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应鸾二人得囚牛相赠座骑,纵马急驰数ri,已离险地。二人一马,缓缓西行,这时正值夏季多雨时节,沿途山洪暴发,城破户残,尸骨满路,所见所闻,尽是触目惊心之事。一ri应鸾二人在一个小小县城中暂歇,见城中诸民忽然争相奔走,面呈喜sè,似有什么大事。

应鸾二人心中均道:“如此西部大水泛滥,成千上万的百姓无家可归,这小小县城之中,可有什么值得欣喜之事?”鸾凤找一个城中居民仔细一打听,原来这个小县城名叫辉县,由于地势上扬下拐,历年都受洪水所困,而最近他们的大王将要率领大军,亲治水患,这天大的喜事,又怎能不让他们喜出望外?

鸾凤又问道:“你们大王是谁?竟然如此为民着想?”那居民道:“我们的大王叫作共工,他治理水利很是有一套本领。”应龙听得“共工”一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嘴中喃喃道:“共工?这个名字好熟,凤儿,我们是不是在哪里听过?”鸾凤道:“……我记起来了,那天在炎营之中,我们就听说过这个名字。”应龙恍然道:“对,对,那水将不就是这共工的使者么,听说他好像还有个什么外号叫作‘水神’呢!”话音未毕,只见天空越来越暗,大白天灰暗得好像深夜似的,雨点初时如黄豆一般,到得后来,便像是连成一片了。

这时远远望去见有一大队人马,身着士兵装束,每人肩负一大袋沙包,浩浩荡荡的向这边走来。这时鸾凤询问的居民似已不耐烦,道:“你们还有什么事么,我还要去帮他们一起治水呢?”鸾凤见他不耐烦,便从身上拿出一枚sè彩斑谰的贝壳塞进他兜中,然后道:“大叔,请问他们往那里走?”当时是以物兑物的时代,这sè彩光鲜的贝壳可说是价值不菲之物,那居民受此重礼,也不急忙走了,于是详道:“他们来这里治水,当然是到辉坝去了。”

他还生怕应鸾二人不清楚,边说边用手比划道:“这辉县虽小,但由于地势之故,所以历来都十分受重视,早在伏羲时代,这辉坝便已建起,在神农时代多次重修。后来我王共工脱出神农,但这辉坝却是历年都有重修。但往年的雨水,却从未见有今年这般大的!”那居民看看这倾盆般的大雨,不由叹道:“这般大雨已是持续了十天有余,若万一辉坝失守,那便后果严重了。”

应龙二人见他面sè沉重,不由同时问道:“如何严重呢?”那居民道:“在西部来说,辉县的地势是属于比较高的,而且邻近小县与他落差较大,如果辉坝失守,只怕这洪水**,这时不单是这辉县不保,只怕连下游祝融王的江山,也会大部分受累。”应龙奇道:“祝融王的江山?”那居民道:“是呀!祝融王的地盘正位于我们下游一带,如果这辉坝有什么意外,他们便也受牵连甚广。其实人道共工祝融不和,其实也和这辉县大有关系。”

应龙点头道:“的确如此,无论是谁知道自己的命脉掌握在别人手中,也一定努力会去争回来的。”那居民道:“所以这两位大王年年打仗,弄得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家无宁ri,苦不堪言。”这话说得很是动情,似是充满了无限辛酸。鸾凤插嘴道:“那么你们干嘛不离开呢?”那居民苦笑道:“离开,离开又有什么用?如今这天下崩纷,又有哪里是乐土呢?”

应龙闻言悚然一震,心道:对呀,如果没有一个统一的天下,那么百姓又怎么会有地方安居乐业呢?但如今之势,又有谁可以统一天下?炎帝、轩辕、还是蚩尤?鸾凤见他静静发呆,便用左肘碰碰他的右腰道:“阿龙哥,阿龙哥,你怎么了?”应龙听她呼唤,回过神来,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也只不知,走到哪里是乐土。”鸾凤闻言嫣然一笑,道:“阿龙哥,你说的是真的么?”说着轻轻贴在他身上。外面尽管见狂风暴雨,这里却是chun意盎然。这时那居民见他二人亲热,便也悄悄离开。

二人相偎相依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雨却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应龙忽然道:“凤儿,我们不如也去看看这共工大王治水吧,说不定我们也可帮些什么忙,也算是造福百姓。”鸾凤见情郎宅心仁厚,如此要求又岂会不依?

于是二人将晒干的兽皮作为遮蔽的工具,冒着大二,沿那共工军队方向走去,那共工的军队背负重物,行走并不十分快,二人不一会便赶上了。忽然鸾凤手指前方,失声惊叫:“阿龙哥,你看那领头之人,你看看他怪物,怪物…..”说着双手掩面,竟似不敢再看。应龙朝她所指看去,只见为首一人虎目鹰鼻,红发青面,虽说不同于寻常百姓,但相貌堂堂,气宇轩昂,并无异样,当下奇道:“凤儿,你说些什么呀,人家长得威武得很,你却偏中伤人家。”

鸾凤双眼从手指缝中张开,指着那人又道:“你….你看他身体……”说着又掩目不看。应龙再仔细观看,果然那人身体就像蛇一般可随意扭曲变形,不像是普通人的身躯,他忽然想起一事,道:“凤儿别怕,他就是共工王。”鸾凤大惊:“什么,这怪物便是共工王?”应龙点头道:“正是,我师父曾经说过共工此人,人面蛇身朱发,我当时还不信,说道‘人是蛇身,却又如何站立。’当时师父笑说,‘你如若不信,有机会带你去看看便知道了’。今天我终于知道,共工是‘蛇身’,但还是有双腿的,当然可以站立。”鸾凤恍然道:“你师父知道得还真多。”应龙忆起良师,心下不禁一阵心酸,二人心有灵犀,鸾凤见他不语,已知因果,便也不再多说话,与他一起默默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