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你还在帮他?”怀彦皱眉,不满地半眯着眼睛盯我:“要不是他在中间牵线,哪会有什么和亲的事?你也不会有机会跑那么远!”

“是吗?那可不一定。”我冷笑,终于按不住心头的怒火:“这件事,明明是你的好兄弟君怀玉的主意,林大哥充其量只是个跑腿的。换句话说,只要君怀玉不改主意,就算大哥不去,也会是其他人去。”懒

“而且,我之所以会跑,完全是因为受不了某人的欺骗行为,跟大哥没有任何关系。有没有和亲这件事,我都会走!说不定,走得更加隐蔽,让你一丝线索也查不到!”

“你……”怀彦恼怒地瞪了我半天,终于泄了气:“算了,你在生病,我不跟你争。”

“哼,谢昭王恩典!”我冷笑,身子滑下去,钻到被子里,翻过身背对着他,心里忽然觉得委屈得不行。

因为生病,所以让着我,不跟着我胡闹?是这个意思吧?要是我没生病呢?他就会怎样——力争到底?哼!

“咳,萌萌,生气了?”怀彦无措地轻推我的肩,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口气重了点。可是,我想早日结束混乱的局面,不希望拖得太久。云书桐是云书雁的哥哥,由他出面,效果比我出面要好得多。这,你总该承认吧?”

我不语,明明知道他说得对,可他说话的态度与语气,却严重地伤害到我的自尊——发现自己在他的心里,也许就是一个任性的小孩,这让我非常的不快。虫

“乖,咱们还是先下去吧?大家还在等着我们呢

。”怀彦伸出双臂,半拖半抱地把我拖出来:“你也知道,云涛那家伙嘴有多毒?你再磨蹭下去,回头又该被他笑了……”

顾虑云涛,顾虑大家,为什么独独就不顾虑我的感受?

“要回你自己回,我不去了!”完全当我三岁孩子在哄呢?我真怀疑,要是我再坚持跟他拗下去,他会不会买一串糖葫芦来给我?

“你想都别想!”怀彦低吼出来,触到我倔强的目光,忽然意识到语气太冲,定了定神,放缓了脸色,耐下心来柔声哄我:“乖,几千里路都走过了,现在都到家门口了,怎么倒使上性子了?

使性子?我就知道他是这么看我的!

“你管我?我本来就是个不讲理的人,你要是不喜欢,走好了!”我又气又呕,索性蛮不讲理起来。

“好好好,今天实在不想走的话,那就多休息一天,咱们明天再走,这总行了吧?”怀彦失笑,伸手抒乱我的发,握住我的手放到胸前:“傻瓜,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讲理了?又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不信,你摸摸看,这里面住着的是谁?”

“你少给我油腔滑调!”我用力抽回手,却忍不住笑了——那场气,来得莫明其妙,消失得好象也匪夷所思。

“我不滑一点,娘子可就跑了。”怀彦微笑着凑到跟前,低头想要吻我。

“不要,”我脸红,伸掌撑住他下压的胸:“会传染。”

“管它呢,谁在乎?”他拉开我的手轻轻环上他的腰,低头堵住我了的唇……

结果,我还是没能拗得过他。挨到差不多到午时,在众人的嘻笑和口哨声里,被怀彦强行抱到了车里,驶上了通往京城的路。

但是,因为我的拖延,待我们进到昭王府时,早已是华灯初上了。

云书雁不在的事实和幽微的光线,总算掩盖住了我部份的心慌。大伙笑闹了一会,全都开始找借口悄悄地开溜,不到半刻钟,书房里便只剩下我和怀彦两个人了

我慢慢地巡视着这熟悉的一桌一椅;每一本书,每一张画都在它们原来的位置,静静地等待着我,诉说着它们的寂寞。感觉我的离去,就只是在昨天,而不是三个月前。

我轻轻地抚摸着那张宽大厚实的书桌;静静地呼吸着弥漫在空气里里的熟悉的油墨的淡淡清香,心情竟是说不出的恬淡和平静——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萌萌,”怀彦从背后轻轻搂住我的腰,语气微微激动:“我们终于回家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谁也别想再把我们分开!”

“是啊,回来了。”我感叹地低语,握住他的手,心底却隐约升起了一丝不确定感。

这第一关,看似平安的渡过了。

可是过了这一关,接下来好象还有无数道关卡。我不知道云书桐兄妹用什么理由说服了云征鸿,又会怎么跟林夫人解释?

我也不敢去想,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会瞒得过世人的眼睛?

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事情暴露的那天,又该如何面对?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个秘密能在林君两家的默契下,一直保持下去,那么,我是不是又回到了那个顶着云书雁的名字生活一辈子的怪圈里?

“怎么你好象不高兴?还是你身体不舒服,累了?”察觉到我的沉默,怀彦挑眉,扳过我的身子,细看我的脸色。

“我累了。”我垂眸,轻轻掩去我的心事。

天上,无数的繁星,不知疲倦地眨着眼睛。呀,眨眼之间,春天的脚步就要远离了吗?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怀彦前脚刚离开王府,喜儿立马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的摇,高兴得几乎掉下眼泪。

“傻丫头,我不是一直在的吗?你干嘛哭?”我故做惊讶地瞧着她,跟她装傻。

心里,既感动又觉得荒唐——连一个小丫头都能看出我和云书雁的不同,我怎么会那么天真得以为,只要长相一样,就可以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