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了雅沁阁门外,里面却是静悄悄的,并未曾见陈青鸾身边的丫鬟和侍卫。

笙儿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已经走了。

只是不知道陈青鸾和千言说了什么,料得她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如今千言再也受不得任何刺激,若是以后不能怀孕,叫他怎么办?

想着心中便是烦闷不已,见门口杵着的侍卫,抬脚就一脚踹了出去,“以后本王下了命令,除非是父皇和太后娘娘来了,其余的人,不论是谁,就算掉了脑袋也得执行。”

雅沁阁里一片宁静,有点像是暴风雨侵袭过后的场景,苻子休急冲冲的推开门,见到柳千言只是静静的坐在**发着呆,不知道为什么,浑身舒了一口气,“千言……”

她闻声回过头来,弯唇笑道:“子休,你来啦。”

他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伸手将她捞进怀里, 低头询问道:“刚才王妃过来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问我之前去了哪儿。”她风情云淡的说,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胸口,“你去了哪儿?”

“我去看四弟。”苻子休叹了一口气,“他会投靠陈义钊,之前给我打过招呼,并不是真的背叛我。”

柳千言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她从来不想伤害任何人,如今苻昭文没有事,那就是再好不过了,“那顾迁和呢?”

“他前日就被救回来了,只是又吐血昏迷了。”苻子休伸手揉她披散在肩头的青丝,柔声道:“你就不问问自己么?”

她的身体一怔,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事?”

只是话音里带了一丝轻微的颤抖,苻子休听出来了,他想伸手将柳千言给拉起来,但她的手臂抱的他很紧,用了几番力都没有挣脱她。

他心里慌的厉害,总觉得陈青鸾说了些什么,可是他进来的时候她的神色却如常。

“千言,陈青鸾是不是说了什么?”

“没有……”她的声音颤颤悠悠的响起,却在他的心底炸开,连着胸膛上突然出现的湿润,让他的心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再也顾不上其他,他伸手将她一把从怀里拉了起来。

“千言……”

果不其然,她的眼睛里面积满了水雾,呼吸都颤颤巍巍的,见被他发现,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苻子休神色一乱,怕她哭的伤了身体,连忙重新将她按回了怀里,“好了好了,不哭了,哭多了伤身体。”

“孩子……孩子……”柳千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哽咽道:“都是我不好!”

她原本便不喜欢孩子,之前见二王妃生孩子的时候,她几乎吓掉半条命,出府的时候还偷偷的买过药。

可是,当这个小生命真的出现在她身体里的时候,她心底却奇异般的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来。

她好奇过,那么小的肚子能装下一个孩子吗?

就在这种好奇中,她开始偷偷的跟他讲话,没事就摸摸肚子,她还做梦梦见他喊她娘亲。

可是怎么会呢?就这样突然的没了,她心里酸楚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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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陈青鸾耀武扬威的过来 ,更是又气又难过又委屈。

她想见爹爹,想见娘亲,也想见凉月哥哥,她身后也有这么多的靠山,凭什么要任陈青鸾的欺负?

可是,她还怀着苻子休的孩子呢,只要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更加的难过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哭多了对身体不好。”苻子休心里疼的厉害,孩子是他心头的痛,但他自己痛过就算了,决计不能让千言也痛苦。

“别难过了,乖,以后还会有的。”苻子休轻声安抚,柳千言却听的不是滋味,伸手一把推开他,怒道:“你以后当然是会有的,陈青鸾肚子里不就是吗?”

她哽咽着说完,又觉得难过,替那个没了的孩子难过,爹不在乎,娘也不喜欢,就这么没了……

“千言。”他伸手想将她赌气偏过去的身子转回来,她却腾的一声倒在**将被子拉高盖住了脑袋。

苻子休固执的去掀她的被子,柳千言脾气也拧,就是紧紧拽着不松开。

她默默的掉眼泪,一双手还露在外面,忽然觉得手背上一片濡湿,良久,她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被子掀开怒道:“你做什么!”

“你不要脸!”她蜷着手背在被子上面蹭蹭,脸色却忍不住抽抽噎噎的红了。

苻子休挑了挑眉,“出来了?”

说完伸手将她揽到了怀里,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唇,抬眸见她眼底还有泪,便一点点的将她的眼泪给吻干净了。

“再哭的话,我就当做你想我亲你的意思。”他伸手抚了抚她的脸,这才拉高被子让她躺下去,“千言,孩子没了我比你更难过,那是我们两个的孩子,可是,我不想让你不开心,你还小,只有养好了身体,我们以后才会有更多的孩子是不是?”

柳千言点了点头,其实归根究底,对于生孩子她还是惧怕的,只是这件事情从陈青鸾的嘴里说出来,总叫她生出更多的难过和心酸。

“千言,你先好好歇着,最近父皇身体不适,许多的公务都压在我的身上,你乖乖的歇息,我晚上来看你。”

门口苏亭忽然出现在了门口,苻子休知道他是有事儿,虽然想多陪陪千言,但如今父皇病重的关口,他不可能置身事外。

柳千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最后还是不放心的望着他,“不许去看陈青鸾!”

苻子休心里一动,忍不住再次俯身一亲芳泽,他喜欢看她为他吃醋的小模样,以前不曾察觉,这次的表现简直叫他惊喜。

依依不舍的离开,苻子休神色才悄悄凝重了起来,“何事?”

“回王爷的话,岑大人送信回来了。”苏亭双手将信给呈上了,又道:“四王爷刚才差人来请王爷过去,说是有事情要告诉王爷。”

苻子休点了点头,暂时将信给收好了,先去找四弟。

苻昭文还没有完全好起来,见到他进去,神情四顾一遍,等到苻子休将苏亭给支开了,才缓缓的开口道:“三哥,顾迁和是内线。”

苻子休惊诧的望向他,良久才道:“谁的内线?”

“不知道。”苻昭文摇了摇头,“你之前一直在查的凉月,身份也很可疑。”

他凝眸想了片刻,缓缓开口道:“他在陈义钊手下做幕僚,但陈义钊却软禁着他。”

“我怀疑……”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缓缓道:“三哥,你可曾怀疑过凉月的身份?当初派繆仁去查他的消息,繆仁却不见了踪影,三哥,我怀疑,他是前朝太子!”

苻子休身体一怔,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这样的怀疑太过匪夷所思,他没有想过。

他猛然间想起岑煜的信,他去了江南剿匪,必定有和前朝余孽有关的消息传过来。

苻子休将怀里的信掏了出来,一眼望过去,发现里面的内容还真的不少。

苻昭文见他神色几番变化,问道:“三哥,如何了?”

“还记得前朝顾家军吗?当年唯一从皇城里面杀出去的一只军队。”苻子休低垂的眉目看不清表情,良久才喟叹道:“都是姓顾,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联想?”

他幽幽说完,心里已经有了底,叹道:“顾秉宁死不降,岑煜将他和所剩无几的顾家军一起安葬了。”

他说完便踱着步子转过了身,语气中听不出情绪,“前日顾迁和忽然吐血昏迷,沈御医说忧思过重,受过打击才导致毒素忽然凝聚而成……现在想来,他恐是提前便得到了消息!”

“那么,那日顾迁和果然是得到了凉月的消息,才去四王府营救……柳侧妃!”苻昭文生涩的说完,猛然间望向三哥。

他静静的站在窗边,只能看见他萧索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顾迁和跟了三哥许多年,从来都是三哥的心腹,他一直想要将他当做重臣培养的,只是没想到……

“怪不得当初柳千言被关进柴房的时候,凉月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将她给救出去。”苻子休幽幽道:“当时本王一直在排查府中的奸细,可是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人会是顾迁和。”

“岑煜临走之前,顾迁和一直心绪不宁,原来是担心前朝的人被岑煜给剿灭了。”

他说着说着便忽然笑了起来,窗外还有风声,仿佛一下子吹到了他的心底,冷的渗人。

这么多年来,顾迁和对他一直忠心耿耿,他身边能用之人不多,从不曾想到,顾迁和居然隐藏的这样深。

“这么说来,若不是这次千言出事,顾迁和也不会这样暴露了。”他忽而又想到千言的身上,想到她和凉月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心底便忽然升起一股隐忧。

那种不安的感觉是为什么?

父皇为什么不让千言做正妻,她的孩子为什么不能袭爵位?

这些他之前想不明白的东西,忽然之间如同被人给一下子点破了。

难道,千言和前朝之间,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吗?

她和凉月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凉月会为了她,连顾迁和这颗安插了这么久的棋子都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