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瑞成虽然想不明白,却还是知道自己昨夜喝了酒的。

难道是酒后乱性,然后**了?

一想到这点,佟瑞成心情郁闷至极。

他一把将金家三小姐从自己的胳膊上掀开,顺便活动一下发了麻的胳膊。

金家三小姐被他这么一掀,自然也就醒了过来。

她见佟瑞成脸色不好,却装作啥都不明白的样子,冲着佟瑞成娇羞地一笑说:“相公你醒了?”

佟瑞成还真没法子对她翻脸。俗话说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更何况,男人是不存在**这个词的吧?要**,也应该是金家三小姐**啊!

不对,金家三小姐是他明媒娶讨回来的老婆,他睡她,应该是名正言顺好不好?哪谈得上**不**的?

可是,他怎么就睡了她呢?他明明记得自己与凤来一起的!

唉!同凤来是不可能的了,最多也就只能在梦里。佟瑞成惆怅地想。

金家三小姐见佟瑞成不说话,娇嗔地瞟了他一眼道:“相公昨夜,昨夜一点也不温柔!”

说完这句话,一片红云飞上了金家三小姐的双颊,她低下头,一头扎进了佟瑞成的怀里。

佟瑞成很想把她的头推开,可是,他的手落在她的发上,却停下了动作

他遵母命娶了她来家,如今与她有了肌肤之亲,他还能拿她怎么样呢?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注定了她是他的妻;而他,只能是这个女子的夫。

至于凤来,只是他生命中可望不可即的一朵莲,可远观,不可近前。

事巳至此,也许他该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不是吗?

但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出乎佟瑞成的预料。

时间过得越久,金家三小姐自私自利,自以为是,刁蛮任性,我行我素的脾气就暴露得越明显。

如果谁敢指出她不对,她就敢撕破脸同谁吵。

哪怕是婆婆佟蒋氏呢,说出来的话照样不管用。

嫌她太会花钱,太奢侈?金家三小姐一句话就顶得佟蒋氏无言以对:“我用的钱,可都是我金家的陪嫁,并不敢花费佟家一文大钱。不是我吹牛,把我金家的门缝子扫一扫,也尽够你们佟家过一辈子的了!”

佟蒋氏出于贫寒秀才之家,爹爹只是个坐馆的教书先生;后来嫁了个夫婿,也是积少成多,慢慢由穷变富,再至万贯家财的主儿,天性里便有着节俭的一面,自然看不惯大手大脚乱花,且把浪费当作常态的儿媳妇。

金家财大气粗,自是锦衣玉食,娇惯得金家三小姐不把钱当钱;可佟蒋氏以为:既是嫁入了佟家,当然该遵从夫家的规矩,婆婆说的话,更是违拗不得。

没想到金家三小姐一点儿也不买帐,还说出那样刺佟蒋氏心窝子的话来!佟蒋氏能不生气呢?

她多年守寡,当家理纪惯了,哪里容得金家三小姐爬到她头上来?

这个家里,到底是自己是婆婆啊,还是金家三小姐是婆婆?几时轮到她来摆脸啦?

被儿媳妇蔑视的愤怒,充斥着佟蒋氏的心。

自此婆媳间的梁子结下,开始了一系列明来暗往地争斗

佟瑞成自然是站在他娘这边。

不要说佟瑞成一来便不喜欢金家三小姐;就看在她不懂得孝敬长辈,不懂得节俭度日,口出狂言,娇奢狂费上头,佟瑞成就很反感她!

真实佟瑞成还跟金家三小姐摆事实,讲道理;后来发现,跟这个女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她认准了的事情,你就要把她的脑袋劈开来,她还是不会听从,反而视你为敌。

就这样,金家三小姐成功地将佟瑞成从自己身边,一日比一日赶得更远。

到最后,夫妻两个见了面,竟是无话可说。

但金家三小姐还是有些喜欢佟瑞成的,所以偶尔也会死皮赖脸地贴上来,要求佟现瑞成尽他身为丈夫的职责。

佟瑞成一开始也不希望自己的家四分五裂,闹得个个乌眼鸡似的;于是也就想方设法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但自从那一次被金家三小姐发彪,一把将伏在她身上动作的自己掀下来,再一脚蹬下床之后,佟瑞成便同金家三小姐翻了脸,独自搬去了书房居住,摆出一付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式。

金家三小姐也不是不后悔的,但她一向把自己看得跟天上云一样高,而别人都是她的脚底泥;因此她拉不下脸来求佟瑞成回心转意。

不过气起来的时候,金家三小姐会风一般冲进佟瑞成的书房,将他桌上的书啊,簿子啊,一古脑儿扫到地上去。

这还不解恨,偏要拿脚踩上几下,双手叉腰道:“你对我不理不睬,到底是想怎么着?难不成想要我守一辈子的活寡哇?我可告诉你,若是被我发现你在外头拈花惹草的,信不信我把你下头那截子割了去?”

佟瑞成听见金家三小姐竟然说得这样露骨和猥琐,不由得一阵恶心:真不晓得她爹娘是怎样教育她的!

他冷冷地看着金家三小姐道:“我不会在外头拈花惹草;但是你若熬不住的话,任凭你择夫另嫁,只别败坏我佟家的名声即可

。”

金家三小姐跺了跺脚,掩面痛哭起来,一口一声地道:“我好命苦啊!爹娘瞎了眼,才会帮我挑个这样子的嫁了……”

听得佟瑞成不耐烦,一言不发立起身走了。

金家三小姐嚎了一阵子,自觉没趣,把眼泪一揩,恨恨地道:“你个白眼狼,我就与你斗上一斗,看谁日子过得好些!”

她打定主意,再不愁眉苦脸,自寻烦恼,反而手上撒漫花钱,今日请裁缝上门置新衣裳,明日找首饰匠打新首饰;不是杀鸡宰鸭的宴请亲朋好友,就是去哪家富豪官绅家中赴宴游玩。

宴请宾客的话,好酒好菜,自然是花钱如流水一般;那些丫环、婆子,厨房里的帮工,肯定少不了忙活,于是发生少这样,缺那样,东西丢失的事件也不少;家中下人勾勾结结的情形也有增多。

而家中常常人声鼎沸,喧闹不巳,也很让佟蒋氏头疼,想安安静静在家里呆一会儿都不行!

这么一来,佟蒋氏同金家三小姐的矛盾自是不可避免了。

金家三小姐才不怕佟蒋氏呢,你有言来,我便有语去;你要敢骂,我就敢顶;你若是想动手,我比你年轻,难不成还打不过你?

佟蒋氏被金家三小姐气得不行,找到金家诉苦,希望他们好好管教管教这个三小姐,却被三小姐的娘讥讽了一顿:“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当长辈的不晓得体恤儿媳,又怎么能指望儿媳孝敬婆婆呢?再说了,我听说你家崽不能人道,如玉她心里苦闷,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佟蒋氏被金家太太打脸啪啪啪,竟然说她的崽佟瑞成不能人道,差点没气昏过去!

原来金家三小姐因为佟瑞成不搭理她,气急败坏,竟然回娘家告状,说自己的老公不行,无法行男女之事。

金家太太自然是听信了自家闺女的话,所以才对佟蒋氏冷嘲热讽了一篇话。

不但如此,金家太太还劝金如玉,要她离开佟瑞成,另择夫婿,别亏了自己,守一辈子活寡的日子,那是人过的?

金家三小姐扮贤良道:”瑞成他正在吃药调理,尚有希望

。所以,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抛下他不管。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这么一番鬼话,进可攻,退可守,再合适不过。

若是自己同佟瑞成和好了呢,就说他病治愈了;若是实在要一拍两散,那就大肆散布谣言,让佟瑞成以后还想讨着老婆。

试问一下,哪个不开眼的爹娘,会愿意将自己的闺女嫁给一个不能人道的男子?那不是坑自家闺女一辈子吗?

再说佟蒋氏,回到家之后,就病倒了。

她气,她急,她也为佟现成担忧:这年纪轻轻的,啥就得上这个病哩?不能人道,就意味着不以有孩子。难不成佟家就此绝后?

再说了,她守寡多年,不就是为了养大佟瑞成,延续佟家的香火吗?这么个简单的愿望,也要破灭不成?

金家三小姐竟然敢将这话说给她娘听,自然是真的!怪不得瑞成要搬到书房独个儿居住哩!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佟蒋氏本来就有病根,但因为家里有钱,调理得好,所以很少发作;可经过这次的打击,佟蒋氏就这样一病不起。

佟瑞成自然是到处延请名医为佟蒋氏医治,包括方名医,运来,都是佟家的常客。

可惜,心病还须心药医,再好的大夫,再高明的药方,也治不了佟蒋氏的心病啊!

加上金家三小姐还不消停,照旧依着性子乱花费,大肆宴请宾客,家里常常乱糟糟的,在这种环境下,佟蒋氏能好好养病才怪啦!

在与金家三小姐大吵了一架之后,不得巳的佟蒋氏只好搬到蒋家村的大宅内休养。

乡下环境是变好了,可佟蒋氏的寿数也走到了尽头,终于还是撒手西归了。

安葬了佟蒋氏,佟瑞成同金家三小姐的关系,变得是势成水火,根本都没办法在同一个屋子里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