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ri囚牛回得蚩尤帐中,他为人忠直,从不打诳。于是将自己不忍捉拿鸾凤,放应鸾二人一事如实说出,他将话娓娓说来,只见蚩尤面sè越变越是难看,已知蚩尤定不轻恕于他,于是暗运潜功,身上衣服尽皆脱落,只露出一片赤身,他伏倒在地,对蚩尤道:“大王,罪臣实不忍小姐受苦,这刻私放应龙小姐二人,已违犯军令,但此事是小人一人作主,与小人部下无关,大王有什么惩罚,只往小人身上招呼是了。”

丞相负屃站在一旁仔细听毕,不由叹道:“大哥,你怎么这样胡涂。大王盛怒中仍留活口,自是为鸾凤小姐着想,你这自作主张,又让大王怎能不生气呢?”其实蚩尤所怒,并非单纯因为应龙救得腾野,而是一来扫他颜面,二来夺他爱女,三来见得他竟如此得人心,这几点并重,他又怎能不怒?

他走到囚牛面前,刚要叱喝几句,忽然见得囚牛**的背上,尽是征战沙场的一道道伤痕,思及囚牛一心为部族鞠躬尽猝,心中不忍,但又不愿轻易铙恕于他,一时举棋不定,面上神情忽怒忽忧,yin睛多变。负屃知蚩尤心意,于是大声对蚩尤道:“大王,大哥他毕竟是战功赫赫的大功之臣,这次虽然违抗命令,你就暂且记下,待有机会就让大哥将功补过吧。”蚩尤心想此法一举两得,既保全自己颜面不失军法,又不置于伤害囚牛,于是依负屃之言,将囚牛记过,却不重罚。

此事过了不久,蚩尤便下令颁布五刑,自此蚩尤部落有法可依,惩jiān恶、励弱微,于是越发强盛起来。

而在炎营一边,盘光历尽千辛万苦,终于率大部分兵马回到鲁城,他是暴燥之xing,一回炎营,便径自来到炎帝所在,他正气头之上,也顾不得与炎帝乃是君臣关系,对着炎帝怒道:“大王,腾将军与我拼命坚守随城,你却为何在此独自享乐,对我等这二万大军不闻不问?你可知道,我们险些饿死在随城!”心中激动,说话气苦,以他堂堂七尺之躯,虎目中竟也满含热泪。

炎帝不道盘光忽然前来,又听他如此说法,不由大吃一惊道:“盘将军暂且息怒,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否慢慢道来?”盘光于是将腾野与他如何坚守随城,如何草尽粮绝,如何不愿离城等事一一说出,炎帝心中越听越惊,最后听得腾野竟将城中所有战马都拿去吃用守城,也不禁耸然动容:“腾将军,他竟是如此忠义?……”

盘光大步上前,双手抓住炎帝手臂,哭道:“腾将军如今危在旦昔,大王,你出兵吧!”炎帝道:“你们…..怎么你们没有收到我的信鸽么?”盘光奇道:“什么信鸽?”炎帝道:“我当ri回城之后,也是时刻牵挂着你们,但我遣粮车三次,皆不见回报。我担心出什么意外,于是再暗用信鸽,示意你们弃城而回。唉,随城虽然重要,又怎可以比得上你们?”炎帝这一番话说得甚是诚恳,一字一句都发自肺腑。

盘光听得也不禁心下感动,继续道:“大王,你不知道,蚩尤那jiān贼使蚩尤十二将中的三员大将率一队jing兵伏于我们后方,本意就在于断我军粮草。至于信鸽什么的,我们是从来没有见过!”这话忽如一道晴天霹雳,重重地击在炎帝心上,他颤声道:“那么腾野他……他现在……”

这时一人勿勿入帐,一身银装,面目清秀,正是应虎。他在帐外见二人谈话,不便入帐,待在帐外听得二人说话,便再也忍受不住,硬闯入来,对炎帝道:“父王,我早说要带兵教叔父,你偏不许,现在叔父他……他只怕已是活活饿是在随城里了,呜呜呜……”说得激动,竟禁不住放声大哭。

炎帝道:“这……..这……”应虎盘光齐声道:“大王,事不宜迟,快出兵吧!”炎帝刚要答应,忽听帐外兵士来报随城边境有战况来报。炎帝与盘光应虎三人闻言齐起身出帐,只听兵士报知随城已然失守,炎帝面上变sè:“什么,那么腾野他……”只听那兵士道:“听说腾将军只是被俘,并未战死沙场。”

炎帝三人听此心下稍安,炎帝道:“立即召集各将,问谁愿意出使蚩尤,无论用多大的代价,须得换上腾野xing命。”那兵士应声而出。又有一兵士求见汇报边境情报。原来当时的交通工具并不发达,传达信息一般较慢,所以每一个部落均派几批探子探听情报,这样得到的消息才会比较及时一些,但这所谓及时也不过是相对而言,以鲁城与随城的距离,他们得到最新的消息也不过是三ri前的消息而已。

炎帝等三人见那兵士呈痛苦之sè,脸上犹有泪痕,心中奇怪。盘光还未等炎帝说话,已是先行问道:“又有些什么情况了?”那兵士道:“腾….腾将军死了。”炎、盘、应三人齐声惊呼:“什么?”应虎一把抓住那兵士胸前衣裳道:“他不是被俘了么,怎么这么快就死了?”那兵士道:“腾将军被蚩尤所俘,然后在随城中被一少年拿刀逼死了。”

炎帝等三人原以为腾野是被蚩尤斩了,如今却是越听越奇,炎帝见那兵士被应虎吓得心胆俱裂,摆手示意应虎先放下人,柔声对那兵士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且慢慢说来。”应虎也自觉不妥,松开双手,那兵士稍稍安定了些,于是说道:“当ri腾将军被蚩尤所俘,正要午时处斩,腾将军大义凛然,不但不惧,还往蚩尤身上口吐浓痰。”

盘光奇道:“那蚩尤还不立即斩他!”那兵士道:“奇就奇在这里,蚩尤虽怒,却未立即斩他,只叫众民众对他打骂,还许与重金相报。”应虎急道:“那后来叔父怎样?”那兵士道:“腾将军虽被打骂,但生命无碍,但这时一个少年挺身而出,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不许众人打骂腾将军。”炎帝道:“那后来呢?”那兵士道:“后来蚩尤给那少年身上佩刀,让他杀了腾将军。”

三人听到这里,心中紧张,竟都未说话,只是三双眼睛狠狠盯着那兵士。那兵士冷不防打了个寒噤,哆哆嗦嗦道:“那少年用刀解开腾….腾将军身上所缚,腾将军就从他手上夺过佩刀,横…..横刀自刎……”应虎听到这里,头脑中一阵晕眩,险些晕了过去。待他稍微清醒片刻,却是对炎帝道:“大王,蚩尤害我叔父,你快…..快出大军攻他!”

炎帝闻言静立深思,这时文臣酉引已得到腾野身故消息,急急赶来,见得炎帝想要出兵,连忙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大王,随城易守难攻,你…..你千万不可轻易出兵啊!”炎帝皱眉不语,酉引又向盘光求道:“别人也还罢了,盘将军,你知道蚩尤实力,你说,凭我们现在的军力,可是蚩尤的对手么?”盘光道:“这……”他在随城仓皇逃脱,蚩尤实力,他又怎会不知?

酉引又道:“腾将军为我部社稷,鞠躬尽猝,死而后已。再说腾将军是自刎而亡啊,如果我们为此而颠覆我部社稷,可对得住将军遗愿么?”应虎这时忽然想到一事,对那兵士说道:“对了,是那少年逼死叔父的,你说,他是怎么一般模样?”那兵士将应龙的模样大致说了一下,炎帝、盘光、应虎都是见过应龙的,不由同时想到了他。应虎愤怒地**蹬了一下,地下便凹下去半分,显出一个脚印。应虎双手紧握,对天狂呼:“应龙,你杀母杀师,我他ri见你,必将你碎尸万段!”声音震耳,回声响彻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