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的武功不弱中呀,若非自己无意间使出这若梦幻般举重若轻的一招,要败他至少也在五十招开外了,这位叫玉爷爷的老头武功大概跟封浪不相上下喔。可是郑玉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倒是头一次听说,看他走的路子和与沧州长枪郑家相去甚远,也不知究竟是何人,那他招惹的又是些什么人呢?列雨钦想,终于开始没那么无趣了。那郑玉是一个人,还是跟越三她们是一伙的呢?这里只住了越三、夜听、郑玉和自己四个人,未免有点蹊跷了。

列雨钦起身回屋之间,想到这些问题。不过列雨钦的当务之急还是解决这些问题而是――睡觉。

木屋四丈开外是一块巨石,人影一闪而过。如猫影般蹿入了左侧水车池畔的茅舍之内,屋里yin暗得紧。来人点亮了桌上的油灯,在昏黄的灯泡下,微弱的光辉隐隐约约照出他脸庞上的轮廓,线条强烈有力,明暗影像叠聚,神sè间无可掩隐地流露出冰冷,雄健的身肢配着俊朗的五官,足以令少女倾心。从他身上透出的气质极像受过严格正规训练的杀手,却又在双眼间含着暖意。

屋里一个人也没有,这个不速之客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呢?看样子似乎是在等人,而且是个女人,与他有密切关系的女人。“呼”从门左边窗户闪过一个女子,窗户一开即全竟没有扣上,这是他们约好的入口吗?想不到那女子的身法也极为利落。

“夜听,”那俊朗的灰衣男子热切地称呼她,那女子居然是那个动不动就大惊小怪,一无所知得几近幼稚的小女孩夜听。

“今天你被唐云摔跤,没受什么伤吧?”夜听走近那男子,关切地问。

“当时多亏你叫住我,唐云跌我那招绝非侥幸,他速度之快,我竟连轻功也来不及施展,便摔个了结实。武功强弱无非内力与速度二方面,莫说他内力未恢复,光是这速度我便不及他。”这灰衣男子在承认技不如人时,语气也如此温和,实在与他的杀气不和。

今天被摔的也只有玉爷爷一人,列雨钦怕见也没见过这灰衣男子,这话又怎么讲,而且似乎当时阻止玉爷爷,用千里传音说话的就是夜听。

夜听有些疑虑,在那灰衣男子面前来回走了几趟,然后道:“那姓唐的小子太强了,在江湖上却寂寂无名,你说他会不会也是……”

“不像。他不会是唐门的人,他身上没有唐门弟子的鹿皮口袋,而看他从上游而来,即蜀中地界,没人敢在唐门的地盘伤唐家的人。”灰衣男子神sè一肃,认真地回答。

“不像?”夜听不明白。

“若他是,早招来了大队人马。只是我没想到唐云会答应帮我们,有这么个高手可以利用,就算死,也死得迟点。”他说得像是在开玩笑,但凝重的气氛却萦绕着两人。

“他真的会帮我们吗?”夜听问。

“会,那个人是个真正的江湖人,不过他帮不帮都一样,只要能利用他布下那个局,咱们逃脱的机会就大了。”灰衣男子并不领列雨钦的情,他只相信自己。

“东西一定要保管好喔。”夜听道,“没事就快回去,此时不可久留。”

“嗯……夜听,再……再多待一会吧。”灰衣男子玉面微红,窘窘艾艾地说:“我等唐云睡着了才来的。”

夜听轻轻一笑,那灰衣男子的脸更红了。

次ri,离开山间房舍,上船启程异常顺利。

班主是个跑码头的打扮,年纪不小,透着jing明,一脸和气十足的生意人。棕sè的团花大衫下的身材不高,也不算胖,胡子修得干净整洁,不管怎么看也不像个会招惹人的样子,大号胡余。

列雨钦穿着一袭已被洗得发青的绿衫,背上玉爷爷不知从哪里给他找来的几件家当,在越三的指引下向胡班主道谢后,去了玉爷爷的住处。船本来就不大,除了船工住的最底层,再没有地方给多出来的列雨钦住,胡班主只好暂时将他和玉爷爷安排在一起同。列雨钦似乎并不太介意,算起来至少比上次待在这船上的条件好吧。

列雨钦长得实在不算出众,只是不难看而已,身上的衣服虽说是袍子,但已很旧了,再加上他本身并无意炫耀什么,不需要刻意收敛也跟平凡人没啥两样。此刻他正和另一名妇人在船尾洗菜,水是列雨钦从河里吊起来的。

“唐云!”一个男子的声音,列雨钦寻声望去,叫他的人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袍子是九成新的淡黄缎子,远看是个俊雅的书生。列雨钦放下手中的桶,站了起来,也不急着用衣服擦拭手上的水迹,只看着那个不熟识的人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