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南宫澈在啾啾的鸟鸣里醒来。

缓缓地睁开眼睛,入目是一枕如云的青丝,满室幽幽的清香,初夏的微风拂动着纱缦,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撩人的情丝。

淡淡的晨光映着她蜜色的肌肤,勾勒出一幅清幽恬静的画卷。懒

低头默默地注视着柔顺地蜷伏在臂间沉睡的方越,再望了望躺在桌脚默默泛着寒光的匕首,他掀唇露了个满足的微笑。

伸指眷恋地描绘着她的轮廊,倾身在她颊上印了个近乎虔诚的吻,小心翼翼地正欲抽身退开,突然发觉她睫毛微颤,不由得笑出声来,抚上她俏挺的鼻尖,轻快地道了声:“早。”

呃,被他发现了?

方越摒住了呼吸,紧紧地闭着眼睛,装做没有听到。

她还没有准备好,究竟该用一种什么心态面对他?

“呵呵,你打算憋死在我怀里?”他低低地笑,揽在她腰间的手微一用力,把她柔软的身体往怀里一带,两具温热的身体立刻紧密地贴合在了一起。

“咝~”方越轻吸一口气,慌乱地伸出手抵在两人之间,不敢看他的眼睛,尴尬地低语:“别。”

“什么?”他装傻,俊颜逼近,两颊相接,亲密地摩挲着。

“别这样,”方越压低了声音,红晕过耳,挣扎着想从他臂弯间脱身:“侍书她们该进来了。”虫

虽然两个人的关系已朝前迈进了一大步,可是,她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她还是极不习惯。

“怕什么?我不说话,她们不敢进来。”南宫澈拥住她,埋首到她的颈间,贪婪地汲取着她的体香,恨不能把她揉到身体里去。

“不要~”方越轻轻推拒着他,触到他赤—裸的胸膛,顿时手足无措,无奈又懊恼地想要收回,却被他顺势握住,送到唇边亲吻。

“小越,你再也逃不掉了。”他深情地凝视着她,拥着她,象拥有了全世界。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刻般完整无缺。

方越没有吭声,默默地偎在他的怀里,心情复杂,似涓涓的细流,剪不断理还乱。喜悦,幸福,迷惘,惶惑,不安还夹杂了丝丝的甜蜜……各种情绪兼而有之,交织混和,矛盾中又奇异地带着一份难以言愉的满足。

是的,至少在两人相结合的那一刻,她清楚的知道,她是爱他的。

所以,不管对错,也不管今后将何去何从,她都不会后悔把自己给了南宫澈。

“想什么?”他左手环着她的香肩,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她的青丝,右掌忍不住探进被中,留连在她细腻光洁的皮肤上,慢慢地引燃一簇簇火苗。

“别,天亮了!”方越脸孔涨得通红,不安地扭动着身子,死死地扣住他的手腕,声音沙哑,透着微微的不安与紧张。

一对清幽如深潭的如水明眸又羞又恼地瞅着他,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祈求的意味。

南宫澈笑了笑,知道她脸皮薄,再逗下去,说不定真恼火了。反正她已是他明正言顺的娘子,来日方长,慢慢调教,还怕没有温存的机会?总有一天两人会如胶似漆的。

这么一想,他依依不舍放开了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好吧,我去练剑。”

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好说话,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然后,随着他的离去,一丝莫名的空虚毫无预警地袭上她的心头。

方越下意识地拥紧了留有他余温的锦被,怔忡地看着他背对着她,从容自在地着装穿戴,潇洒利落,恍如行云流水,举手投足里带着淡淡的大气与雍容。

她瞧得脸红心跳,痴迷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流转。

奇怪明明天天在一起,以前怎么就没感觉呢?

经过了昨晚,有什么东西,毕竟还是不一样了吧?

他的霸气,他的温柔,他的俊朗,他的洒脱……面对这一切,那些她原本以为与她无关,也绝不会属于她的东西,现在她,还能做到无动于衷?

南宫澈早从镜子里捕捉到她的眼神,暗暗得意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骄傲,越发笑得神清气爽了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越看越觉得自己没有所托非人?”他没有转身,在镜中与她对视,出语调侃。

“臭美!”方越哗地红了脸,把身子缩入被中,包得只留下一双眼睛。

“好了,我去练会剑,你再睡个回笼觉,呆会我们一起去给娘请安。”南宫澈结束停当,从墙上摘了宝剑下来,笑望了她一眼。

想不到方越害起羞来,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美得你,那是我妈,怎么成你娘了?”方越羞红了脸,低声反驳,底气明显有些不足。

“岳母难道不是娘?”南宫澈忽地返回来,伸指轻捏她的下巴,眯起眼睛审视着她:“我有叫错吗,恩?”

那神情,仿佛只要她敢否定,他就要她好看。

“干,干嘛?”方越从被中伸出手,没好气地拨开他的手指:“我就说了,你要吃人啊?”

“娘子,”南宫澈俯身似笑非笑地睇着她,曲指在她**在外的香肩上轻轻地画着圆圈:“别以为我不敢吃啊?”

“呀!”方越拉了拉宽大的袖袍,拍开他的手:“别闹了!”

“睡不着的话,就快起来吧,”南宫澈笑着亲了亲她的颊:“今天有很多事要做。”

“什么事?”

“首先当然是给岳母大人敬茶了!”见她全神防备的样子,南宫澈抿着唇轻轻地笑了。

“南宫!”

“然后呢,咱们就去拜见岳父大人。”南宫澈不理她,接着说自己的计划。

“别开玩笑了!”方越横了他一眼:“你明知道我爹在你三皇叔那里被软禁着,总不可能到定远候府去拜见吧?”

“你倒是说说看,”南宫澈退后一步,倚在床柱上,欣赏着她玲珑的身姿,淡淡地反问:“定远候府又不是龙潭虎穴,咋就不能去了?”

“定远候府是不龙潭虎穴我管不着,”方越大力摇头:“但我不能拿我爹的性命做赌注。”

“小越,”南宫澈双目灼灼地盯着方越:“你信不信我?”

小越对他来说,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的父母,等于是他的父母,她不会拿他的生命冒险,他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心理?

可是,常言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虽然方越与南宫博达成了协议在先,但是他生性多疑,如果畏首畏尾地一直拖下去,只恐夜长梦多。

所以,他想兵行险招,直面南宫博,用一招敲山震虎,让他自乱阵脚。那时,他就可找准时机,救出方起。

否则,到最后,南宫博一定会拿方起当筹码来威胁他。

“我当然相信,”方越紧咬唇瓣,垂下眸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声分辩:“可是,这是两码事……”

“相信我就行了,”南宫澈微笑着打断她的话:“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好吗?”

“你有把握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好吧,”方越静静地看了他良久,终于点了点头:“那就试试吧。”

认识这么长时间,她深知南宫澈看似脾气火暴,其实心细如尘。他既然如此这么说,定然是有了把握,她决定让他放手一博。

毕竟,把方起的安全交到那个阴鸷狡诈的南宫博手里,她是绝对不能安心的。

方越后悔了。

她以为南宫澈有什么万全之策,才会那么信心满满。

结果,南宫澈带着她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见到南宫博之后劈头一句就是:“三皇叔,麻烦你把我的岳父请出来,我来接他回府。”

方越吃了一惊,要不是南宫澈早有准备,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她差点跳起来。

他发疯了?这样直截了当的当面要人?

“晋王说笑了,你的岳父大人,不在你的晋王府里找,怎么反倒跑到我定远候府里要起人来了?”南宫博脸一沉,如鹰的目光紧紧地锁住了方越。

“是吗?这就奇怪了。”南宫澈牵了方越的手,故做诧异地望向他:“内子日前明明在府上见过岳父大人,难不成是见鬼了不成?”

“是吗?”南宫博冷笑一声,忽地转过身,凛起容厉声问:“青鹞,晋王妃几时来过府中,为何没有人向我禀报?”

“回王爷的话,晋王妃从未来过王府,属下无从禀报啊。”青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可想好了,若有半句虚词,定斩不饶!”南宫博冷冷质问。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字虚词。”青鹞斩钉截铁,态度坚决。

南宫澈笑吟吟地看着,不动声色。

“晋王,青鹞的话,你听到了吗?”南宫博与他唱做俱佳地演了这场戏,这才不紧不慢地回过头望向南宫澈:“晋王妃既然从未来过王府,又怎么可能在我府上见到令岳大人呢?恐怕是晋王妃糊涂了。”

“是吗?”南宫澈微微一笑,也不分辩,只朝南宫博拱了拱手:“听说三皇叔这里景色不错,侄儿要长住京城,也想建个象样的宅子,不知方不方便进去参观一二呢?”

方越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样药,尽管心中惴惴,却也只得按捺住脾气,任他们叔侄二人演戏。

“自家亲戚,有什么不方便的?”南宫博朗声长笑,携了南宫澈的手,叔侄二人把臂同行:“你久居边关,少有往来,三叔正想跟你亲近亲近呢!”

“哈哈,有劳三皇叔了。”

一行几人,加上随行的侍卫浩浩荡荡地,竟然真的就在南宫博的定远候府里逛起园子来了。

绕着整个王府转悠了大半天,南宫澈绝口不再提起要接方起回晋王府之事。只认真地跟南宫博讨论起南北两地的建筑风格,研究起那些假山楼阁,风水方位来。

一路上叔侄二人谈笑风生,似乎语颇投机,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看起来其乐融融,蛮象回事。

一直逛到月上中庭,把整个定远候府走了个遍。

方越惊异地发现——别说方起的影子,就连那个翠薇阁都莫明其妙的神秘消失了。

“奇怪,上次明明有的,我进去过。”回程的路上,方越勿自不甘心。

就算方起他可以藏起来,那么,这么大的一座庭院,他能藏到哪里去?

南宫澈但笑不语,懒洋洋地倚着车厢,环着她的腰,把玩着她的秀发。

“呀,你早料到会是这种情况的,”方越不满地斜睨着他:“所以,什么去接我爸回来,纯粹是胡说,对不对?”

敲山震虎?这下好了,山垮了,虎也没震到,差点让他反咬一口。

“哈哈哈,”南宫澈用力亲她一口,直承不讳:“是,让你看出来了。”

南宫博老奸巨滑,只凭方越的三言两语,哪能那么轻易就取得他的信任?所以,他推测方越前脚一出门,南宫博后脚已做好了准备,把方起挪了窝。

他把方越引去的目的,与他今天去定远候府拜访的目的其实如出一辙——都是敲山震虎,让对手有所顾忌。如果能让对方乱了阵脚,那就更好,可以乘虚而入。

不过,从现在看来,他与三叔显然都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人。

“去!”方越瞪他一眼,推开他:“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只能是守株待兔,侍机而动了。”

“唉,也只能如此了。”方越叹了一口气,不自觉地伸手去抚自己的颈间。

这个接收器,可以收到方圆十公里之内的信息。可是,方起却一直没有联络她,难道,他已经被转移到京郊去了?

“怎么,不舒服吗?”南宫澈关心地移过去,顺手就要揭她的前襟瞧:“我看看……”

“南宫!”方越掩着胸,秀眉微蹙,低声喝止他。

她以为只不过一次肌肤相亲,没想到从此纠葛不断,面对他毫无顾忌的肆意亲昵,她真的很惶恐,很不习惯。

难道,在男人的眼里,只要拥有了一次,就意味着占有她的全部?

“怎么了?”南宫澈哪里知道她如此婉转的女儿心思?他只是把前段时间竭力隐藏的对她的爱,尽情的释放出来,恨不能向全世界宣告,他对方越的所有权。

“没什么。”方越拢了拢衣襟,不自然地把身子稍微退开一点。

“你冷吗?要不要……”南宫澈热心地解自己的外袍。

长期的相处,他已经逐渐摸索到了一套征服方越的方法。

面对这个感情内敛的女人,他如果一味地跟她讲客气,讲面子,那么他一辈子也没有办法接近她,走进她的内心,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他兵行险招,果然一举成功,顺利抱得美人归。眼见她现在有退缩的迹象,他岂会笨得给她机会缩回壳里,又打回相敬如冰的原形?

唯有放下尊严,死死地缠住她,用温柔绑住她,使她没有机会拒绝,从而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的碰触……

“别!”方越摇了摇头,正色道:“南宫,我们还象平时一样不好吗?我没那么脆弱,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我知道,”南宫澈语带温柔,含情脉脉地望着她:“但是,我想照顾你,给我机会,好吗?”

怎么可能还跟平时一样?她不再只是他的伙伴,也不再遥不可及,她已经是他的女人,是他相濡以沫的妻子,他绝对不会再放手。

面对霸道男人,如此深情的告白,方越除了沉默,除了接受,还能说什么?

“小越……”南宫澈奸计得逞,立刻乘胜追击,小心翼翼地捧住她的脸,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漾着温柔的情意,轻怜蜜爱的吻如雨般洒在她的眉心,眼角,鼻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