:“你这蠢货!”说完竟不在理它,飞身而走。

在看这只黑曼提,一脸傲然的仰着蛇头,根本丝毫的都不在乎。就在葛昆刚刚离去,只听这树林之中,是沙沙之声乍起。放眼望去,只见这黑曼提的周围竟爬出了密密麻麻数以百计的金甲尸鳌!

一只红色的金甲尸鳌飞出虫群,只见它迟愣片刻,便一声愤怒的怪叫。下一刻,整个虫群都暴躁了,向着这只骄傲的黑曼提,猛冲而去!

这只黑曼提立在当场是一动不动,直到金甲尸鳌冲到了身边,它这才一声怪叫。只见它全身一抖,竟碎成满地的血色小蛇,迎着密密麻麻的金甲尸鳌,是直冲而去!

一时间吱吱之声震耳,嗡嗡之声不绝。片刻之后,只留下了一地的虫子殘尸,而那只血色虫后,竟也死在了当场!

满地红蛇乱舞,相互簇拥融合,最后汇聚成一滩猩红的鲜血。这滩血液翻滚沸腾,一眨眼又变成那只血色黑曼提。葛昆直到此时才飘身而来,看着满地的虫尸,又看看这只黑曼提,咧开大嘴,满意的一笑,对着它一摆手:“别他娘的得意,还有四只大虫子没死呢,赶紧给老子追!”

这怪物一声长啸,葛昆飞身跳到它背上,这一人一怪,是紧追老少四人,风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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