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现象,是因为这类街道,一般都是居于城市阴气最重的西北角。如果在建造城市的时候没有针对这个方位进行特殊的风水处理,则会变成恶鬼滋生的地方。但凡路过这类街道的行人,都会不自觉地心生恐惧,通体透凉。居住在里面的居民,则会被恶鬼侵体,心生邪念,成为各种各样的犯罪分子。

我们现在就站在这样的街道上虽然我来清迈也有一段时间,但是很少出校园换作是谁经历了我这些事情,估计也没什么心思出门转悠,印象中清迈是一座现代化与老城气息结合的城市。而这样的街道景象,却是我完全想象不到的。阴暗潮湿的空气里透着股动物尸体的腐败味道,街边堆满了臭气熏天的垃圾,半尺长的老鼠窜来钻去,许多瘦骨嶙峋的小孩在垃圾里淘捡着过期的食物,空洞的眼睛睁得滚圆,茫然地看着我们。

几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小女孩斜靠着墙,大概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摆着风情的妩媚对我们勾着手娇笑。不远处,把头发染得像野鸡尾巴,文满刺青的胳膊上排布着密密麻麻针眼的青年们恶狠狠地望着我们。其中一人晃着膀子,摇摇晃晃走到我们面前,掏出了一把弹簧刀。

看我的。月饼撂下这句话,趾高气扬地迎了上去,萨瓦迪卡

青年一愣,回头看看同伴们,哈哈狂笑起来。

我隐约看到青年身后有一条淡淡的影子从头顶冒出,很快又钻了回去,难道这个人中了蛊

本来我还有些害怕,不过月饼再自信也不会随便拿命开玩笑,有这个硬茬帮手,我怕个鸟

于是便也挺着胸膛,绷着脸做冷峻状跟上月饼。不过还是默默地站在月饼身后,凡事小心点总是好的。

青年笑得越来越夸张,嘴巴大开着,几乎咧到了耳朵根,青黑色的牙齿上还沾着半截黑黑的条状物。我看得仔细,心里面一阵翻肠倒胃,那是半根老鼠尾巴

你看他的嘴。月饼指着青年说道,普通人的嘴是不会张这么大的,如果有,肯定是中了蛤蟆蛊,以动物虫子的尸体为食。以后遇到吃东西狼吞虎咽吃什么不讲究,笑起来嘴巴特别大的,一定要多加注意。

这个场面特别搞笑,月饼这个小年轻,倒像是大学教授,用教鞭点着人体标本给我上课一样。青年莫名其妙地看着月饼,我看到他张开的嘴巴里有个圆圆的蛤蟆脑袋从喉咙里探出。

一只苍蝇飞过,停在青年鼻尖上,蛤蟆吐出舌头,把苍蝇卷进嘴里。青年砸巴着嘴大笑了起来。他后面那几个小年轻,也笑得前俯后仰。我看到同样几条淡淡的影子,从他们头顶钻出,只是形状上各有不同罢了。本来好端端的人脸,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青年的嘴越张越大,嘴角一直延伸到脑后,在他满嘴尖锐的牙齿后面,还有一排密密麻麻的碎齿。另外一个脸变得湛蓝,额头裂开,又凸出一只竖着的眼睛,啪嗒脱离了额头,由一根肉线连接,掉在鼻尖上,骨碌碌转个不停

我心说这下可算是苦命丫头落后娘手里了月饼这么冒冒失失过来抓什么鸟草鬼阿婆,眼前这阵势估计阿婆没抓住,我们这两条小命也就交待在这里了。

眼看那群中蛊的青年越走越近,我腿肚子直转筋,忍不住想溜,看月饼大马金刀地戳着,忍不住喊道:月饼,你丫光说不练假把式是不索性跑了吧。

月饼回头看着我,居然一副很欣喜的表情:我正愁找不到中蛊的活人让你感同身受,这次来这么多,实在是太好了这是中了蛤蟆蛊这个是蝎蛊这个额头长眼的是蜘蛛蛊

他竟然指着这些人挨个叫着名字数了起来,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看着疯子在表演。丫别不是因为蛇村的事情脑子受了刺激,神经错乱了

月饼转了个圈都介绍完毕,才拍了拍手,喜气洋洋地说:南瓜,你记住了吗

我摇着头,又觉得好像不太应景,连忙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不过看月饼和闹着玩的一样,我心里倒是踏实了不少。

那么月饼忽然收起笑容,看看我是如何破掉蛊而不伤害普通人的性命

青年们已经把我们围到最小的范围,或张大嘴或探出手向月饼抓来

崩月饼一声霹雳暴喝,探手击出

一记爆拳击在蛤蟆蛊青年大嘴里,从脖颈处喷出一股灰气,拳头大的蛤蟆被挤了出来。又一拳击在另外一人肚子上,深深陷进去,再伸出来时,手里抓着个蛆虫似的生物双拳贯耳,耳朵里迸出两只蜘蛛

月饼不停地呼喝着:崩崩崩崩崩崩崩

中蛊青年七零八落地躺着,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月饼像是忽然化身一尊魔神,傲然地俯视着他为所欲为的领域

月饼洪亮而豪迈地喝道:言必称三,手必称拳遇到敌人要谨慎小心,但是该出手时绝不能留情

也许是因为这个场面太过澎湃,我心中涌起一团热火,烫得血液几乎要沸腾。月饼摸了摸鼻子,抓起蛤蟆蛊青年,又对着他的胸口恶狠狠地崩了十多下

青年好像刚恢复神志,嘴里那排细密的小牙也不见了,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月饼一顿暴捶,立刻又昏死过去。

月饼,他体内的蛤蟆蛊没有除干净我试探着问道。

月饼又踹了几脚,才悠悠说道:当然不是,就是单纯看这个小兔崽子不顺眼居然还扎耳洞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心里断定月饼一定精神出了问题,回学校说什么也得给他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街边卖春少女垃圾堆里捡吃的小孩们早已尖叫着逃散了,只剩下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青年们。

月饼掏出烟点了根,刚抽了一口,皱着眉仰头抽了抽鼻子,好像在闻着什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月饼吼道:退后街巷深处,走出三个奇装异服的人,类似于苗族壮族之类的服装。当他们走进我的视野,我禁不住冒了一身冷汗

左首的胖子腰际围着一条蠕动着的彩色腰带。腰扣的地方,探出蛇头,吐着芯子。蛇身上的鳞,黄绿交错,且闪闪生光。蛇眼更是闪耀着诡秘绝伦绿黝黝光芒。右首的瘦子**着胸膛,只看见皮肤在细细碎碎地动着。等看仔细了,才发现那是一群油嘟嘟的白蛆,相互拥挤着形成骷髅形。

在他们中间的是一个苍老的女人那个女人我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正是因为乍仑而死的洪森母亲

在她的脖子上,有一团血红色的斑块。看上去就像是把肉挖掉,剩下了一个洞,留着一汪永不凝结的血一样,而且在不停地扩大缩小,就像是心脏的跳动。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月饼判断得没错,学校的怪病看来确实是他们下的蛊。

你会破蛊洪森母亲问道。

月饼不屑地哼道:没错

中国人洪森母亲略有些吃惊,苗族壮族

威武我大汉族月饼活动着肩膀,很奇怪吗

不用跟他废话。胖子抖了抖腰,怪蛇落地,竖直了身子,探着头对着我们吐着芯子,做出了随时攻击的状态。

月饼思索着什么,对怪蛇浑不在意,半晌才说道:洪森是都旺杀的,和别人无关。都旺已经死了,把学校里的蛊术撤了吧。

都旺这不可能 洪森母亲不可置信地晃了晃身体,厉声尖叫着,脖子上的心形血迹越跳越快,如果没有洪森下蛊,那个蛇族的后代乍仑的三个舍友根本死不掉,也就无法孤立乍仑逼他回村。结果乍仑虽然不知道是谁下的蛊,却知道这里面的蹊跷,根本没有回村的打算,我们蛊族也就失去了去万毒森林寻找双头蛇神的机会还好我们找到了红瞳之人,也是洪森故意接近下了蛊,终于逼得乍仑送他回万毒森林治疗,暴露了蛇村的踪迹,而他临走前杀了洪森。都旺前几天对我说过,不出意外这几天就能回来,会带给我们蛊族永生的秘密。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谁曾想到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曲折,而洪森当时接近我,很照顾我这个留学生,居然是为了给我下蛊。都旺显然是为了独吞所谓的永生秘密,把没有利用价值的洪森杀死,引得他母亲在全校下蛊。这样才能诱骗秘密学习蛊术,一心想帮我的月饼怂恿我再次踏入万毒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