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瑞安顿好妻子,尾随而去,从应瑞家中到村里的小酒店需经过一个小树林,当ri月光皎洁,柔和的月sè淡淡地照在林边的小道上,更显得格外的安谥。便在此时,忽听得远处有人大声吆喝:“往哪里走?”“快给我站住!”应瑞听得分明,心中不由大惊:想不到自己隐藏多年,却是终于被发现了。

只听得脚步声响,林中黑影幌动,有五名身着戎甲的人从林中闪出,只见他们低声商议了几句,便一步步的踏入林来。他们每人均是双手各执一圆盾短戟,已将应瑞团团围住。其中一人大声喝道:“应瑞,主上让你打探公主下落,你不但无功而返,更是逃亡此间,你可知这是死罪?”

应瑞不作答话,居于当中,却是镇静异常。五名武官似忌惮这应瑞本事,仅是将他包围,却不作进攻。忽然远处一阵啸声,众武宫面露喜sè,显是缓兵到了。啸声渐近,一身着黑衣劲服、头戴青目僚牙面具之人已到了应瑞面前。

那人虽是头戴面具,但应瑞张眼一望,已是知得来人是谁。他仰天大笑数声,缓缓道:“魁都,想不到真的是你!唉,在我面前,你又何需隐藏本来面目?”魁都缓缓脱下面具,露出一副俊美的面容,道:“瑞弟,我………”

应瑞冷笑道:“食君之禄,忠君所事,你又何必心中内疚?”他忽然转头对着五武宫道:“既然你们主子已在,你们就退下吧。”那五人望一眼魁都,忽都以圆盾护身,齐声大喝,挥戟上前,庖天身随意转,手中铁拐任意挥洒,五军宫竟都近身不得,五军宫再攻,无奈本事相差太远,终无功而返。

魁都静立观战,依然面无表情。五军宫咬牙再上,仍是落败。于是五人匍匐在地,齐向魁都叩首,“魁大人,小人已尽力而为。”说着齐倒戟自刎。魁都也不阻止,只是微微晗首:“你五人事迹,我自当奏明圣上,将自褒扬天下。”五人尸陈当地,面上犹自挂着满足的笑容。

应瑞目睹五人身死,也自震憾不已,“想不到今天魁大哥练兵已达如此境界,得士忠心如此,可见魁大哥治军确为天下无双也。”魁都苦笑道:“如今轩辕帐下兵将,尽皆如此,有何足道?你我兄弟一场,今天相见竟要互相残杀,这才是我心中所憾也。不若瑞弟将公主供出,加官进爵固不在话下,你我兄弟更可同朝共事,又何至于手足相争?”

应瑞面容惨变道:“将公主供出,不…..这一点恕兄弟难以从命!”魁都急切道:“瑞弟,你可知这次是神农大帝与轩辕黄帝的两重密令,如果你不供出,只有死路一条!”这时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黑影越来越大。应瑞抬头一看,竟是后隐,他不由惊道:“后大哥,怎么是你?”后隐微微笑道:“我良久不见兄弟出来,心中又怎得安稳?”

魁都看看后隐,见他双目炯炯,两侧太阳**突起,已知不是等闲之辈,不由叹道:“我只道以瑞弟之能,必不设所伏,不道今天之应瑞,已非当天之应瑞也。不过烈士当须战死沙场,又岂会轻以言退?”魁都说着缓缓将长剑拔出,显是不愿独占先机。

应瑞知他误解,但见他一不出手偷袭,二不退避千里,心中暗赞其大家风范。双手却向后隐一拱,“后大哥谢了,今天你所见的魁将军是我八拜之交,我与他私人恩怨,望后大哥不要横加插手。”魁都后隐闻言皆是一愕,后隐奇在应瑞不愿施加援手,而魁都则奇在他们竟不是合计同谋。

应瑞说着从身边拿出铁拐,机括一转,铁拐中慢慢现出青气,透出无比锋锐。魁都叹道:“今天可战天下无双的‘穿心拐’,纵然死于其中,也可说是不枉此生。”说着手中青冥疾出,一招“白虹贯ri”,直指应瑞胸前要**。

应瑞观其来势,道声:“多年不见,魁大哥的武功又jing进了不少!”说着侧身向右,穿心拐斜里一挡,使着“牛衣对泣”,还了一招。魁都见他所使“牛衣对泣”,不由思及当ri两人同朝共仕的手足之情,心下感动,青冥剑斜斜刺出,用着“坚如磐石”,他这招只使出三分剑劲,竟是兄弟情深,他虽为势所迫,却是不愿伤人。

应瑞见状不由怒道:“魁大哥有意相让,莫非是看不起我么?”魁都闻言凛然一惊,心道:对呀,我若有心相让被发现却是诛九族的死罪,反正我来时已萌死意,不如全力出招,而故意在招数间留个破绽,死在瑞弟手中也便是了。心念一定,青冥jing光四shè,他半空划了一道圆弧,使着“戛玉敲冰”,心下想以应瑞之能,必使出穿心拐法中的“黄卷青灯”抵挡,然后他将招式用老,便可“败”于应瑞拐下。

不料应瑞竟不避不让,竟被魁都长剑“戛玉敲冰”一招得手,左胸中剑,血如泉涌,魁都大惊失sè,道:“瑞弟,你……”应瑞胸前鲜血汩汨而下,嘴中却是笑道,“魁兄,你我当ri同朝为官,志趣相近,气味相投,本就如亲生兄弟一般,今天虽临阵为敌,你以为我下得了手么?”魁都长叹一声,似忆起当年风流,眼圈也不觉红了。

应瑞继续说道:“我寻公主多年,途中见此村人心淳朴,本望苟存于此,从此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不道事已愿违,……其实能死在兄弟的青冥剑下,本就是我的所愿,兄弟不必难过,就以罪臣之头颅献于主上吧。”

魁都摇摇头,仰首向天,又叹了口气,说道:“当ri神农大帝嘱你找寻公主下落,定下五年之约,原意是望你即使寻不到,也自当归来,不至于国家痛失栋梁。不道时间过去,你和公主皆下落不明。宫中二王相争,神农大帝身子也已不复当年,思公主心切,因而忏怒你办事不力,遂下令将你四处搜捕。而我当ri自告奋勇执行此令,为的就是能见你一面,劝你回朝,你我又可兄弟同仕。”

说及此处,不由十分的意兴阑珊,忽道:“想不到你竟存必死之意,但我魁都又岂会以兄弟的头颅作为加官进爵的资本?也罢,一夜风流风吹去,我魁都必不负你。”说着将青冥拔出,往颈上一划。一道鲜艳的血箭shè出,魁都直挺挺倒下。

后隐陡逢剧变,一征之间,不由立即上前,只见应瑞仍有气息,应隐忙扯破衣裳,yu上前包扎。应瑞却摆摆手道:“后大哥,不必了,我快不成了。魁都可是已远去?”后隐沉呤半响道:“魁都为错手杀你耿耿于怀,终于自尽。”应瑞大愕,惨笑道“魁都他居然……唉,魁都呀魁都,都你我害了你呀,其实我见得你来,已是早萌死意,死不死在你剑下,都是一样的,你又何必如此?”说着又对后隐道:“后兄弟,你过来。”后隐上前。应瑞将一物交于他手中道:“把这个交给弟嫂,她自会哓得。”

后隐张手一看,见是一只雕工jing美的玉佩,心里暗惊道:“原来应瑞兄弟竟是一早已哓得自己妻子姬氏身分,只为了保全他们不惜牺牲自己xing命,此中恩情,又岂是言语所能形容?”

于是他小心将玉佩收入囊中,用手一探,应瑞虽已昏迷,却是还有气息。这时天已蒙蒙发亮,晨曦的ri光从云雾中穿出来,然后逐渐演化为万道金光。但后隐此刻还哪有心情赏景,立即扯下一块衣角,将应瑞伤口草草包扎,立即向村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