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心机,实在阴沉得可怕

我忽然想到了更恐怖的问题:这么处心积虑的一个人,会这么轻易地死去吗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回头看着巷子口,仿佛都旺会随时出现。

我下的血蛊,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撤掉那么多人为洪森陪葬,也值了等都旺回来,我自然会问个清楚。洪森母亲呼哨一声,怪蛇身子一曲,像根弹簧射向月饼,缠住他的胳膊,张口咬下

殷红的鲜血瞬间变黑,蛇牙上有剧毒

洪森母亲冷笑着:怎么不还手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

瘦子身上的白蛆长出窄窄的翅膀飞起,发出嗡嗡的声音,也扑在月饼身上。

月饼全身剧烈地抖动着,咬着牙一声不吭。

我大吃一惊,月饼和刚才完全判若两人:月饼,你丫还手啊

哼洪森母亲冷冷看着我,不要以为你的红瞳被蛊术遮住,我就认不出你了。不要着急,很快就轮到你。

那条怪蛇已经咬了月饼好几口,整条手臂乌黑,白蛆则在他胸前聚集,正撕咬着皮肉往身体里钻。

学习蛊术的人,是不能向前辈动手的。洪森母亲这句话解除了我心里的疑惑,否则必遭反蛊而亡。

我心说这是什么操蛋规矩,摆明了以大欺小可是干着急又没有什么办法,估计冲上去给这个老娘们一顿老拳,半道就被那些蛊虫给做了。

但是月饼显然失去了反抗能力。我心里骂道:丫脑子肯定出了问题,明知道这规矩还来抓草鬼婆,这不是扯淡吗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冲了过去,伸手对着怪蛇的七寸抓去。没想到那条怪蛇异常灵活,躲开我的手,扭头对着我咬过来我根本来不及躲闪,眼看怪蛇尖锐的毒牙就要刺进皮肤,一道寒光闪过,齐刷刷地削掉了怪蛇的牙齿。

胖子痛呼一声,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从指甲部分断掉

月饼手里拿着把瑞士军刀,浑然不顾身上的蛊虫噬咬,微笑着摩挲着刀刃:你错了,如果不让你们的蛊虫咬过来,我又怎么会一次性解决呢

南瓜,让你看看我的本事。月饼傲然地笑着,跟你说了别乱动乱碰,他妈的你要是挂了我还救赎个屁。

我是一个孤儿,从小因为一双红瞳被伙伴们嘲笑。我经常能看见稀奇古怪的东西却又不能对别人说,如果说出来肯定会被当成疯子。时间久了,我变得自闭敏感多疑,不相信有什么友情,也不相信有谁会真正地帮助我。但是今天,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让我相信了

人性本善

月饼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石灰撒在身上,随着嗞嗞声,白蛆油嘟嘟的躯体被烧得迅速发黑干瘪,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洪森母亲阴恻恻笑着:你就不怕反蛊

怕我他妈的怕死了月饼把一个瓶子扔向洪森母亲,瑞士军刀紧跟着飞出,在空中把瓶子击破,一股子浓浓的醋味熏得我只想打喷嚏,醋雨兜头盖脸洒了三个人一身。

奇怪的是三个人居然像是被热油烫了,皮肤上燎起了赤红的血点,膨胀成透明的水疱,冒着阵阵白烟。

还未等三人发出惨叫,月饼把黄手绢缠在手上,抓了一把泰国香米含在嘴里,冲到洪森母亲面前,张嘴吐到她脖子上的血红斑块上。香米粘到斑块,居然没有掉落,反而像融化了的糨糊,顺着毛孔钻进洪森母亲的体内。红斑先是扩大到整个脖子,高高凸起,表面青筋血管纵横交错,像是个巨大的核桃,又迅速缩小,颜色越来越淡,终于消失不见。

洪森母亲干瘦的身躯在地上挣扎,不停地哀号。胖瘦两人缓过被香醋烫过的那口气,嘴里不停地念着什么,双手高举在空中挥舞,那条怪蛇又窜向月饼。无数个小白点从瘦子的身体里挤出,密密麻麻一大片,还在微微蠕动,倒像是全身长满了白色的芝麻。月饼把黄手绢展开,一把罩住怪蛇,抓着蛇头狠命一拧,吧嗒一声,胖子歪着脑袋,嘴角滑出一抹血迹,瘫倒在地。

瘦子声音中带着悲伤地吼着,小白点从体内钻出,又是一大片白色的飞蛆,向月饼飞来。月饼向空中扬出一把石灰,飞蛆遇到石灰,立刻被烧成黑色焦粒,再一把糯米撒出,瘦子张开的毛孔还没有闭合,挤进了不少糯米,层层叠叠的看上去无比恶心。

糯米化成米浆,融进了瘦子身体,瘦子闷哼一声,仰面摔倒,在地上抽搐一会儿,没了声息。

解蛊吧。月饼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悲伤,何必要等着所有人都死了,才肯去做早就该做的事情

洪森母亲全身哆嗦着,几乎蜷缩成一只大虾,听月饼这么说,恶狠狠地抬起头:解蛊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我死。不过就算我死了也没有用。说到这里,她很诡异地笑着,回头看了看巷尾不起眼的小屋子,说了一句很难理解的话:开始了。匹匹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终于,头一耷拉,没了气息。

一切都结束了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让我几乎忘记了心跳,月饼擦了擦眼角:南瓜,为什么要有人死为什么仇恨可以让人变成疯子为什么欲望能让这个世界变得陌生

我摇了摇头

街上所有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可能在这种危险的时刻,没人想到要报警,都躲在家里自求平安。也许这才是人的本性。

月饼神情落寞:去看看。

我的嗓子干涩得火辣辣疼:看什么

草鬼婆临死前那句话很奇怪,月饼皱着眉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捡起瑞士军刀划破指尖,黑血顺着伤口滴了出来,我想进那间屋子看看。

月饼,学习蛊术不是不能对前辈使用吗

月饼把伤口包扎着:我没用蛊术。都旺教我蛊术时我其实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家的藏书很多,有许多是介绍中国古老方术的,我顺手学了不少。刚才用的是中国传统的对付恶鬼的办法,没想到对蛊术也好用。

我暗暗佩服月饼就是艺高人胆大,忽然觉得这句话不对味:月饼你丫的意思是,其实你也没把握这些招能对付蛊

南少侠果然聪明伶俐。月饼略有些尴尬的笑着。

我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你丫这不是扯淡吗万一不好使那咱们俩干脆成了炮灰是不

结果呢月饼反问。

我一下没想出词反驳,很是垂头丧气:你赢了

这么边说边聊,我们走到小屋前。月饼推开屋门,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我探头看去,屋子里面除了中央有一个三米上下的方正木池子,再空无一物。

而那股恶臭,就是从池子里传出的。仔细一看,我忍不住当场吐了出来。池子里面挤满了各种各样的癞蛤蟆小蛇蜈蚣的尸体,因为高度腐烂,几乎都成了一池子烂肉,绿豆大的苍蝇铺了一层,无数条白蛆在里面蠕动着,把烂肉搅拌得像一池子变质的肉糊糊。

我实在吐不出什么东西了,才抹了抹嘴,牙根还是发酸,心说这难道就是他们炼蛊的方式难不成把肉糊糊喝下去,用身体培养刚才那些蛊虫

正胡思乱想着,屋子里响起了微弱的呻吟声。

我吓了一跳,打量这间屋子,发现刚才注意力都在池子里,没看到西北角遮着一挂布帘,还在轻微地动着。

help me这次听得真切,有人在呼救,居然还用的是洋文。

月饼箭步上前,扯下帘子,一个满头金发的外国人蜷缩在墙角。

他无力地抬起头,我看清了他的模样:细碎的金色长发,高挺的鼻梁映衬得那双浅蓝色眼睛更加深邃,略有些方的下巴如同希腊神像般刚毅,只是眼神中时不时透出孩童般的天真迷茫。

脑袋,突然如同斧劈般疼痛

剧痛中,我听见月饼询问着: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我叫杰克。金发男人虚弱地回答,都旺都旺

泰国清迈有一条非常有名的老街,之所以名气大,并不是因为这条街上有悠久的历史丰富的人文或者令人垂涎的美食。大多数人走进这条街,都会奇怪地迷路甚至晕眩。最典型的例子是印度一个少女误入此街后昏迷,在医院醒来后,居然张嘴说出了奇怪的语言。泰国语言学家进行了分析研究,发现她说的竟然是早已失传的泰国古语。而少女对进入那条街后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亚洲某著名影视歌三栖明星,在泰国游玩搜集素材时也曾进过这条街,没多久就在如日中天的成就中选择了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