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工微微一笑:“天昊山郁夷峰,好,我记住了。”当下安排各军士准备起程,他言出必践,果然将狂神父子安排于他的帅舰,又将应龙等人分成两批,应鸾二人共乘一小船,桓芸安排于另一小船,一切安排妥当,然后众船浩浩荡荡,驶向共工部族重城阳高。

一路上雨势渐减,但见沿途残屋断檐,浮尸无数,应龙心有所感,一路上默默所思,最后竟是病倒在船上。鸾凤见他面容憔悴,越发消瘦,心中担心,于是小心呵护,关怀备至。应龙见她身为蚩尤的义女,竟然为他忙前忙后,ri夜cāo劳,心中不忍道:“凤儿,你别担心,我没事。”鸾凤道:“不,你面sè不好,而且越来越瘦,不愿意说话,夜里身子还会发烫,又怎么会没事?……”说着又想起这些ri子来的委屈辛酸,竟忍不住扑到应龙怀中呜呜大哭起来。

应龙轻抚她的秀发,柔声说道:“凤儿,你对我这么好,我一定会好起来的。”鸾凤听他说话,用衣袖抹了一下眼泪,道:“阿龙哥,你千万不要有事,要不然我….我也活不下去了。”应龙用食指轻轻弹了弹她莉花带雨般的脸蛋,微笑道:“我不会有事的。”鸾凤伸出小指,对应龙道:“那么你答应我,一定要好起来。”应龙笑笑,也伸出小指与她轻轻勾了一下。鸾凤破涕为笑,将身子挨近了他,轻声道:“阿龙哥,如果我们两人一辈子都在这船上,你说好不好?”

应龙道:“我又何尝不想,只是世间的事往往自有天数,半分也逸强不得的。”说着竟似怀有满腹心事,长长地叹息一声。鸾凤问道:“阿龙哥,你的意思是…..”应龙道:“这些ri子来,我一直在寻思,为什么狂神这样的人品,也可以有如此神通的武功,也可以有这般威猛的神兵利器。我母亲一生从善,我二位师父正直不阿,却为何这样早死,难道这些都是公平的吗?”

鸾凤听他越说越是悲怆,心中也不禁受其感染,说道:“对呀,这天下却确是有许多不公平。你比如说我爹爹……”提及鸾凤爹爹,应龙不由想起二位师父之死,虽然不是后隐亲手所为,但毕竟与他相关,于是面sè一变,身子微微晃了一下,鸾凤虽看不见他的面sè,但二人相处ri久,感情深笃,他身子晃动,她又岂能不知他的心意?

但她还是继续说道:“阿龙哥,我知你心中还在记恨爹爹,但你试想一下他断臂多年,仍是放过你的师父,这等品德,实已属难能。”她见应龙不语,又再悠悠说道:“阿龙哥,其实你怎么不想想,他也是无辜的。”应龙仔细寻思鸾凤的话,良久才道:“不错,在这崩纷乱世,许许多多的人都是无辜的。但这又如何?”

鸾凤道:“对呀,这又如何?要摆脱不公,首先就要摆脱这个不争的乱世。”应龙道:“是呀,但你我又可以作些什么呢?”鸾凤忽然道:“阿龙哥,你还记得当初我们相遇,你说要大丈夫建功立业,为民造福吗?”应龙道:“我又怎会不记得?但结果还是一样,蚩尤是你的义父,而我身受轩辕大帝养育之恩,自然不可叛他,还有我的嫡亲兄弟又身在炎营,当今之世以炎黄蚩尤三人最为强大,而我等则在这三角之中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以前我还不觉怎样,现在才知道什么叫作人在当世,身不由己呀!”

鸾凤将脸轻轻贴入他的怀中,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不如就不理世事,只顾过我们的ri子便是了。”应龙也自将身子更靠近她一些,小声道:“我又何尝不想,但危巢之下,安有完卵?你看看我的两位师父,他们……”说着思及自小师父对他的种种恩情,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鸾凤轻轻道:“如果我们不再长大,永远是我们初见的ri子,那该多好!”应龙伸臂揽紧了她,也是轻轻说声:“对呀,那该多好。”不知不觉已近黄昏,太阳斜斜地落在水面,水平如镜,波光粼粼,让人感到一时无比的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