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晓捂着脑门轻轻呻吟了一声,与韩瑾推搡着闹了几下。

多么希望时间静止在这一刻,不回忆过去,不在乎未来,两个人并肩坐在马车上,迎着春风花香,望着山清水秀。

闹累了,吴晓晓轻轻把头靠在韩瑾的肩膀上,扬着手中的马鞭,在空中轻轻挥舞。

越是动荡不安的时候,越想好好享受一下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

韩瑾搂住吴晓晓的肩膀,两人依偎在一起。

吴晓晓轻声说:“如果光耀可以说服北夷收兵就好了。”

虽然知道可能性非常渺茫,但是总忍不住怀着一份期盼。希望这场战争可以尽快结束,双方都不要再有伤亡。

然而韩瑾却残忍地打碎了吴晓晓的愿望。“我昨天还认为有渺小的可能,但是今天却毫无指望。”

“为什么?”

“你认为教明雪儿武功的那个北夷人是谁?”韩瑾回头看着吴晓晓。

吴晓晓被他深邃的目光盯着,丧失了开口的能力。

韩瑾将目光移向前方,徐徐地说:“北夷人、武艺高强、潜藏于临江城,把这三点加起来只有一个可能。”

“你是说……”吴晓晓突然明白过来,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纪光耀的师傅和明雪儿的师傅是同一个人?”

韩瑾点点头说:“若非如此,在一个小小的临江城中,怎么会潜藏着两个同时满足以上三个条件的人?”

“这么说,让明雪儿藏虫卵、杀你的人,都是那个叫特木尔的人?”

这怎么可能?从特木尔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他对韩瑾动了杀意。

“大概是在灵堂中,我突然拔剑的举动触怒他了吧。”韩瑾轻轻地说。那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连纪光耀和吴晓晓都没有发觉,但是特木尔却马上投来敌意的目光。当时韩瑾敏感地感觉到特木尔目光中的几分杀意。

明雪儿早已把对韩瑾身份的怀疑告诉了特木尔,特木尔对韩瑾格外谨慎。他判定韩瑾极有可能威胁到纪光耀,所以才命令明雪儿趁韩瑾没有返回王宫之前,一不做二不休地杀了他。

“复仇之心如此强烈、手段如此残忍的人,怎么可能与光耀联合劝说北夷投降呢?他肯定恨不得早日攻破凤凰王城报仇雪恨吧。”注视着前方的双眼中浮现出浓浓的忧虑。

有特木尔在纪光耀身边,纪光耀绝对没有机会劝服北夷。

“那么就没法停战了?”吴晓晓双眉紧促,神情无比痛苦。

“也不是没有办法。”韩瑾回头望着吴晓晓,笑了一下说,“只要战胜北夷就行了。用武力让他们知道,凤凰的国土是不容被侵犯的。被他们攻下的连云城,我们要一并讨回来。”声音虽然不太,但是态度却非常强硬。

吴晓晓注视着韩瑾的侧脸,心中浮起一丝不安。韩瑾似乎计划着什么,但却不肯说出来。

太阳渐渐西沉,一天的时光即将结束。马车终于驶入城门,来到第二个小镇。在这里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再接着赶路。吴晓晓与韩瑾轮流驱车,累了就靠在对方身上休息一下,饿了就啃几口干粮。阿莲偶尔会弹起琵琶,纾解旅途的疲惫。三星性格活泼,与大家混熟以后,便开始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多亏了他,漫长的旅途多了几分乐趣。

#

三天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京城。

京城不愧是京城,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城门左右两边各站着五名披甲戴盔的士兵,一个一个地检查进城、出城的人。如果遇到可疑的人,更是要把衣服和鞋子都脱下来彻查一遍。

望着城门处攒动的人头,韩瑾对吴晓晓说:“看来京城已经戒严了,大概是害怕有刺客混进去吧。”

“我们行李这么多,不知道会被查多久。”吴晓晓忧心忡忡地叹气。

排了大概半个时辰的队,终于轮到他们进城了。吴晓晓、韩瑾、阿莲、三星全都走下马车,两个侍卫检查他们的随身行李,两个侍卫检查马车,连马鞍下面都被翻找了一遍,可想而知有多严格。

吴晓晓和阿莲的行李几乎全是衣物,没有任何可疑。三星孓然一身,更是没有一件行李。

唯一麻烦的是韩瑾,韩瑾被佩剑被侍卫搜走了。

吴晓晓非常紧张,凑在韩瑾耳边,不安地问:“他们该不会把你当成刺客了吧?”

韩瑾轻轻笑了笑说:“没关系,不要害怕。他们马上就会把剑还给我了。”

说话间,侍卫已经把剑呈给另外一个首领模样的人。那首领拿着剑看了半天,神情越来越严肃,最后竟然向韩瑾走来。

吴晓晓吓得躲在韩瑾身后,怯怯地说:“他该不会想把你押走吧?”

话还没有说完,那首领就已来到韩瑾面前,仔细打量了韩瑾一下后,竟突然双手抱拳,差点给韩瑾跪下。

他的膝盖刚一弯曲,韩瑾马上双手扶住他,并且把食指轻轻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吴晓晓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那首领有点诧异,但是看了看吴晓晓、阿莲和三星后,忽然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军爷,我们可以走了吧?”韩瑾问道。

那首领二

二话不说地扬了扬手,马上为他们放行。

“晓晓,上车。”韩瑾说着就把吴晓晓拉回赶车的位置。

阿莲和三星抱着行李,钻进车厢。待所有人就位之后,韩瑾扬起马鞭,赶着马车穿过城门。

马车在京城的街道上行驶。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虽然已经与北夷开战,但是战火尚未影响到京城的繁华。京城的人照样如同平时般生活。人流声、吆喝声混杂在一起,到处都闹哄哄的,与死气沉沉的临江城简直判若两个世界。逃难的时候,一路上气氛都非常压抑,但是到了这里,才忽然有种“终于平安”的感觉。

“韩瑾,刚才那个看上去凶巴巴的军官,为什么差点给你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