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死千言肚子里的孩子的时候,可曾想过她所遭受的痛苦?”

他盯着她痛苦的眸子,一字一顿的问,“你毒死秋星的时候,想过她心中的不甘吗?陈青鸾,这么多年来,你在本王的身边,张扬跋扈,害人性命,本王一直视而不见,却不代表本王不会追究。”

陈青鸾已经痛的在地上打滚,血液冉冉的流出来,她后怕的去扯他的衣衫,“王爷,王爷这是你的孩子啊……”

“孩子会再有的。”他缓缓蹲下身,将陈青鸾的手给拂开了,一字一顿道:“只是不是从陈家女子的肚子里面出来的。”

晴夏忽然朝着门外跑去,苻子休一时不察没有留意,到真叫她跑到了门口,好在苏亭堵在那儿,见到她扑过来,下意识的便伸手挥了过去。

他没有控制住力道,晴夏像是破布一般的朝着后面仰面倒去,后脑勺磕在桌角上,顿时晕死过去。

陈青鸾的身体抖的如同筛糠一般,见苻子休只是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又想起他方才让碧株给她端过来的药,顿时间心如死灰。

是王爷,是王爷不想要她的孩子,是王爷!

她心里的恨就那样悄无声息的蔓延了开来,积攒了最后的力量,放声叫道:“来……”

最后两个字还未出口,穴道便已经叫人给点住了,苻子休缓缓踱了过去,“你还想叫外面的人来救你么?”

陈青鸾不甘心的瞪向他,腹痛如绞,额头的冷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滴落,最后,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苏亭这才开口问道:“王爷,如今要怎么办?”

“可以收网了!”他淡淡的道:“这府中陈义钊派进来的侍卫,一个都不要放过,这处院子在本王下命令之前,一只苍蝇都不要放出去!”

“是!!”苏亭领命,听见苻子休又道:“明日岑煜便可回府,近日你们二人务必将王府围城铁桶,一点点的消息都不可以放出去。”

“是!”苏亭颔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都沸腾了起来,要变天了!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已经升了起来,此时此刻,他还有一件大事未办,原本可以留给顾迁和,如今他显然已经不适合。

想起他前朝余孽的身份,又想起千言和凉月之间那丝丝缕缕的纠缠,他的心底便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若千言真的是凉月放进府中的尖细,他要怎么办?

这几日便是最最关键的时机,陈义钊和凉月,约莫都会选在那一天动手。

他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将千言关起来,如同陈青鸾一般,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但心底终究是忐忑的!

他幽幽叹了一口气,时间每过一天,他准备的时间就少一天,不能再拖了。

还好四弟如今还再府中,他在外面走了一阵,又回到了四弟的房中,里面隐约灯火,看的出来他还没有睡。

苻子休轻轻的敲了几声门,然后才推门进去,见苻昭文和衣躺在床柱上,讶异的挑了挑眉,“怎么还不睡,在想什么?”

“在想这几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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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昭文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苻子休在桌边坐下了,见苻昭文唇色仍旧有些苍白,有些不忍,“四弟,还有一件事情非你办不可。”

苻昭文望向他,“你是说去流云镇调兵马的事情吗?”

苻子休点了点头,“原本是打算让顾迁和去的,如今……本王的身边可以信任的,只有你了。”

苻昭文点了点头,从**坐了起来,“事不宜迟,我即刻出发。”

“今天晚上先好好的歇息,明天一早出发。”苻子休伸手将他按在**,“你的身体……”

“三哥不用担心,我没事。”苻昭文固执的从**站了起来,说道:“在路上我会好好注意的,若是我不能及时将兵马调过来,就不止单单我丢掉性命这么简单了。”

苻子休的手一松,眼睁睁的看着苻昭文从**爬起来,拿过一边的衣衫穿了起来,末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三哥,你在京城一定要守住,我一定会尽快的神不知鬼不觉带着兵马回来。”

苻子休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是亲兄弟,不管之前发生过多少事情,但有外敌来袭的时候,还是会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

将苻昭文送走已是后半夜了,苻子休却一点疲倦的感觉都没有,他想去看看千言,但一想到她和凉月之间的牵扯,他就如坐针毡,连歇息也不安宁,只好深夜去找顾迁和。

他的身体已经有些不堪重负,许是上次顾家军覆灭的消息对他的打击太大,所以才让他接连吐血昏迷。

苻子休一路都想着这几年顾迁和呆在他身边的所作所为,当初初见之时,他便觉得顾迁和不似一般的侍卫,论才能,他远胜于岑煜之上,论武功,他更是和自己不相上下。

原来,竟然真的出生不俗,若不是出生前朝,他们两个人说不定能做好兄弟。

伸手推开房门,顾迁和还躺在**,这几日他的身体不适,房门一直紧紧的闭着,里面一股药味。

苻子休叫人点了灯,顾迁和却没有醒过来,想必是真的伤势过重。

他想近身叫醒他,但身体刚刚欺近窗边,顾迁和的身体便陡然动了,他灵活的从**跳了起来,借力绕到苻子休的身后。

两个人顷刻之间便过了几十招,顾迁和身体虚弱,完全凭着硬撑着的一口气。

谁都没有说话,苻子休招式狠辣,顾迁和也手手杀招,两个人谁都不肯相让。

“刺啦!”

顾迁和身上的衣服被扯破,苻子休一脚狠狠的将他踹到了地上。

“顾迁和,你在本王身边潜伏这么久,没有将你五马分尸,已是对你最大的宽容。”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顾迁和躺在地上,仍旧想要用力的站起来。

苻子休却望向他道:“本王和你父亲并非仇敌,只是我们两个人站的位置不一样,若有朝一日你父亲杀进京城,见到本王,岂有不杀的道理?”

他微微的闪神,有些怔忪,忽然觉得眼前一道银光闪过,他仓皇伸出手,只觉得利刃划破手心,钻心的疼。

他来不及再想什么,伸手急点顾迁和身上几处大血,见他不再动弹,才缓缓道:“如今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凉月是不是前朝太子?”

顾迁和的瞳孔中升起一丝微微的诧异,但很快便被压抑了下去,“王爷不是早就派人去查探了吗?可有证据确定他就是?”

“当日查凉月的人是你,若是有证据,只怕也早被你毁了吧,顾迁和,当日本王从未曾怀疑过你,如今想来,当初的决定真正是大错特错。”

顾迁和没有说话,他原本对苻子休并没有多大的敌意,太子联系他的时候,也从未下过诸如刺杀苻子休的命令,只是杀父之仇,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置之不理的。

“王爷不必再问什么了,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他淡淡的偏过头,讽刺道:“王爷要么今日便杀了我,不然的话,有朝一日,杀父之仇我一定会报。”

“顾迁和,我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苻子休低头望向他,神情挣扎,但几番思量,终于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千言……千言和前朝可有联系?”

“没有!”顾迁和反驳。

苻子休的心却咯噔一声沉到了谷底,他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几乎站立不住。

他知道,顾迁和说的一定不是真话,他眼眸中一闪而逝的慌乱,已经是最好的说明了。

“苏亭……”他疲倦的在桌边坐下,伸手揉了揉额头,“把顾迁和关入大牢,没有本王的允许,谁都不许探视!”

门外悉悉索索的人进人出,苻子休却一动也没有动,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有难过,有失望,还有说不清的痛苦!

若千言潜进王府也有目的,那他该如何自处?

难怪当初千言和顾迁和的关系走的那样近,难怪千言对顾迁和那样的信任,难怪当初她要和凉月私奔去江南……

原来,她也是别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颗棋子。

他的肺腑仿佛都阵阵的发凉,心几乎碎裂开来。

“王爷……”

身边有人叫他,好几次苻子休才缓过神来,他回头,愕然见到面前站着的鲁公公。

“你……?”他心里咯噔一声,脸上的血色瞬间便褪尽了,“父皇……父皇他……”

“王爷快些进宫吧。”鲁公公神情黯淡,叹道:“皇上,恐怕撑不过明天晚上了。"

苻子休心里一惊,愕然望向他,“怎么会这么快?”

“皇上的身体原本便不济,上次王爷见到皇上的时候,他的身体便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苻子休揉了揉额头,接连的打击几乎让他崩溃,但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他便越是不能松懈。

“来人呐……”

他从房间里面缓缓踱出来,冷声道:“把王妃院子门口的守卫撤了,让她自己回大将军府!”

这是他进宫前,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若是明日夜里,陈义钊出手,那所有的事情便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