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若有能令副总镖头都小心谨慎的敌人,凭我们是万万对付不了的。不错。押运黄金、白银是惹人眼红,会引的不少山贼、强盗下手,因为是红货,大多数劫镖的人拿去了用处也不大,因为出不了手换不成银子,被劫的可能xing会小些。”蔡老三做趟子手有三十八年了,他所得出的结论都是用经验推出来的,能在这一行混这么久没有点能赖是不行的。他继续道:“在蜀中一带有能力下手的也只有灵教了。”

“灵教!”蔡英大惊,重复着。

蔡老三干皱的唇裂出几许苦笑:“不错,若是灵教要的东西,一般的小贼怎敢染指,所以我们才一路过于顺利;若非灵教,谁又能将这批红货消化得了;若不是灵教,以龙隆镖局副镖头的名声还是有镇服力的。”

“可我从没听说过灵教会劫镖呀?”蔡英还向好的一面想。

蔡老三揭开锅,升起大团白雾,饭已煮了八分熟。他又塞了三五根树枝在灶下面;镖局的人各自休息,偶尔有几个人走动,谁也没注意到到这打杂的一老一小。蔡老三等一名镖师从身旁走过,走远了,才回答侄儿的话:“所以伯父才要你快走,想那灵教是邪教的第一大帮派,他们庞大的结构必定要大量金钱辅助,他们若是劫金银,次数一多必定会被发现;他们若劫镖只会劫红货,要知道这批红货至少值十一倍同样多黄金的价格。”蔡老三武功不高,眼光倒是十分老到。

“可万一灵教没有劫镖,局子里的人一定会嘲笑我,我在镖局也再待不下去了。”蔡英还不太明白事态的严重xing“而且三伯你也不走么?”

“一旦灵教出手绝对不会留活口的,以免留下证据。你要命还是要面子?至于伯父,还留在镖队了,掩护你离队的事,如果没事我们就在汉口回合。”蔡老三作好两手准备。

“开饭了,开饭了!”蔡老三交代好侄儿,站起来通知镖队其他人吃午饭。在众人纷纷走动,一片混乱之际,蔡老三塞给侄儿一包约十来两的碎银子,小声说:“快走吧,乘大伙吃饭没注意到你。”

吃过饭,休息一刻大家又上路了,谁也没注意到少了个蔡英。镖队行了一里半,刚进入片低谷就陷入埋伏。对方究竟有多少人,镖局的人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奋力拼杀保住镖车、保住xing命。黎玉树本是坐在马上指挥全局,可对方从一现身就没搭过一句话便开始动手杀人,他也坐不住了,抽剑在手加入战团。在砍倒三四个黑衣人后,一个黑衣的蒙面人架下了黎玉树的剑,二人激斗起来。想不到黎玉树比传闻中更难缠,只见他身随势转,剑撩掌劈,狠辣异常。

那使斧的黑衣蒙面人抢进,总顾忌着那银光点点,两人闪电般地拆了几招,他似乎并不敌黎玉树,左肩再添一道伤口时,他发出一声短啸,又一个蒙了面的黑衣人从混战中退出,加入这边的战团。

蔡英并没走远,他此刻就伏在一百多米外的树上看着。他也意外这群人的行事方式,若说是劫镖也该先放个话,对方如此不记伤亡的拼个两败俱伤有必要么?他想了一会,又看看场中战况,双方都有死伤,看大势似乎劫镖的人微占上风,三伯呢?蔡英的目光在场中来回的扫着,却不见伯父的身影,心下大急却又没半点能力去改变,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心底盼望副总镖头赶快杀败那两个黑衣蒙面人,好扭转大局。可凭蔡英的眼力又怎么看得出黎玉树的实力仅能在那二人手下自保;黎玉树刚出手时为了尽快逼退、重伤带头的黑衣人,便使出最得意的“风神剑法”,这套剑法威力虽大,但却颇费内力。来回三趟使完之后,黎玉树明显感到内力后继不足,偏偏那使斧的黑衣人虽先伤了,招式力道却不见衰竭、气息悠长难打发的紧,后来使剑的黑衣人,剑非独迅速,角度的刁钻弥补了斧的大开大合,更令黎玉树攻得不易守得辛苦。看样子,再过数十回合,黎玉树必败且重伤无疑。

黎玉树修为也算难得,自己有多少斤两心头也清楚得很,他自知再打下去必败无疑,将心一横,剑式大变,由守到攻,招招拼命。此法比风神剑法更不可持久,那黑衣人似乎料到他这是在拼命,也不过于紧逼,只是死死缠住黎玉树。他将那二人攻势压下,才有机会开口:“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做?”黎玉树也是老江湖了,想不到也会在这种危机的时刻问这种没水准的废话,可见他已经是强弓弩末。

那二人较瘦的使剑之人道:“不要理他,这老小子要拼命了。”他完全不把黎玉树放在眼里,更不回答他的问题,只顾跟同伴说话。

另一人冷哼了声,声音低沉:“你认为我要告诉你吗?想知道,就去问阎王。”

说话间又过了七八招,黎玉树再次强行催谷,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同时一式夹着股莫大内劲的“神风乱世”和着人剑合一之势扑向那纤瘦之人,竟毫不在意另一黑衣人背后的突袭。那纤瘦之人武功稍逊于同伴,跟黎玉树本可拼个旗鼓相当,但他决不想在胜券在握之际落个两败具伤;于是他也不招架,而是避其锋芒。可惜“风神剑”的搏命一击并不是那么好躲的,再那纤瘦之人自以为已躲开时,剑网竟将他全身罩住。只是黎玉树也是空门大开,硬生生受了那背后的黑衣人一斧,剑网顿消;那纤瘦之人才脱离危险往后急退,身上已是伤痕累累,没一处是好的。

“怎么样?”声音低沉之人飞掠到同伴身旁,问。

“亏他内力已不足,这招打了些折扣,都是皮外伤,死不了。”纤瘦之人答道,他吸了口气又说:“别误了时机,先把那老小子解决再说。”

声音低沉之人提高嗓门,对同伴也对黎玉树和镖局的众人说道:“你以为他们还能走吗?”语气中充满自信,大壮已方声势。形式到了这个时候,龙隆镖局确实连翻身的机会也没有,剩下的只是收拾残局而已。在每个人都以为结束了的时候,一个中气十足机具威严的声音响彻山谷:“为什么不能?”

那两个黑衣蒙面人,几乎站立不稳的黎玉树以及作壁上观的蔡英一致向那个方向望去:在五十步开外一个光秃秃的土堆上站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位jing神奕奕、浓眉长须的长者,年近六十,穿一件缎面黑丝里边的武士装,外套一件炎红似火的长袍,须发在阳光下有些泛红棕sè。他身后的人年纪从二十来岁到四十好几、近似黎玉树的年纪,个个看来都气若亭渊,棘手得很。

“龙大爷!”黎玉树惊呼出口,谁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

那两名黑衣人对望一眼,先喝止了手下的行动,才抱拳向那红衣老者道:“原来阁下就是龙隆镖局的大当家龙天山,久仰久仰!”这龙天山的出现实属计划之外,带头的黑衣人不得不重新估计一下双方实力,至于寒暄是拖延时间的最好方法。

龙天山带着手下缓缓的走近,两名手下几个起落提回了身受重伤的黎玉树,龙天山亲自从贴身衣兜里掏出只小瓷瓶,倒出粒朱砂sè的丹药喂他服下,才起身对两个黑衣蒙面人道:“不知鄙下何处得罪灵教两位玄武使,非要对鄙镖局斩草除根。”龙天山是从他们一身黑衣猜出来的,连蔡英都能想到灵教有可能劫镖,他又怎么会没考虑到呢?毕竟这条道上敢动龙隆镖局的帮派不多。而灵教中四象各堂,分别有东青、南红、西白、北黑的服饰颜sè,玄武位于末尾之北,自然是黑sè调打扮。

那两个黑衣人瞳孔一缩,杀机隐而不现,没有人可以看到他们的表情。

这时一个人影从龙天山身旁闪出,在众人都还没有看清时,以一爪抓向那声音低沉之人的面门。黑衣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抬手一格反切对手手腕,使的竟是小擒拿的功夫。黑衣人武功显然略高于那偷袭之人,眼见那偷袭之人就将伤在那黑衣人手下,龙天山喝道:“凰儿,回来!”偷袭之人闻声疾退。双方口头虽说得漂亮,但黑衣人那会这么容易放过他,正待下杀手之际,一颗菩提子如疾雷般shè向一旁掠战的黑衣人。战团中的黑衣人知晓同伴受伤不轻,不敢托大,当即舍下偷袭者反手拉开同伴;暗器是躲过了,擦面而过的疾风却将那纤瘦的黑衣人的破烂蒙面巾带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