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末年,寿丘城,魁都府中。

夜已深,月光淡淡,从窗中照shè进来,铺在地下。昊氏缓缓睁开眼睛,忽然不见了丈夫的身影,不由大吃一惊,立即翻身坐起,披了件外套,便往屋外走出去。

只见魁都背面向屋,正坐在一木凳之上,专心致志的拭着手中青冥宝剑,但见将剑身擦试干净以后,还不时地用嘴轻轻吹去剑上的灰尘,显是对宝剑珍惜已极。室外寂静无声,昊氏知道丈夫深夜拭剑,必有原因,她不敢出声打扰,只是轻步走了出去,站在丈夫身后,安安稳稳的站著。

魁都感到身后有人,立即转身,见了原来是结发多年的妻子,柔声道:“这么晚了,为何还不安睡?”昊氏看看丈夫,这几年来辛苦劳碌,银丝又多了许多,心中又爱又怜,只是期期艾艾道:“都哥,你辛苦了。”魁都哈哈一笑道:“为国家为社稷,我又有什么辛苦?”昊氏悠悠道:“那么这次呢,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你深夜拭剑,为何却是面带忧sè?”

魁都看着妻子的目光,眼中满含企盼之情,嘴中有话想脱口而出,却是最终悠悠叹了口气。昊氏幽幽道:“你不说我也猜想得到,你身经百战,若非是极大极难的事,你又为何会寝夜难安?”魁都yu言又止:“我…….”他心念一动,最终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道:“昊儿,你可还记得应瑞?”

昊氏一征,愕道:“应瑞?可是当年以一支穿心拐横扫姬水两岸,与你有八拜之交的应瑞?”魁都道:“正是。”昊氏愕道:“他当年领命寻找公主下落,多年未归,你也曾多次寻他不到,现在却是提他干什么?”魁都仰面向天,悠悠道:“但是现在却是寻到了。”昊氏奇道:“寻到应瑞,那是天大的喜事,你却为何如此担忧?”

魁都沉呤片刻,从身上掏出一物,给昊氏道:“你看!”那只是当时用来传达信息的一面龟板,但昊氏看了却是面sè大变:“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魁都又从身上掏出另一块龟板道:“不止是神农要我如此,连轩辕黄帝也亲自下了急令。”昊氏将两面龟板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惊道:“不错,这确是皇家之物,只不知道他们却是为何如此?”

魁都道:“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但主上有令,我又怎敢不从?”昊氏道:“都哥,你….你待如何?”魁都苦笑道:“我待如何?应瑞与我亲若手足,现在却要我亲身取他xing命,你说我待如何?况且应瑞穿心拐法天下无双,能不能取胜尚不可知。”

昊氏道:“那么,既然这样,我们不如走吧?天大地大,难道就没有我们容身之所?”魁都笑道:“走?我魁都一生忠义,又怎会是弃信背主之徒?”“那么…..”昊氏还想再说话,魁都却是摆摆手道:“昊儿,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以后…..以后你记住要好好教育然儿。”

昊氏听他说话,心中又悲又恸,眼圈一红,泪水从两颊流了下来。她知道丈夫心意已决,此刻一行,生死不卜,于是低声对丈夫道:“都哥,那么…….那么你可以再抱抱我吗…..我只要你再抱一抱…….”说着已是大哭着扑入魁都怀中,魁都将她紧紧拥着,右手轻轻拔弄她的秀发,身中眷恋之情,溢于此中。

而在一小小村庄,这一夜就如往常一般静旎,忽然一道弧线划过,扯破了夜的黑幕。一个素衣青布的妇人不禁惊叫出声:“瑞哥,你看,这是什么?”她身旁坐着一个中年黑面的男子,只听他柔声对她说道:“这是流星…….”那妇人问道:“流星?那究竟是什么?”那中年黑面的男子道:“这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小儿见发说可以快高长大,老年人见了说可以长命百岁,有情人见了说它可以恩爱缠绵…….”那妇人听了不禁喜动颜sè,道:“那瑞哥,这意思是吉兆了?”那中年黑脸者微微一笑道:“祸之,福之所倚;福之,祸之所伏!是不是吉兆,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那妇人闻言心中不禁一凛,道:“瑞哥,你的意思是……”那中年黑脸的男子道:“生死有命,鲁儿,你又何必过分担忧?”那妇人虽听他柔声安慰,但心中却隐隐有不详之感,只觉上下忐忑,不得安稳。

这时只听外面有呐喊之声,那中年黑脸汉子道:“是后隐来了,只不知这么晚了,他还有什么事?”只见门外一人紫面长须,他名叫后隐,与这中年黑脸汉子应瑞来这小小淆村已近五年,八拜之交,情如手足,他此刻前来,只因是他妻子姬氏已有身孕,他心中高兴,连夜前来向兄弟告知。

应瑞闻言大喜,他妻子鲁氏却忽然面sè泛红,呕酸不已,应瑞以为妻子大喜激动,忙给她泡了一壶热茶安神定惊。后隐笑道:“应兄弟不忙,大哥稍稍懂得一些医理,待我给弟嫂把脉看看!”说着张手把脉,这一把竟把了一柱香的时间。应瑞大吃一惊道:“鲁儿她….她不是有什么事么?”

后隐喜道:“弟嫂没事,可要恭喜弟弟了。”应瑞尚自懵然不知,后隐笑道:“弟弟这回可是要作父亲了,哈,想不到我妻子刚刚有喜,大嫂又有好消息,此真乃双喜临门呀。”应瑞这才明白过来,大喜见于颜sè。后隐道:“好,哥哥先去安置好嫂嫂才出去,我们今天好好庆祝一番,喝个不醉无归,我先去小酒店占个好位置。”说着大笑道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