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车,云槿没有再说一句话,细细顾着和陆诚康打情骂俏,根本没注意到表姐的情绪变化,陆诚康心细,在云槿下车那一瞬间看到她一脸惆怅,心里有些疑惑。

坏了,难道是刚才自己跟她说的事让她不痛快了,

陆诚康懊悔,自己干嘛那么多嘴,看来跟细细在一起久了,智商也受到了影响,他平常不是个爱多嘴的人,偏偏把丁骁叮嘱的事给卖了出去。

细细哪里知道这些,拿着陆诚康的手机低头玩游戏玩的头也不抬。

“宝贝儿,手机给我,我要打个电话。”陆诚康第三遍跟细细要手机。细细这才不情愿的把手机给他,“开车打什么电话呀,不能回家再打啊。”

陆诚康接过去,戴上蓝牙耳机后拨通丁骁的号码,告诉他,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把他要找房子那事儿给泄露给他老婆了。

丁骁肺都气炸了,把陆诚康骂了一顿,这要是以前,就算陆诚康有什么不对,他也不好意思骂他,毕竟陆诚康年纪比他大,如今陆诚康要娶他老婆的小表妹,从此纡尊当了他妹夫,他抖起来了,想骂就骂。

“唉唉唉,你够了啊,我不过一时嘴快,至于嘛你,我看你也别跟我撒泼了,赶快哄你老婆去吧。”陆诚康交代完事情就把电话挂了。

细细听到电话里声音噪杂,猜到她姐夫骂了她老公,不满的嘟囔:“我姐夫凭什么跟你吼啊,你比他年纪大,他凭什么跟你吼啊?”

陆诚康却无所谓,“没事儿,他不过是急眼了。”

细细依然没好气,“敢情他找那房子不是跟我姐住,那他要跟谁住,这么快他就找到下家了?我姐说他靠不住,亏我还帮他说话,我看他就不是个好东西!”

陆诚康瞅着细细,莞尔一笑,“你跟你姐啊,整一个没头脑和不高兴,她动不动就生气,你动不动就犯二。”

“你他妈说什么哪,明明是你自己没脑子,把我姐夫交代你的事儿给泄了,硬扯上我。”细细听他说自己没头脑,一口气上来,二货本质又开始发光发热。

对细细的恃宠生骄,陆诚康没法儿跟她生气,这个缺心眼的丫头,现在是他心头肉,他不想惹她不高兴,回家也学她表姐闹分居,于是他只得无节操地认错,“得,怪我嘴不好,您是我小祖宗,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细细见他认怂,心里气顺了,安抚他,“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特别不喜欢听你说我笨,别人也就算了,你不能说我笨,老公,我姐和姐夫的事儿,咱俩都别管,让他们闹去吧,免得到时候里外不是人。”

陆诚康认同的点了点头。他越来越觉得,丁骁制不住他媳妇儿,他俩这场拉锯战且要持续些日子,自己和细细的婚事就快提上议事日程,还是少管人家闲事为妙。

“老公,我以后要是老了,不漂亮了,你还爱不爱我?”细细把她每天都要问一遍的问题再次挖掘出来。

陆诚康只得不厌其烦的告诉她,“祖宗,您比我小十一岁,要老也是我先老,我风烛残年了,您还是风华正茂一半老徐娘,我怕您先不要我。”

“不许跟我耍贫!你就直说,将来我人老珠黄了,你遇到比我年轻漂亮的,会不会甩了我投奔她?”细细侧过身子,搂着他的腰,等待他回答。

陆诚康低头看她,亲她脸颊,“那可不好说,你要是对我不好,虐待我,我肯定得再找一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过下半辈子。”

细细咯咯娇笑,脸在他身上蹭,“老公,你最好了,比我姐夫比小白都好,他们整天倒三不着两,还是你靠谱。”

细细跟陆诚康相处时间越久,越觉得他待人处事比她姐夫和孟小白成熟,所以她原谅了他曾经的行为,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丁骁再次去云槿家的时候,果然之前缓和的气氛又变了天。云槿对他的态度恢复到冰点,除了让他看嵩嵩,既不跟他说话,也不给他做饭,没眼搭理他。

想跟云槿解释解释,保姆总是虎视眈眈的在一旁,让他浑身不自在。

迟早有一天得把保姆打发走,等嵩嵩大一点,可以送幼儿园,就得把她们都清理了。丁骁越看家里的保姆越不顺眼。

趁着保姆抱嵩嵩去洗澡的时间,丁骁拉云槿到一旁,“大诚说的那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帮一个朋友找的房子,没别的意思。”

“我想哪样了?”云槿冷笑一声,推开他,收拾儿子扔的到处都是的玩具。

丁骁有口难辩,可又不得不替自己辩解,“我是觉得她一个人在北京挺不容易的,北京现在房价多贵啊,她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大诚是管后勤的,他找的房源肯定比市价便宜多了。”

“你倒是挺会替别人着想,可你同情心泛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她跟你非亲非故,明知道你有老婆孩子还整天大事小情的找你,你不觉得她心怀鬼胎?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你是有儿子的人了,你不怕别人说闲话我还想要这张脸呢。”云槿嘲讽的说了一长串丁骁难以反驳的话之后,狠狠的斜了他一眼。

她这个眼神让丁骁浑身不自在,强压着怒火,“我光明磊落,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除了帮她找房子,也没跟她有别的瓜葛。我丢了你的脸,你还真说得出,真当自己是编剧界的腕儿了?”

“我是不是腕儿你说了不算,但你以后能不能再进出这个家我说了算,现在我不想看到你,你赶快给我消失。”云槿把丁骁赶出家门。

丁骁被她连推带拽的撵到门口,憋着一肚子火气没处撒,正想说话,看到保姆抱着儿子出来,儿子乌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他忍下了怨气,开门而去。

这天半夜,丁骁睡得正香,电话铃声把他吵醒了,手机摸过来看看是云槿的号码,歪起半边身子接听。

自从上次两人吵架,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联系了。

“丁骁,嵩嵩发烧了,三十九度,我和保姆现在在儿童医院,你来一下。”云槿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

听说儿子病了,丁骁一下子睡意全无,赶紧起床换衣服出门。

下了一天的雪,室外此时天寒地冻,夜路难行,平常十几分钟的路程,丁骁硬是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医院,把车停在医院停车场,从后座拿起军大衣裹在身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踏着雪往医院急诊大楼走。

哪怕是半夜,儿童医院也是人满为患,各个年龄段生了病的小孩子和家长把走廊都给挤满了。大人说话孩子哭闹,到处都是闹哄哄的。

云槿抱着嵩嵩坐在长椅上挂吊针,嵩嵩太小,小手小脚又肉乎乎的,血管不好找,只能扎头皮针。

往日里活泼闹腾的小家伙,此时看起来无精打采,虽然老老实实的窝在妈妈怀里,却是不停的哭,丁骁看到这情形,简直心疼死了。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里环境这么吵,儿子怎么能休息好。”丁骁一边责怪云槿,一边打电话找熟人,想给嵩嵩找一间安静的病房住下。

云槿没说话,心里也懊悔,儿子病了,早该找他想办法,一时赌气没找,结果坐了大半夜也没轮到病房。

之前急着带嵩嵩来医院,云槿随手抓了件外套穿上就出门了,在走廊上坐到后半夜才觉得身上冷飕飕的,到底医院地方大,有暖气也还是有点冷,丁骁看在眼里,把军大衣脱下来给她披在身上。

看到云槿双目红肿,丁骁道:“孩子哭,你怎么也跟着哭?”

云槿眼眶湿润,哽咽道:“看儿子扎头皮针受罪,我心疼,这么小的孩子,不会说话,哪里不舒服大人也不知道。”

“小孩子嘛,天气冷,有个头疼脑热的很正常,以后你多注意点就是了。”丁骁见她一脸担忧,也不想再责怪她什么,随手替她把大衣裹紧了,都是初为父母,她没经验,他也同样没经验。

“胳膊酸了吧,你歇歇,我来抱他。”丁骁见她抱儿子有点吃力的样子,想从她手里把儿子接过去,哪知道嵩嵩不要他,只要妈妈,离开妈妈就哭,丁骁只得作罢。

“你坐着吧,我抱他就行。”云槿调整姿势,活动活动胳膊。

嵩嵩睁开眼睛看到爸爸,小胖手伸向爸爸,丁骁赶紧握着他小手,柔声道:“宝贝儿,爸爸在这儿,你是小男子汉,不要哭。”

嵩嵩含泪撇着小嘴抽泣,看着他可怜委屈的小表情,丁骁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一样。

到处都是人,丁骁好不容易挨着云槿坐下,把她和儿子搂在怀里。嵩嵩生病,云槿也没心思跟他计较上次吵架的事,依偎着他,不管怎么说,儿子第一,小家伙虽然生病,可心里明白,爸爸妈妈都守着他,会让他不那么害怕。

看着走廊里过来过去为生病孩子忙碌焦急的家长,丁骁头一次体会到为人父母的艰辛,想起李凤霞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养儿方知父母恩,看到儿子生病难受,就跟剜了自己的心一样,而自己让父母操心,却从没有过丝毫内疚。

等到一瓶水挂完了,丁骁也给嵩嵩找到了病房,云槿抱着嵩嵩跟在丁骁和护士身后,

病房里,把嵩嵩放在**,云槿哄他睡觉,热度退下去一点,嵩嵩好不容易睡着了,按着医生之前的吩咐,云槿准备守儿子一夜,确保他不会再发热。

小家伙睡得很吃力,呼吸沉沉的,云槿心疼的不时拿毛巾替他擦擦脸。丁骁在一旁插不上手,好不容易等嵩嵩睡安稳了一点,打发走保姆,才开始跟云槿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