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弄错了,这里不是衙门,要找人似乎不该来魁星楼。这里只有姑娘。”怜怜应该知道不合作的下场,可她似乎并不在乎的逗弄这群男人。

“扑”怜怜连那男人手中的匕首是如何动的都没看清,右臂上又被刺了一个血洞,这次他连话都懒得说了。

感受着血随着清晰的脉搏,一股股从身体里流出,思绪从未如此空灵过。这个人说得不错纪衣白是不会再回来了的,其实从他走的那天早上我就该知道这个结果;他根本不像和我说再见,就这么消失,而那天晚上我和他做的事只是一个梦,一个做错的梦,怜怜想起7天前的早晨。

雨下的不小,天还没亮得开,天地笼罩在一片藏青sè中。

床很低,**的薄衿拖到了地上,地上还散落着鹅黄的女人的衣服,男人的靴子……床头的红烛早已熄灭烧完。

纪衣白轻轻的拉开了们,他的动作很轻,就连连过暗器的江湖人也不一定她的见的声音,却惊醒了**的玉人。她坐了起来,发出的响动连在十余丈开外的列雨钦也听到了,可纪衣白没有回头。

自然的光温柔的泻在她身上,她的肌肤像缎子般发着光,那白玉般的胸膛骄傲挺立在盛夏暴雨之后清湿的空气中。她只说了三个字:“我等你。”这并不是巧合,怜怜知道他会走,不辞而别,为了给他说这三个字,她一夜没睡。

而他最后看她的一眼,还是从未变过的温文高雅而有礼的微笑。

怜怜身周围的男人似乎对她的举动有些意外,这个女人像疯了一样,居然故意激怒对方,受了皮肉之伤,脸上的表情虽痛苦却又不太像那么回事,连伤口也不捂。“老大,这个女人还有点邪门了。”角落的大汉道。

之间另一个人自后排走出,吐了口浓痰道:“不过这娘们还真少有的标致,不如让咱爷们先来一弹。”

角落里有人应声道:“好啊,等咱爷们乐完了,再把这娘们交回去。”

列雨钦听得只字不漏,心中杀机浮现,虽然怜怜为了那个男人会怎样湿他们之间的事,自己管不到,但他们弱敢这么做,他列雨钦必叫这里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列雨钦突然惊觉心中的杀意ri盛。在那次灵教一战,遇上越三前,自己对杀人毫无感觉,之后动手几乎再没伤过人命,心底深处似有不忍;但自从7天前开始,每次都有兴奋、刺激的杀意,而且功力越高越不受控制的发作。

就在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脸sè苍白的怜怜,她轻轻自言自语道:“若是找你的,那便让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若是找他,我亦无悔。”说着绝美的脸上带着如暮阳般的笑,从阁楼上落向了水池,就像片云般落了下来,好美。

“她……”无疑间见到怜怜投水一瞬的大汉惊呼,连后面的话也说不出来。领头持匕首的男子反应已是非常快,他一个箭步扑到栏杆外,探手急捞,还只留下冷冷、滑滑的衣襟触感。“妈的!”抓不住怜怜的他骂道,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身上的两处伤便足以咬了她半条命,再从这2楼掉下去,即使大罗金仙也无还魂之术。死个女人倒无所谓,可找人的线索却就此断了,回去怎么向上头交代,上头又怎么在江湖众人面前抬起头来。

在怜怜喃喃自语时,列雨钦已听到了,也知道她想怎么做,当见到怜怜身在半空中时,列雨钦竟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他会一直坐在总金额里,并不完全是自己相见她,而是害怕她自尽,但当她真正将死在自己眼前时,列雨钦却没有动,凭他现在的武功绝对可以在半空中接住怜怜,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自己心中明白,现在的她不想被救,尤其是被列雨钦救;她最后的愿望便是求死。列雨钦看着她的身子落入池中,溅起的白沫立刻变成了粉红sè,鲜艳得像是少女颊上的胭脂。

看着这一幕的列雨钦坐在那里,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列雨钦本来希望她可以得到幸福,希望她可以明白,但她现在真的明白了。而且还做了个了结。列雨钦反而觉得有些发酸、发苦。

她一直都表现得那么的坚强,从未在人前受挫,即使有泪也不会流,反而要作出很开心,很温柔的一面,还不要让人发觉……其实她还是个温柔、脆弱、无力的女人,可偏偏爱上了个不该爱的人,已无法放手。

列雨钦血气上涌,再也坐不住了,他的情绪再次受到了影响,就像七ri前离开时的心情,现在列雨钦才明白,当ri的低落失意不是因为自己,不是因为纪衣白占了自己想见的人,而是为了怜怜而落寞。

小阁里的人,正因任务失败而悻悻。这时有人发现星光已升起,雾反而更浓了,在如此温柔的月光下,对面屋子里突然蹿出条人影,就像是一根shè出来的剑似的,一身紧身黑衣贴水掠过。

一身黑衣的列雨钦并未如旁人所料的落到另一边的楼台上,却堪堪站在了齐腰深的水池里,怜怜纤瘦的身体旁,他捞起溺水昏迷的怜怜,靠在自己又肩。查看着她的情况,根本不理睬那些躁动的人。

待那执匕首的男子看清了黑衣男子的脸,脸上表情夹扎着心虚,喜悦与紧张的神情,左手甩出一只响箭,轻响入云,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而那一直袖手旁观、神情悠闲的中年男子也跨上前了一步,摄人的目光紧锁池中之人。一切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了。

扶着怜怜冰凉的身体,右掌一股真力往她背心输过去,列雨钦明知怜怜已回天乏术,却还仍那么做,似乎这不太像平时的他。这一刻,站在水里的列雨钦脑中一下浮现出了在晕倒的溪边所看到所听到的幻象。

“你是投水死的,投水死时”那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似乎当时说话的人也曾在说话之前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两种感觉奇异地溶在一起,竟进入了禅定的境界。输入怜怜体内的真力便如呼吸般自然,浑厚。

怜怜眼一阵颤动,突然睁了开来。列雨钦一触她的目光,脑际轰然已震,立即从迷失在某一奇异的jing神层次里回到了现实中。怀中的怜怜头发湿而凌乱,衣襟被血和水打湿贴在身上,嘴唇也被撞破了一块,柔弱的脸上竟有一丝红晕。她盯着列雨钦,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列雨钦什么也没说,而是很缓慢很温柔的伸出左手,在将触及她面庞时顿了一下。想起七天前,她即使在纪衣白离开后,也没有流下泪。列雨钦暖暖的大掌轻轻抚着她的额头,到脸颊,停在了她削尖秀气的下巴。

“我……愧”怜怜使出被列雨钦极强极纯的内力激出最后一份潜力,对他说,可惜只及说出二个字,便香消玉殒神伤气断。看着死在自己怀里的怜怜。列雨钦心里竟有些憋闷,无处着力。她最后一滴泪划过白如温玉的脸颊,滴落水池,荡出几圈涟漪,发出极轻极轻的声音。

这时,列雨钦对周围事物才生出感应,往怜怜所住的楼上空望去。

在天还未黑尽的背景衬托下,一道鬼魅般的人影从天而降般,站在楼顶,立足安立瓦背,稳若磐石。肩背处露出一截刀把,在星光下闪起微微的异芒,情景诡秘至极点。列雨钦抬头仰看之际,呼啸之声由楼顶破空而至。只见漫天刀芒,重重杀气,笼罩着以列雨钦为中心的方圆一丈之内。

他静静地看着,好像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有他最亲近的朋友,才能看出深藏在眼中那一抹痛苦之sè。

可是他最亲近的朋友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