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惊吓非同小可,我连鸡皮疙瘩都忘了起了,全身僵硬得连血液都不流,牙齿停不住打战,大颗大颗的汗珠冒了一身,更觉得冰凉。

月饼,我身后是什么我带着哭腔,连声调都变了。

我虽然胆子不大,可是遇到危险的事情总是能鼓起勇气,但是现在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未知了。如果你坐在电脑前或者走夜路的时候,突然全身不能动,有个东西爬上了你的后背,就可以体会到我的心情了。

人类永远对未知的事物保持着绝对的恐惧

月饼笑了笑:没东西,你丫神经过敏,产生幻觉了。

你这笑比哭还难看,还说没东西。我心说都这时候了还给我吃宽心丸,有意义吗

月饼又哭出个笑容:南瓜,你千万别动,也别管身后有什么东西,我一定能想办法帮你解决。

我只感到耳朵麻酥酥的,好像那个东西伸出舌头在舔我,心里更像是塞了无数只毛虫,这就算不是被吓死,也能活活被身后的东西恶心死了

不要以为你喊小爷大号不喊外号我就能踏实点。你就说我后面是个什么东西吧,我死也能做个明白鬼。

我不确定月饼试探着向我走了几步,你现在能动吗

我他妈的要是能动还在这儿杵着,你以为我植物人啊。我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觉得身后的东西好像并没有什么危害,心里倒踏实了大半。

那种舌头舔我的感觉由耳根延到耳朵尖,搞得全身痒痒很不得劲,那个东西像是完全爬上了肩膀,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

实在是太过紧张,那玩意儿说的啥我没听清楚,倒是月饼好像听清楚了,眉毛一扬,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紧张状态,嘴巴紧紧抿着,一副想笑却笑不出来的模样。

那玩意儿又在我耳边喊了一声,这次我算是听清楚了

不听见还好,一听见了,我差点没有一口血喷个满屋,整出个血染的风采。

月饼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在这么诡异的屋子里,这么血淋淋的场景下,估计也就丫能笑得这么没心没肺。

不过那玩意儿喊的两个字,也确实让我哭笑不得。

昆妹

用汉语翻译过来就是:妈妈

我和月饼走出那间如同地狱般的屋子,月饼笑得前俯后仰,肆无忌惮。

我满脸尴尬地杵着,一个大约两岁的小女孩,抱着我的腿,仰着小脸,一双晶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透着股可怜劲,不停地喊我妈妈。

南瓜哈哈哈哈哈月饼捂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了,你丫老实交代,到底做没做变性手术这个在泰国很流行啊。

我差点没背过气去:你丫缺德不都生死存亡了还有心思拿我开涮,小爷我根红苗正的纯爷们好不好

妈妈

小丫头又喊了我一声,可怜巴巴地要往我身上爬,我忽然想到个严肃的问题:月月饼,她不是要吃奶吧

她刚从我身上爬下来的时候,虽然浑身全是血,但是那双可爱的大眼睛让我心里面疼惜不已,连忙把这个孩子抱出屋子,就着走廊头上洗手间里的热水,洗了个干净,胖嘟嘟的小胳膊像是白嫩的藕节,红扑扑粉嘟嘟的小脸上面旋着两个酒窝,活脱脱一个人参娃娃。

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哪经过这种阵仗,琢磨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撕了t恤给她做了个简单的袍子,可千万别冻坏了。

其实这么热的天,怎么可能把孩子冻着,不过我们也没什么带娃的经验。小丫头看看我又瞅瞅月饼,一头扎在我腿上搂着就喊妈妈

我疼爱地摸着她的小脑袋,悲从心来:自从来了泰国,就八字走背,这且不说,还收了个义女,最惨的是当了妈,这要是回国还怎么找对象

她的出现多少缓和了紧张的气氛,月饼嘲笑了我半天,听到我说她要吃奶这件事,才敛起笑容,掐了掐小脸蛋:她吃的不是奶,是人血和尸油。

你说什么我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根本不敢相信月饼说的话,你丫开玩笑要适可而止,埋汰这么点儿个孩子很有趣吗

月饼把食指放到嘴里咬破,递到小丫头嘴边。小丫头含着月饼手指吮吸起来,月饼眼中滚动着泪水,我傻了。

小丫头吸了一会儿,好像是吃饱了,咂巴咂巴嘴,开心地对月饼笑着,牙齿上全是斑斑血迹,连嘴角都挂着一丝血痕。

月饼帮她抹去嘴边的血:南瓜,她是古曼童。

我来了泰国这么久,自然知道什么是古曼童。许多商人明星官员政要到泰国的目的并不是单单为了观光旅游,他们的主要目的是请佛牌。

佛牌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不但可以让人转运,更能够助运。佛牌又分正牌和阴牌,正牌从大的寺庙就可以请到,但是威力远远不如阴牌来得霸道。阴牌又称古曼,是由死去的婴儿炼制,把煞气依附到阴牌而成,所以这类婴儿又称为古曼童。

我心里突然疼得如同被扎了一刀,小丫头好奇地看着月饼,伸出小手把他脸上的眼泪擦掉,又张着嘴开心地笑着,很懂事地说:叔叔,不哭

月饼背过身去,不停地擦着眼泪。我的眼前白花花一片:这么可爱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是古曼童

妈妈妈妈小女孩扯着我的裤腿,看见我表情里透着悲伤,撇着嘴也要哭出来。

我连忙笨手笨脚地把她抱起:乖不哭不哭。妈妈妈给你做鬼脸玩好不好

小丫头破涕为笑,点着小脑袋,认真地跟着我学鬼脸,又咯咯地笑起来。

她应该是个死婴。月饼擦掉眼泪,杰克收集了这么多人的尸体,就是为了炼制成这个古曼童,来制作最强的佛牌。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已经超出正常人思维范围。我想到一点,他绝对认识都旺,咱们的每一次经历,我相信他都在旁边隐藏着。而且,草鬼婆事件里,他不是被下了蛊,他是在自己练蛊,碰巧被咱们遇到了,在医院的时候又被我解了蛊,转而炼制古曼童。

我看着小丫头继续玩着在她看来无比有趣的游戏:这个孩子怎么办

不要问我。月饼拳头握得关节直响,办法是有一个,那就是解决掉杰克,炼童人死掉,把这孩子身上的阴气导出,她才会回复正常人身。不过我们如果要对付他,又托付谁照顾这个孩子而且她在恢复前,必须要喝血才行。

我想起了一个人,或许她可以帮忙。

还记得我出车祸之后,在清迈医院住过一段时间吗那个帮我挡了不少记者,始终彬彬有礼的小护士。

她的名字叫萼,后来我又去医院复查了几次,都是她帮我安排料理的,时间久了自然就熟稔起来。萼对中国文化有很浓厚的兴趣,有事没事就跟我学汉语,还常常嚷嚷着要和我一起去中国看看。后来又一起吃了几次饭,倒成了关系很不错的熟人。

现在整个清迈都在通缉我们,想想也就只有她或许能帮上忙。

我和月饼一商量,如今也只能逼上梁山一条路,可是带着小丫头,逃过重重阻截,又谈何容易

小丫头歪着脑袋,葱嫩的手指含在嘴里,我又是一阵心疼。月饼帮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走到一边烦躁地抽着烟。

月饼,你倒是拿个主意,这里咱们待不了多长时间。我脑子里面已经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却觉得没有一个办法可行。

月饼把烟往地上一扔踩灭:萼家距离这里多远

三条街。我默算着距离。

月饼对着我笑了笑:我出去吸引开警方注意力,你把丫头送到萼那里。但愿萼是个有同情心的人。

我着急起来:月饼,你丫开玩笑是不这不是找死吗

月饼揉了揉鼻子,上半身**的肌肉迸发着活力,摸着小丫头的脑袋:我的命如果是为了救她,也没什么不值得。

我看着面前这个平时说话少得不得了,做起事情完全不讲情面的少年,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我们三个人牺牲一个救活另外两个,他愿意做那个牺牲者。

这已经不是什么信仰或者精神,而是最值得尊敬的人性。

月饼,我觉得吧,我顿了顿,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使自己显得豪迈一些,要不你带着丫头去萼家,我吸引开敌人的注意力你想啊,如果你做诱饵,谁去干掉杰克我本事不大,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还是我来吧。

小丫头好奇地看着我们,好像听懂了讨论的内容,扯着我的裤子,指着前面一个门:妈妈,那里。

那是炼古曼童旁边的屋子,我们注意力始终集中在地狱般的炼蛊屋,所以也就没有太注意。

我也没心思怨念小丫头喊我妈妈有什么不得劲了,这个孩子虽然看上去和正常小孩没区别,但是因为她奇特的能力是我们所不知道的,也许那间屋里子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

月饼利索地把门撬开,这间屋子不像上一间灯光大亮。月色在黑暗中透过窗户,模模糊糊看到墙边有一张床,把整张床覆盖的白布下面,是一个人的形状,还发出嘶嘶的呻吟声。

月饼把白布一角掀开时,我看到了做梦也不会想到的那个人都旺

早已死在无情万毒森林蛇村里的都旺

四颗钢钉贯穿手脚,把他活生生钉在**

都旺面色死灰,嘴唇干裂出一道道血口子,嘴里时不时含糊地喊着:救我

钢钉插得很牢固,往外拔的时候,连带出血痕,显得格外刺目。都旺微微张开眼睛,目光已经涣散,时不时地痛哼着。拔完钢钉,我直接扯掉床布,做了简单包扎,小丫头看到钢钉上的血迹,又欢天喜地地拾起来舔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