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哄我了,”方越笑了,娇嗔地横了他一眼:“隔了一千年呢,你怎么去?”

隔了一千年?

龙天涯大惊,手底下的力道不觉大了起来。

“南宫,你弄得我没办法呼吸了。”方越挣扎着推开了他。

“哦,对不起。”龙天涯惊疑不定地凝视着怀里的佳人。懒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人怎么可能活一千年?

难道世上真有神仙和妖怪不成?

可,也只有如此,才可以解释她的与众不同,她的特立独行,她卓尔不群,超人一等的智慧,不是吗?

“我头晕,想睡了。”方越打了个呵欠,垂头靠在他的胸前,闭上了双眸。

“对了,云飞传来的消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他悄悄地搂紧了她,不自觉地替她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哪个消息?”她勉强打起精神,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忘了?”他皱眉,微露责怪之色。

“你说两万精兵的事?”她垂下眼帘,昏昏欲睡。

“两万精兵怎么了?”这与隘州那边传来的消息不谋而和,看来她没有撒谎。

“要进京城啊。”

废话,不进京,他带出来做什么?

“小越,你先别睡,告诉我,两万精兵怎么入城?什么时候入城?”这才是最关键的吧?虫

“别吵……”方越低声嘀咕一声,偎向他怀里,沉沉睡去。

“小越……”微风吹动帘子,月色温柔地洒在她光洁柔嫩的面宠上。

他伸出去的手,停在了空中,慢慢收了回来。

看着这个冷静聪慧女子,毫不设防,那么平静,那么恬适地睡在他的怀里。

他的心微微悸动,眼角眉梢忧郁清冷的线条,在这个微熏的夏夜,渐渐地变得柔软,漆黑的星眸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他空荡荡的心忽然被填得满满的,纠缠了他多年的那个名叫孤独的魔鬼,竟然悄悄的被她赶跑了……

“候爷,候爷,世子真的不在府里!”

“滚!”暴戾的声音隔着几道门,依然让人不寒而粟。

“爷,你终于回来了!”颤粟中的门房看到他,激动得差点落下泪来。

“恩。”龙天涯慢条斯理地翻身下马,扔下缰绳,撩动长衫,走入院内,不急不徐地朝后院走去。

南宫博披着一件墨绿的斗篷,怒不可遏地在天井里来回踱步。

“候爷,有什么事吗?”他迎上去,神色是一惯的淡然。

这样就沉不住气了,居然找上门来?

“你吃了豹子胆了?”南宫博看到他,悖然大怒,一把揪住他的衣衫:“传了你三次,为什么不来?”

什么时候,渺小如蝼蚁的他也学会反抗了?

“对不起,我一早就去了梅山湖泛舟赏新荷。”龙天涯微微欠身,态度不卑不亢:“候爷找在下找得这么急,有什么事吗?”

“是你,对不对?”南宫博薄唇微所,锐利如鹰的双眸冷冷地逼视着他。

梅山湖离护国寺虽然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但若是快马来回,也不是没有时间。

“请候爷明示。”龙天涯静静地回望着他,神色一片坦然。

“晋王妃失踪,这事是你干的,对不对?”南宫博紧紧地盯着他,不放过他面上最细微的表情。

“哦,”龙天涯眉尖一挑,淡淡地反问:“晋王妃失踪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别装了,除了你天下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南宫博冷笑一声,目光如炬。

“候爷,”龙天涯低眉顺目,语气平淡:“在下就算跟天借胆,也及不上候爷的万分之一啊。”

“放肆!”青鹞忍不住怒喝一声:“竟敢冲撞候爷,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闭嘴!”南宫博眼中厉芒一扫,低叱一声:“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是!”青鹞垂着手退到一旁,恨恨地瞪着龙天涯。

“真的不是你做的?”南宫博眯起眼睛,冷冷地盯着龙天涯。

“究竟是谁做的,候爷心里不是应该比在下更清楚吗?”龙天涯神色淡然地把问题重又抛了回去。

“哼!”南宫博面色一变,傲然地冷哼一声:“不怕告诉你,本来我是派了妖狐和青狸去做,结果被人半路把晋王妃劫走,坏了我的好事!”

“所以,候爷就把这个责任推到在下的身上?”龙天涯依旧一脸平静,丝毫不见起伏。

“难道不是?”南宫博蹙起眉峰,犀利如刀的目光好象要切进他的灵魂:“我早看出来,你对晋王妃心生仰慕,生怕我对她不利,所以先下手为强,把她劫走了,是不是?”

“候爷说笑了,天涯待罪之身,又岂会自不量力仰慕于她?”至此,一直平淡如水的龙天涯,目中终于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苦涩。

以他破败的身体,残缺的人格,就算只是偷偷的仰慕,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亵渎吧?

“天涯,”南宫博忽地踏前一步,伸指捏住他的下巴:“想不想得到她?”

“在下不敢。”

“哈哈哈哈,”南宫博仰天长笑,神态狂妄,语气轻佻之极:“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更何况还是个残花败柳,有什么不敢?”

龙天涯咬紧牙关,默不吭声,一双拳头在宽袍大袖里生生地攥出水来。

“哈哈,候爷说的是。”青鹞随口附和,轻蔑的目光绕上龙天涯。

不过是候爷的玩物,一个男宠,竟然也敢打晋王妃的主意?呸,不要脸!

“候爷急召在下,不知有何吩咐?”龙天涯面上波澜不兴,冷冷地打断他们的狂笑。

“青鹞。”南宫博收住笑,冷冷地环视了左右一眼。

“是!”青鹞会意,手一挥,带了一众手下鱼贯而出,迅速地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外。

“天涯,”南宫博修长白润的手轻轻地抚上他的颊,如蛇般缓缓下滑,溜进他光滑的胸膛,声音低沉邪魅:“你真漂亮,女人哪有你这个味?我可有些舍不得你呢。”

龙天涯打了个寒颤,往后退了一步:“候爷……”

“乖乖,”南宫博逼进一步,忽地狠狠地在他胸上拧了他一把,笑容扭曲了起来:“这么快就有了反应了?”

“候爷,你不是有急事吗?”龙天涯身体站得笔直,声音冷得象冬天的寒冰。

“是,”南宫博终于不情愿地把手从他身上收了回来:“我要你帮我去拿一样东西。”

“谨遵候爷吩咐。”龙天涯偷偷松一口气,悄然地退后一步。

“我今天进了宫,皇上撑不了几天了。”南宫博压低了声音,掩不住喜悦:“不用几天,可就是咱们的天下了。”

“恭喜候爷。”龙天涯面无表情,淡淡道贺。

“恭喜个屁!”南宫博语气森冷,双目中寒芒暴长:“这老家伙,死到临头了,硬是不肯交待镇魂令在什么地方。”

如果大家手里谁都没有镇魂令,那他也无所惧怕。

就怕那老家伙留了一手,把镇魂令私下交给南宫哲或南宫澈,到时,他岂不是功败垂成?

龙天涯微微垂下头,心中暗笑他机关算尽。

看来这老皇帝虽然缠绵病榻多年,却并没有老糊涂,一直防着这条狼呢。

得不到镇魂令,南宫博手里能调动的就只有两万骁骑营和三千御林军。现任九门提督是太子妃的生父施庭轩,他手下的五万步兵,自然是听候太子爷的调遗。

京畿附近的神机营,虎枪营,前锋营,健锐营等十万大军,依祖上的规矩,没有镇魂令,谁也不能调动一兵一卒。

“我怀疑端木那老虔婆在其中搞鬼,镇魂令早已拿到手中却不交出来,她最终还是想扶持她的儿子登上帝位!”南宫博冷哼一声,双手紧攥成拳:“我苦心孤诣布置了那么多年,虚与委蛇与她纠缠,临了,她一脚把我踢开?呸,想都别想!“

龙天涯始终默默地听着,不发一语。

皇上缠绵病榻那么多年,年轻的叔嫂之间,能些苟且之事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但是,任他平日里海誓山盟多么甜蜜,一到紧要关头,谁不替自己着想?

那些个风花雪月,情情爱爱,在皇权的面前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游戏罢了,谁又有真心,谁不是假意?

“无涯,你今晚进宫。”南宫博话锋一转,把话题转到正题:“帮我探一探她的口风。”

“我?”龙天涯错愕地看着他,面部肌肉微微抽搐,再也无法保持一惯的冷静。

他现在,是想要他去迷惑端木皇后?

他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南宫博未免太看得起他!

在皇权面前,真情真爱都不堪一击。他一个男宠,又能有什么做为?

“是的,”南宫博倾身,把目光紧紧地锁在他俊美的脸宠上:“那老不修,对你一直很有兴趣。好几次都婉转暗示,想要把你调到她身边去侍候,我没理她这个碴。”

龙天涯嘴角紧抿,躬身,声音从齿缝里迸了出来:“候爷,请恕天涯难以从命。”

“你以为,”南宫博冷哼一声,目光阴鸷狂猛:“现在还由得了你吗?”

“如此重责大任,在下恐怕难以胜任。”

“你不是一直想摆脱我吗?”南宫博笑容可掬地望着他,不带一丝温度的手指轻柔地抚上他性感的薄唇,声音冷诮:“只要过了今晚,你就自由了。不但可以离开我,更可以离开你痛恨的大秦,带着你心爱的晋王妃,远走高飞,如何?”

龙天涯打了个冷颤,静静地望着他:“候爷,我说过了……”

“晋王妃不是你带走的,是吗?”南宫博笑着阻止他:“无妨,只我要得到镇魂令,晋王妃只要不死,她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别说只一个晋王妃,这天下所有的女人,任你挑选。”

“走吧,进宫去吧,车子已替你备好。”不待他说话,南宫博手底下微一用力,已把他紧紧地揽到怀中,伸出殷红的舌尖轻舔他的耳廊,低低轻笑:“相信我,端木虽然年纪可以做你的娘,身子却还很柔软,皮肤依旧如少女般丝滑柔腻。而且,她在床弟之间,确实有资格母仪天下。”

“哈哈哈哈哈哈~~!”南宫博说到兴奋之处,仰天狂笑,甩开袖子昂着阔步地走了出去。

龙天涯神色木然,紧紧地咬住下唇,如狼的目光狠狠地瞪着那具颀长的身影。

南宫博!总有一天,他所受的屈辱,会要他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淡月朦胧,暗香浮动。

氲氤的雾气在宽敞的房间里弥漫开来,重重的帘慕密密地遮住了烛光,在雪白的罗帐上投映出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

哗啦一声轻响,一双纤白的柔胰自池底伸出,端木华破水而出,乌黑的秀发飘散在水面,荡漾开来,似一匹最好的绸缎。

她紧闭着双眸,神色慵懒地浮在温暖的水面上,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谥。

龙天涯缓缓地撩开维慕,踱了进去,站在池边隔着缭绕的雾气,冷冷地看着那具妖娆的女体。

“博郎,”端木华悠然低叹:“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皇后娘娘,恐怕要教你失望了。”龙天涯掀唇,露了个讽刺的笑容:“候爷此刻在养心殿陪着皇上呢。”

端木华大吃一惊,倏地掉转头,凤目圆睁,低叱:“大胆奴才,谁让你闯进来的?难道你不怕掉脑袋?”

龙天涯哧笑一声,蹲下去,冰凉的指尖慢慢划过她圆润的香肩,带给她一种奇异的颤粟感,慢悠悠地笑道:“皇后娘娘,来的若是你的博郎,是不是就罪不当死了呢?”

“狗奴才,这是什么地方?竟然敢口出秽言?”端木装模作样地扬声高喝:“来人哪~!”

“别装了,”龙天涯懒懒地坐到池边,伸手慢悠悠地撩动池水:“你不是正等着我吗?否则,何必把所有的太监宫女都调开?”

“天涯,你过来。”端木华凝眉望向他,忽地展颜一笑,抬起纤纤素手:“扶我起来。”

龙天涯定定地站在原地,漠然地看着她,只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搭住她的指尖。

“乖孩子,”端木轻轻一笑,缓缓地踏出水面,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展露出雪白的**,柔若无骨地向他怀里偎来:“抱着我,我身子软了,站不住。”

“皇后娘娘,”龙天涯冷冷地一笑,轻轻地将她的身体推开:“你要是动作不快一点,估计今后在大秦真的就没办法站起来了。”

“什么意思?”端木敛起笑容。

如果不是为了服侍她,他何必来这里?

“皇上病势沉重,性命危在旦夕,皇后娘娘不在驾前侍候,却在后宫贪欢。此事若传了出去,太子殿下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大秦皇室颜面何存?”龙天涯轻扬薄唇,温而笑,语态轻松,犹如闲话家常。

端木华却惊出一身冷汗,面上却不动声色:“谁让你来的?”

“定远候特地送给娘娘的这份厚礼,你收是不收?”龙天涯微微一笑,从黄绸软榻上取了精工细绣的精美服饰,轻轻披到她的肩上,细心系上丝带。神色间温柔尽显,竟象是对待情人一般体贴。

“博郎……”端木呆呆地瞧着他俊美绝伦的侧颜,恍惚间好象看到了二十年前的南宫博,一阵心旌摇曳,情不自禁地抬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如花的年纪,却嫁了一个终年病患缠身,日日不离汤药的丈夫。对着良辰美景,惆怅年华不再,红颜独自老去。

那一日,风流倜傥的小叔无意间闯入,瞥到荼蘼架下春睡的她。于是