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二牛这话倒把蒋大栓问住了,他为难地搔了搔头发:“这可恶的家伙到底是谁,我还真不知道?”

蒋二牛奇怪了,既是不知道这人是谁,那又是怎么晓得有这么个人,要陷害林氏的呢?

凤来连忙三言两语,把自己在渔船上,偷听到两个冒牌强盗的对话一事,告诉了蒋二牛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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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二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上次大哥遇盗,是这么个缘故!

这么说来,那人因为没得手,所以这次又玩了一招新花样。

可问题是,这人始终隐在暗处,有什么法子能将他揪出来呢?

而且目前最要紧的,应该是找到大嫂林氏的下落才对。

凤来很无奈地道:“不瞒二叔,我们家是一点儿线索也没有。我娘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是两眼一抹黑,上哪儿找都不晓得。”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就有些眼泪汪汪起来。

蒋大栓也是一脸的烦恼:“现在可如何是好?”

他既担心林氏,又拿不出应对办法,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就是凤来也知道,林氏的境况,其实是很危险的。

那绑架她的幕后指使者,说到底,不过是想占有林氏而已。

但这种占有,到底是一时的兴趣;还是想长期霸占呢?

不得而知。

又或者,这家伙干脆是个变态色魔。在达到目的之后,再来个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啥的,后果就更严重啦!

目前蒋大栓这个情况,是没有办法为了林氏冲锋在前的;所以凤来哀求地看着蒋二牛:“二叔,我好担心我娘啊!”

蒋二牛一挥手,拿定了主意:“我这就去找些人来,点上火把,四处搜寻一圈。至于结果,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蒋二牛的努力下,蒋家村的好些男子,扔下正在看戏的婆娘和孩子,燃起火把,四散着去寻找林氏。

一边找,一边大声喊着林氏的名字。

福来和运来、勤来几个,直到这时才晓得自己的娘亲出事啦

!一个个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运来和勤来二话不说,便加入了寻找林氏的队伍。

蒋大栓虽然拄着拐,却坚持着东奔西走。

不过,他却叮嘱两个女儿赶紧回家去。”你们在家等消息就成。“他说完,一瘸一拐地走了。

福来立在那儿,淌眼抹泪地哭上了:”都怪我!当时我若是跟娘一起去,兴许就不会摊上这事儿!“

她根本没弄清里头的缘由,还只道是坏人临时起意的。

凤来见福来抽噎得肩膀一动一动的,忍不住出声劝止:“姐,你别哭了。光哭能把咱娘哭回来?”

她拖着福来的手:”咱们先回家去!“

福来收住泪,神情惶惶的和凤来穿人群而过,却听见几个惟恐天下不乱的长舌妇却在那里议论着:”也怪桂香长得太出挑了,男人看了都要流口水!你说她娃都生了四个吧,还喜欢收拾得山青水秀的,怪不得招蜂惹蝶哩!“

”要不怎么说红颜祸水呢?女人长得太好了,那就是祸水!会给男人招灾惹祸的!“一个老娘们断然地说。

凤来忍不住呸了一声:这帮脑残都啥逻辑啊?遇上坏人,怪女人长得太漂亮了;碰上强盗那就是你倒霉;被人偷了?谁叫你钱多?谁叫你财要外露?哦,生了四个娃就该邋里邋遢的?

一个耳熟的声音响了起来:“依我说啊,怎见得就是桂香遇上了坏人?指不定她嫌弃大栓变了瘸子,起了外心,和别的男人私奔了呢?要不然,早不出事,迟不出事,这人山人海的,倒出事啦?”

凤来一听便听出来了,这分明是胡氏的声音。

她真是没想到,胡氏的心竟龌龊到这等田地!这么往自己娘亲头上扣屎盆子,胡氏又能捞到什么好处呢?

说起来,她和自己娘亲还是一家子妯娌哩。自己娘亲名声坏了,她很光荣吗?

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也只有胡氏这种没脑子的女人才会去做

另一个声音连声附和:“你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哦!”

“你是没看见,她不管对着哪个男人啊,都柔得能滴出水来,眼睛里尽是钩子,一下一下勾魂哩!”胡氏的声音越发肆无忌惮。

凤来再也忍不住了,弯腰在地上拾起一个石块,对准胡氏就扔了过去:“你个满嘴喷粪的东西,敢问你是哪个粪坑里蹦出来的蛆?不胡说八道,日子就过不下去是吧?我真想把你的舌头扯出来量一量,没有三尺长,我都跟你姓!”

胡氏正背对关凤来,说得口沫横飞呢,突然后脑勺不晓得被啥东西砸了一下子,痛得她哎哟一声,象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跳了起来。

及待听见凤来的话,她才明白过来:是被这个小丫头给暗算了哩!

虽说胡氏被当场捉到在编排林氏的坏话,心里有些着慌;可她一向是个吃啥都不吃亏的主儿,被凤来拿石头砸了,能善罢干休才叫奇了怪了!

因此胡氏转过身来,对着凤来就扑了过去:“我一巴掌扇死你个臭丫头,敢以下犯上,能得你啦!”

福来肯定不能看着胡氏打自己的妹子啊,本能地就挺身挡在凤来前面,嘴里喝道:“不许你碰我家凤来!”

她耳朵又不聋,胡氏说得那难听话,让她恨不能咬胡氏一口肉才甘心呢!

胡氏本来是打凤来的,因福来挡着,她的手收不及,竟是打在福来的肩上,力道很是沉重,福来不由得啊了一声。

凤来晓得福来被打了,更是气冲上头,用手福来推过一旁,照着胡氏的肚子,就一头撞了上去。

胡氏一点儿防备都没有,被凤来这一下正撞在肚子上,疼是不用说,她立脚不住,蹬蹬蹬直往后退。

偏是又被一块石头绊住了,整个人越发收不住地往后跌,直跌了个四脚朝天。

这一跤怕是跌得不轻,胡氏那声哎哟叫得那个响啊

凤来还不解恨,弯腰在地上抓了一把土,照着胡氏的脸就甩了过去。

和胡氏一块儿说闲话的几个妇人看得呆了,没想到凤来一个小小的女娃子,竟然这样剽悍,连婶子都敢打,不由得在边上指指点点。

又有人上前来扶胡氏。

胡氏被土迷了眼睛,睁都睁不开,拿手揉个不停。

凤来这才有机会没好气地指责那些长舌妇:“你们不积点口德,就不怕报应到下一辈身上?真是树多了有枯枝,人多了有白痴!”

福来压低了声音以凤来说:“快跑,赶紧的赶紧的!”

凤来这才回过神来:此时不逃,更待何时?真要和胡氏单挑,她肯定不是对手的!

要知道,人家可是常常和蒋三贵这个大男人练手呢!

因此凤来抓住福来的手,撒开双腿,以兔子般逃蹿的速度,很快就消失在胡氏的视线之外。

她还就拿准了胡氏不敢打上门来。

就凭胡氏诬蔑自己娘亲的那几话,石头人也要发火,更别说蒋大栓啦!就是运来,也不能给胡氏好果子吃!

再说了,胡氏一个大人,在凤来这么个小女娃手里吃了亏去,她还有脸到处宣扬?

福来和凤来气喘吁吁跑回屋里,福来立马把门给闩上了。

才坐下喘匀了气,两个人的心又提了起来,面面相觑,却是作声不得:因为娘亲林氏还没有消息呢!

那个隐在暗处的不知名色狼,还真让人防人不胜防啊!

先是派人装扮成湖盗,想抢走林氏;这次又直接让人把林氏绑架走了!

由此也可以推论出:此人有一定的财力和势力。

不然的话,他怎么可以支使这么些人呢?又怎么可能有人心甘情愿地听他吩咐,做下这样明知伤天害理,触犯法律的事情?

那么,凭自己老实巴交、无财无势的爹,以及一帮孩子,能斗得过这个财大势大的坏家伙吗?

尤其是,这个坏家伙根本不知道在藏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

想到这儿,凤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福来听了,也跟着叹了口气。

凤来转头看着福来问:“刚才那个泼妇打疼你了吧?”

福来摇摇头,没精打采地说:“不碍事!”

过了一会儿,福来又说:“也不知娘现在怎么样了!”

凤来也是心急火燎的,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福来坐不住,越坐越觉得心慌,于是她去弄火盆,顺便埋上几个红薯烤起来。爹和运来他们回来,肯定肚子会饿的!

她当然巴不得蒋大栓回来的时候,林氏也跟在他身边。

心里虽是这样想,却也觉得事情不会这样容易就解决了。所以一闲下来,福来就有些呆呆的样子。

凤来也不晓得怎样安慰福来,她连自己都没法镇定,哪还有心思安慰别人呐!

而蒋大栓和运来、勤来他们,也一直没有出现。

福来和凤来两个守在火笼边,就这样守到天亮。

她看着亮光一点一点地驱赶着黑暗,心里的希望却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

时间拖得越久,就代表林氏的处境越不妙。

娘亲现在,到底在哪里呢?如果落到了那个隐藏的色狼手里,他会不会来个霸王强上弓?

心急如焚啊心急如焚,凤来觉得自己简直要爆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